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天气燥热,宴席场地就选在了荷花池边。
可辇车前往的方向并不是御花园。
大太监皱紧眉头,对着抬轿辇的人厉声斥责:“一群不长眼睛的东西,没看到走错路了吗!”
他扬着拂尘,尖细的嗓音骂骂咧咧的。
但是下一瞬,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整个人都往后倒了下去。
血液的味道瞬间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轿辇猛然降落,裴意紧紧抓着扶手,险些摔倒,再抬头时,春雪就已经跟那些轿夫打起来了。
“娘娘,快跑!”
春雪抽空回头去看裴意,刚好看到她被一人打晕扛走。
“娘娘——”
春雪大声喊道,想追上去,但却被轿夫团团围住。
“都给我滚!”
她一鞭子挥舞出去,那些轿夫几乎全部吃痛倒地,紧接着,三五个暗卫悄然出现,将那些轿夫全部活捉。
其中一名暗卫来到春雪面前轻声说道:“这波刺客来历不明,老大他们已经带人追过去了,你先去通知将军,切记不要引起轰动。”
“知道了。”
春雪不情不愿地点头应下,抬手抹去脸上的血迹,收回软鞭运起轻功前往御花园。
...
时辰还早,宴席还未正式开始,但是大臣们几乎已经全部到场。
荷花池边水声潺潺,歌舞升平,丝竹乐声悠扬婉转,不少大臣已经开始向符长风敬酒恭贺,场面十分热闹。
半晌过后,皇帝才姗姗来迟。
入座前,他看到自己左右两侧的位置都还空着。
于是随便找了个婢女问话:“皇后与贵妃怎么还没来?”
话语间,他已经坐了下去,大臣们立即跪拜行礼。
等大臣们纷纷起身,那个婢女才跪在地上轻声回答:“启禀陛下,皇后娘娘与贵妃娘娘还未到场。”
“派人去催催。”
皇帝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台下,慵懒靠着椅背,流畅的下巴微扬,姿态闲散,似乎一点都不意外。
周围的嫔妃们全都目光灼热地看着他,都想找个机会上前冒头。
只可惜,还没等到她们开始行动,池棠就被两个婢女扶着往这边跑来。
“陛下,救救我!”
池棠的妆发此刻已经凌乱不堪,衣衫不整,跑得极其费力,腿间还有一道明显的血迹。
她被婢女搀扶着来到皇帝跟前,直接扑到他身上放声大哭:“陛下,咱们的孩子没有了……”
“什么?!”
皇帝急忙低头看向她的下身,太阳穴上的青筋瞬间暴起:“到底发生了何事?!”
“妾身...”
池棠话都还没说完,忽然两眼一闭,朝着皇帝倒了下去。
“棠儿!”
“御医呢,快来人!”
皇帝瞬间像头暴怒的狮子,对着台下的人咆哮。
事发突然,几乎所有人都没反应来,但还是下意识跪了下去,互相交换着眼神。
距离他们最近的那个太医急忙上前诊断。
等他把完脉,脸色瞬间煞白:“这...贵妃娘娘滑胎了!”
此话一出,全场瞬间哗然!
无数双眼睛紧紧盯着那个太医,皆是一脸震惊。
皇帝立即让人将池棠抬下去,然后将目光锁定在搀扶她过来的那两个婢女身上。
嗓音幽冷恐怖,渗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告诉朕,到底发生了何事,贵妃为何如此狼狈!”
小夏和小秋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最终还是小秋哑着声音回答:“启禀陛下,奴婢们当时与娘娘正在赶来的路上,怎料宸王殿下他...”
说到这里,她忽然停住了,小心翼翼地看着皇帝,好像在征求能否继续往下说。
皇帝暴怒扭曲的面容忽然平复,冷锐的眸光落在她的脸上,吼道:“说啊!”
小秋身子一颤,连忙继续说道:“宸王殿下强行玷污我们娘娘,娘娘奋死抵抗,这才意外滑胎,还请陛下为她做主啊!”
此话一出,全场瞬间默然!
“休得妄言!”
恰巧这个时候彧云清姗姗来迟。
就算他是今日的主角之一,他的穿着依旧朴素低调,手腕带着一串佛珠,疾步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素来温和肃穆的脸上满是怒意与戾气。
“九皇兄,清安对贵妃娘娘绝无歹念,还请您明察秋毫,还清安一个清白!”
彧云清直接跪了下来,衣衫同样凌乱,脸颊上还有着明显的唇脂痕迹。
这么一看,被强迫的人似乎另有其人。
皇帝紧抿着唇,眼神阴鸷森冷:“放肆!你年纪不大,竟然连朕的女人都敢染指!”
“来人啊,将宸王押至奉先殿,待朕为符将军举办的接风宴结束后再做审判!”
他不由分说直接让人将彧云清押走,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彧云清瞳孔猛然颤动,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动了动唇,想解释,但又将话给咽了回去。
半晌,他才哑声开口,眼里满是失望。
“九皇兄...您竟如此不信任我吗?”
皇帝避开了他的视线,转过身去,大手一挥示意侍卫们动手。
侍卫统领持剑走到彧云清面前,微微低头:“宸王殿下,得罪了。”
下一秒,他就像个笑话般,在文武百官以及妃嫔宫人的注视下被押走。
宴席现场瞬间寂静无声,几乎所有人都不敢再抬头偷看。
符长风是唯一敢起身凑到皇帝跟前的人。
“陛下,宸王殿下一心向佛,清心寡欲,他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还请您派人彻查,还宸王殿下清白!”
有一就有二,接连好几个大臣都站出来为彧云清讲话。
事发突然,皇帝连查都不查就直接下了定论,就连保持中立态度的大臣都看不下去了,纷纷上前请求他彻查。
可皇帝就像一头暴怒的狮子,怒吼道:“宸王色胆包天害死了朕的孩儿,凭什么关不得?!”
“这场宴席没必要继续了,不想受到牵连的赶紧给朕滚出宫去!”
他怒瞪着眼,气急败坏到脖子都涨红了,双颊微微颤抖,不断往外散发着寒意!
文武百官们瞬间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了,纷纷在暗中交换着眼神。
他们又不傻,都是混迹朝堂多年的老人了,怎么可能看不出其中的端倪!
池贵妃被宸王玷辱可能是假,但皇帝想杀宸王绝对是真!
此时此刻,几乎所有人都缄默不语,完全不敢再开口。
只有符长风还笔直地跪着,态度非常坚决:“陛下,末将恳请您三思而后行!”
“符长风!”
皇帝咆哮着喊了他的名字,眼里满是警告:“朕意已决,你若是再掺和下去,朕连你一起处置!”
看到这里,几乎所有人都明白了一切。
符长风神色凝重,漆黑无底的眼里尽是失望,不可置信地喃喃着:“您当真要如此冷酷无情吗?”
“宸王殿下可是从始至终都顾忌着您的颜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