第一卷,第8章,骑牛入巴蜀
秋水并不能够给出一个让林思珩满意的回答,只能陪着林思珩喝酒。
直到林思珩喝得昏昏沉沉,秋水才把这位命运坎坷的少爷抱上床,随后便一直守在林思珩的床边。
林思珩在睡梦之中,出现在了一片海域,海滩上尽数是皑皑白骨,他转头望向那一片梨花山丘,山丘上站在一个一头银发的男人。
那男人身形并不壮硕,但在林思珩的眼中却是那样的雄伟高大。
林思珩对着那一片梨花山丘大喊一声爸爸。
男人一袭白衣黑裤,银发半遮面,转过头来,对林思珩笑了笑。
林思珩奋力朝梨花山丘冲去,但这条路就好似会往后移动一般,尽管他怎么跑,也无法跑到山丘上去,始终与爸爸相隔很远。又好似有一股神秘的力量不允许他过去。
林思珩大喊:“爸爸,我想你了!”
那银发男人流下两滴英雄热泪,没有说话只是对着林思珩摇摇头。
梦境中,父子两两相望,唯有泪千行。
林思珩哭着哭着便醒了过来,秋水正在为他拭去梦中流出的眼泪。
“少爷,你做梦了。”
而林思珩则是自顾自地小声呢喃道:“爸爸,你害怕他,都害怕到了这种程度吗?”
林思珩一把将秋水抱紧怀里,便好似想要在秋水这里寻求安慰。
秋水比林思珩年长许多,年纪或许比蒋媛媛还要大些,她如柔和温水般抚摸这少爷的后背,她是经历过当年那场浩劫的人,知道事情的一切。
她知道这位少爷或许在一般人看来是天之骄子,是天底下命最好的人,但她更清楚,林思珩想要的东西绝对不是名利势色,他从小就渴望着有一天自己的亲爹亲妈会忽然回到自己的身边。
“少爷,秋水会一直陪着你的。”
转眼间,一月过去,林思珩并未出国上学,而是选择去巴蜀天水学府。
其一,天水学府有他想见的人;其二,天水学府,乃是儒学圣地,许多名流士子贵族门阀都喜欢巴蜀风情,那里盛产美女不说,尤其是学子们喜欢在那个地方骚手弄墨,以此结交世间各种腹有良谋的门客,可谓鱼龙混杂;其三,姜青丘的子孙住在巴蜀地带,姜青丘的儿子乃是手握十一万重兵的巴蜀督军,林思珩自然不会让他们过得太安稳。
一辆由梨花寨开来的超级豪华摩托车停在了龙湖山水庄园的大门口。骑着摩托车的,是一个身材矮小瘦弱的青年,身穿橙色皮夹克,裤子是一条浅蓝色牛仔裤,脚上一双帆布鞋,头戴黑色头盔。
他摘掉头盔,遥望着龙湖山水庄园,感叹一声,“老大的家,可真气派啊!”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想起,“气派,进去瞧瞧?”
矮小青年转头望去,一看竟是林思珩,“老大,你啥时候出现的?”
带着崔南飞这个正儿八经的农村哥们逛了逛一片小花园,这个龙湖山水庄园实在太大了,一天时间还逛不完。
但其实崔南飞自从看到孤鹜第一眼,便没有了心思观赏林思珩家的豪宅,时不时得问一问关于孤鹜是哪家的姑娘,结婚了没有,有对象没有。
瞎子也能看得出来崔南飞对孤鹜挺感兴趣,林思珩手搭在崔南飞的肩膀上,说道:“人家的年纪都可以当你奶奶的。听说巴蜀盛产美女,连你姐姐在那边都只能算丑女,我不信,走咱们瞧瞧去。”
崔南飞刚准备笑,但却忽然笑不出来了,叹气一声失落道:“唉,他娘的,美女也不关我啥事,我又矮又穷,别说美女了,就连丑女都不愿意搭理我。”
林思珩揉了揉鼻子,他正色道:“南飞啊,你若想要名利美女,我可以帮你,但我若直接给你钱给你美女,给你一座基业,你又有能力守住能经营得好吗?”
