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来,钟沫沫立即朝他挥手:“楼...江宁,我煲了汤还蒸了包子和小笼包,快过来一起吃呀!”
因为楼承哲在,她特意做了很多好吃的。
不算小的茶几摆满了热气腾腾的早餐,病房里充斥着好闻馋人的味道。
望着他们驻足片刻,楼江宁迈着轻缓的步伐走了过去。
刚坐下,护士就推着小推车走了进来。
低头看了眼病历本,她脸上挂着职业微笑,柔声地说:“楼江宁先生,请问您现在方便取针吗?”
“方便。”
楼江宁立即起身走到病床边坐下。
“您别紧张,很快就好了。”
涂完碘伏,护士开始撕防水胶带。
防水胶带并不好撕,折腾半天都没弄好,护士紧张到手都有点打颤了。
楼江宁下意识皱起眉头,嘴唇微动,看了眼她没有说话。
一直不见好,楼承哲起身走了过来,光是站在那里,就散发出让人心生畏惧的气息。
“怎么还没好?”
他的声音并不严厉,但还是把护士吓了一跳,声音都在打颤:“已经好了,麻烦您帮忙摁一下。”
将位置让给楼承哲,护士急忙推着东西离开。
楼承哲帮忙摁着棉签,脸色有些不明所以,眉宇微蹙,问他:“我长得很吓人吗?”
“可能是气场太强大了。”
留置针终于取出来了,还没能自由活动,楼江宁的心情就舒畅了不少。
几分钟后,他哼着小曲走到休息区的沙发边坐下,伸手拿起一个包子吃了起来。
楼承哲跟在他身后,眼神有些无奈又好笑:“感觉你像是解除了封印似的。”
“可不就是嘛~”
钟沫沫跟着调侃,抬手给楼江宁倒了一碗热汤:“江宁,这锅汤我煲了足足三个多小时呢,你快尝尝。”
“谢谢。”
楼江宁头都不抬一下,全程视若旁人,自己吃自己的。
吃饱喝足,他揉了揉肚子,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楼承哲:“什么时候去看外公他们?”
“你先去换身衣服,然后就过去。”
“好。”
楼江宁点了下头,起身离开了休息区,步伐轻快,走路带风,一点都不像个伤患。
“他到底还只是个小孩子啊。”
钟沫沫捂着嘴轻笑出声,已然一副知性大姐姐的口吻。
“是啊,他今年不过二十岁而已。”
楼承哲神情平淡,从容一笑,低头垂眸间眼底迅速掠过一抹异色。
吃完手里的东西,他抬眸看向钟沫沫,镜片后的瞳眸微沉,嗓音微哑,颗粒感十足。
“你说,我要是给他安排出国留学,他会同意吗?”
“啊...”
钟沫沫瞬间明白他的意思,微微抿唇,模样有些为难:“不好说。”
“你弟弟初中毕业就离开了家,自此再也没有上过学,恐怕早就忘了以前学到的知识,要想重返校园估计有点困难。”
“……”
楼承哲抿唇不语,眼帘微垂,陷入了沉思。
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有想过。
之所以要送楼江宁出国留学,就是因为他在国内已经上不了学,只能去国外。
但他脱离学校太久了,或许真的无法再好好学习。
楼承哲垂眸思索了许久,久到楼江宁换好衣服出来了,他都还没有回神。
感觉氛围有些沉重,楼江宁站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低声开口:“我好了,走吧。”
“好...”
楼承哲恍然回神,拿起搭在沙发上的西服外套起身朝他走去。
停在楼江宁面前的时候,他张了张唇,想说话,但又忍住了。
低头时推了下眼镜,缓缓道:“赶紧走吧,司机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嗯好。”
知道他们要去做什么,钟沫沫并没有跟着离开,而是站在窗边看着他们越走越远。
看到他们上车之后,她嘴角抑制不住地勾了起来,那双犹如鹿犊般纯真无辜的双眸中尽是讥讽寒意。
胸脯微微颤动,一阵阵森冷诡谲的笑声从她喉中溢出:“真虚伪啊,明明自己亲手毁了他,却还想让他重新振作起来。”
“楼承哲,你以为这样做,楼江宁就愿意跟你回家吗。”
“我是不会让你如愿的。”
钟沫沫就像疯了一样,低头抵着窗户玻璃,阴恻而又接近疯魔的低语喃喃,就像怨气十足的女鬼,让人毛骨悚然!
系统看得拳头都硬了,狠狠啐了一口:【我呸!】
【你这个坏女人,死变态!早晚会遭报应的!!!】
它气到手里的零食都扔了,但是没过几秒,又捡了起来,边吃边骂。
车里,楼江宁不断往边缘挪动,确定安全之后才拿出手机开始打字。
钟沫沫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奇怪了,他必须查清楚她的来历!
注意到他的动作,楼承哲眼底划过一丝异色,手肘撑着车窗,神色有些讳莫如深。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江宁,哥哥已经许多年没见过外公和外婆了,跟我说说他们近年发生的事情吧。”
听到这话,楼江宁迅速收起手机,抬头看了他一眼,脸色平静,没有任何波澜。
“外公和外婆这两年身体都不是很好,几乎一直在养病,其余没什么好说的。”
楼江宁同样靠着车窗,笑得散漫不羁,泛着莹莹星光的黑眸中多了几许讥讽与嫌恶。
五年前,只是因为父母收留了离家出走的楼江宁,楼母就断绝了跟娘家人的来往。
整整五年,她都不肯回来看望父母,更不允许楼承哲与他们来往。
铁了心要跟娘家和楼江宁断绝一切关系,简直荒谬至极!
想到这里,楼江宁没忍住冷哼一声,再次说道:“看望完外公和外婆就赶紧回去吧,楼夫人还等着你回去相亲呢。”
“江宁...”
楼承哲怔怔看着他,心绪非常复杂,想开口说话,但话语又全部哽咽在喉。
本来就沉默的氛围就像凝固了一样,逐渐变得压抑起来。
兄弟俩谁都没有再说话,各自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出神。
楼母名叫杜文,娘家也是做生意的,在A市算得上有头有脸的家族。
可跟帝都的豪门世家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杜文当年为了顺利嫁给楼海峰,逼迫自己父母拿出了天价嫁妆,这才得偿所愿。
嫁出去以后,她就彻底忘了娘家,几乎从不与其来往,伤透了父母兄弟的心。
时隔多年,终于再次见到楼承哲,杜老夫妇几乎同时红了眼眶,哽咽落泪。
看着他与女儿极其相似的眉眼,心里既思念又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