崔南飞有自知之明,摇摇头唉声叹气,念出了《寒窑赋》之中的一句话:
“天不得时,日月无光。地不得时,草木不生。水不得时,风浪不平。人不得时,利运不通。注福注禄,命里已安排定,富贵谁不欲?人若不依根基八字,岂能为卿为相?”
林思珩哈哈大笑道:“你怎么不说,初贫君子天然骨骼生成,乍富小人不脱贫寒肌体?时遭不遇,只宜安贫守份。心若不欺,必然扬眉吐气。”
二月二龙抬头,春风送暖入屠苏,青山绿树,百花齐放。
巴蜀都江堰,聚集天下才子才女。按照当地习俗,龙头时节,文人墨客在这里题词作诗,再将自己的作品叠成小船,放入江面,随波逐流,那么以后自己的诗词歌赋将会大红大紫,在文坛之上的地位必然平步青云,乃至是一飞冲天,亦如潜水于鱼鳖之间的蛟龙猛然抬头。
讲究现实的少数才子们压根就不会相信这类谣言,甚至是不屑一顾,若说在这都江堰放上小纸船就能一飞冲天,那这天底下岂不人人都能成就一代文豪诗圣?但文人墨客之中最不缺乏的就是拥有才情的浪漫主义者,不管能不能帮助自己在文坛上取得或多或少的成就,就是图个热闹,图个好彩头。尤其是女性作家诗人们极为讲究。
因此,久而久之,二月二的都江堰,在岁月的流转之中,不知不觉成了浪漫主义者联结姻缘的日子,可谓以诗会友,以诗词脱单,谁都想在这一天勾搭上一个巴蜀美女,故而呢,不乏一些个圈子以外的抠脚大汉穿着打扮得有模有样假装诗人文豪,随便写几句顺口溜,胡编乱造几个歪歪扭扭字迹,便将作品折叠成小船放走,谁又能知道他写的是什么?
一只只褒贬不一的小纸船,漂浮在江面上,承载着曲水流觞般豪情雅致。
一辆黑色的超级摩托车,穿行在江边的道路上,好似逆水而上。摩托车的后面紧随着一辆加长版的悍马车。
林思珩身披黑色大风衣,背上背着个黄梨木匣子,骑牛入巴蜀。他可不觉得这些个沽名钓誉的所谓才子们皆是些正派人士,好好的一条大江,非得弄这么多垃圾进入,说是有辱斯文一点也不为过。
位于都江堰的文殊宝塔底端广场上,聚集了不少的大文豪大诗人,男男女女已经开始吟诗作对,时不时眉目传情暗示对方。有人手持桃花枝,仅仅一朵,便提升此处的“春光粉色”,这般景象,要按照林思珩之后的评价,才叫做伤风败俗。
一辆打破安详气氛的四缸摩托车驶入广场,所有人都脸色极为不好看地将目光投放在一个背负黄梨木匣子的青年身上。
林思珩刚一熄火,当场便遭到了诗人们的强烈指责,“喂,你有没有点素质?有没有点公德心?没瞧见我们在这里作诗交流吗?”
林思珩撇眼瞧了瞧一名女诗人方才在文殊宝塔的柱子上写的两句诗词:思君心似都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大意是指自己想男人了。
林思珩差点没笑出来,一口唾沫是大声呵呸了一声,“这也叫诗?”
此话一出,所有人皆是严肃了起来,开始上下打量起这个骑摩托车的狂妄家伙,莫非这家伙是个诗坛高手?
“你行你来两句?”
林思珩点点头,清了清嗓子,开始作诗,他闭眼深吸口气,然后仰头望天,抬起一手,豪情万丈,朗声念道:“啊!春天来了,动物们又到了交配的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