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敏意味深长地盯着容安,二十多年了,他的容貌也没有怎么改变,这个害了她表姐一辈子的男人,她是怎么都不会忘记的。
对于贝琳达的身世,贝美娇在一直没有对她多言,她也曾经想过贝琳达就是那个男人的孩子。
“怎么回事?你的眼睛怎么会这样?”
“还好意思问,还不是容夏把我姐害成这个样子的。”霍晟立马气得应声,看容安一副这么关心贝琳达的样子,谁信啊?
装模作样。
“什么?小夏害的?”容安扭头把容夏拽了过来,“小夏,真是你干的?你为什么要弄伤琳达的眼睛?”
“我,我没有,我就是绊了她一下,我没想弄伤她的。”容夏立马跟容安解释了起来,她真的不是故意想把贝琳达害成什么样的,她就是出于小小的嫉妒心想让贝琳达出个洋相而已。
天呐!
到底谁能理解她啊!
“还说没有,人都这样了,小夏,你什么时候学会害人了?”容安气得,脑子里突然一闪,他从兜里掏出那条手链,“我问你,这条手链怎么会在你的床上?啊?”
“我,”容夏懵了,就算这条手链是从贝琳达哪里抢来的,关容安什么事?他怎么会认识这条手链?
“这手链是——”
“说啊。”
“是从她那儿拿来的。”
“你!”容安两眼瞪得老大,气得咬牙切齿,挥起手就想扇过去,“你还学会偷东西了。”
容夏吓得立马躲到了霍权玺的身后,容安的手被霍权玺紧紧握住,“爸,事情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是怎么样?你说你亲手帮我交给琳达的,那这东西怎么会到小夏手里?”
贝琳达看不见却听得见,那条手链原来是容安送她的?
他为什么要送她东西?安得什么心?
容夏盯着容安手里的手链,一脸地不可置信,她走到容安面前,指着这条手链,“爸,你说这条手链是你让霍权玺送给她的?她妈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药?”
容夏气得大吼,这条手链一看就不便宜,竟然是容安送给贝琳达的,她一咬牙,将容安手里的手链抢了过来,狠狠扯断,砸向贝琳达。
“你!容夏!”容安气得发抖,挥起手,这一巴掌着实稳准狠地打在了容夏的左脸,她一个没站稳倒在霍权玺的怀里。
从小到大,这是容安第一次动手打她,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
容夏捂着脸,双眼通红,她微微仰起头,强忍着泪眼瞪向容安,“你竟然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打我?你走火入魔还是神经错乱?”
“琳达不是不相干的女人,她是——”容安颤抖着手指着贝琳达。
“爸。”
“容先生。”
霍权玺竟然跟闵敏一同喊住了容安,闵敏推开前头的霍晟走过去,“容先生,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闵敏看容安对贝琳达的态度也猜出了一个大概,只是贝琳达的眼睛刚做完手术,她怎么接受得了这种刺激。
贝琳达坐在病床上,紧绷着身体,两只手紧紧握成拳头,容安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
不!绝不可能!
“有什么话不能说?”容夏红着眼看了霍权玺一眼,将他推开,她走到贝琳达的床前,恶狠狠地指着她,扬起嘴角冷笑,“说啊,你说她不是不相干的女人,那她是什么人?你老相好的女儿?还是你看上的不是那只老狐狸精,是她这只小狐狸精?”
“你给我闭嘴!我告诉你,今儿我就把话说明白,琳达她是我的女儿,你的姐姐,你要是再敢伤害她,我饶不了你。”
贝琳达双手一松,身子往后靠去,手肘撞到了床边的水杯,呯地摔了个粉碎,她嘴里喃喃着,“不可能,这不可能。”
众人一惊,只有容夏傻愣在原地,容安见贝琳达打碎了被子,立马想走过去,容夏紧紧抓着他的外衣,她不信,眼泪却还是忍不住落了下来,“爸,你开什么玩笑?你跟我妈结婚八年才有的我,贝琳达只比我大6岁,她怎么可能是你的女儿?”
“小夏,是爸爸对不起你妈,也对不起你,但是琳达真是你的姐姐,你以后别再做这种伤害别人的事了。”
“我不信!”容夏捂着耳朵大叫,她突然抓住霍权玺的手,神情迫切,“你说,你说她不是我姐。”
霍权玺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抱住了容夏,容夏瞪着眼睛,一把甩开了他的手,“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男人没有回答,他的神情已经默认了。
“你跟我爸合起伙来骗我?你们都骗我……”容夏咬着嘴唇,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
“容夏……”
“走开!”容夏推开霍权玺,大步跑出了病房。
贝琳达手里紧紧攥着被单,眼前的一片黑暗让她突然觉得周边的一切都变得好可怕。
“出去,你们都出去。”
“琳达……”
“出去!”贝琳达看不见,她胡乱挥掉病床旁的东西,闵敏见她手背上已经肿了起来,细细的软管里有血液在倒流,“琳达,你别乱想,别乱动,我去叫医生。”
闵敏赶紧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
霍权玺将容安拉了出去,霍晟也跟着走了出去。
容夏跑出医院,一路狂奔着,终于泪了,她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喘着气,眼泪还在忍不住往外冒。
都骗她!一个个都在骗她!
她坐在广场的圆石凳上,太阳晒得她满头大汗,虽然已经是深秋,但烈日艳阳,还是毒的很。
手机骤然响起,她掏出来看了一眼,见是霍权玺,立马掐断了,她没有关机,翻出安筱的号码拨了过去。
容夏一直是心里藏不住事的人,这个时候她需要有一个人来安慰她,霍权玺帮着容安骗她,严霖已经联系不上了,还好,她还有安筱。
电话被拒接,霍权玺再次拨了过去,那头已经是通话中了。
“怎么样?她跑哪里去了?”
“在通话,我去找。”霍权玺拍了拍容安的肩膀,起身走到楼下,开始在医院里找。
他以为容夏会躲在某一个角落里哭。
安筱接通了电话,听见容夏在电话里一直哭,也慌了,“夏,你怎么了?怎么一直哭?”
“筱……他们都骗我……”容夏哽咽着,贝琳达是她姐姐这个事实让她难以接受,霍权玺早就知道却不告诉她更是让她气愤,“我爸竟然有小三……”
“什么?叔叔怎么会啊?夏,你也别太伤心了,你妈走了这么多年,叔叔想找个伴,也是可以理解的。”
“理解个屁!筱你不知道,他跟我妈结婚一年就有了小三,你知不知道,那小三的女儿竟然比我大了整整六岁,老爸就是王八蛋,禽兽!”
安筱也听懵了,她没想到容安这么一个老老实实卖豆腐的人竟然年轻的时候是那个样子的。
“夏,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就看开点吧,毕竟他还是你爸啊,你接不接受这个事实,他都是你爸。”
“王八蛋!我怎么看得开?”容夏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破口大骂,“筱你知道吗?你知道那小三的女儿是谁吗?是霍权玺的秘书,我告诉你,她一直都喜欢霍权玺,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老爷子和我爸突然想撮合她跟霍权玺,原来他们早就都知道了那个女人就是我爸的私生女,最可气的是,霍权玺也知道,可他竟然不告诉我,还帮着我爸来骗我。”
“夏夏,你别激动,我想,我想他不告诉你肯定是怕你知道了接受不了所以才瞒着你的,他肯定是为了你好才这么做的。”安筱从没遇到过这种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容夏。
“为了我好就不该骗我,我跟他已经结婚了,人不是都说夫妻之间要坦诚相待吗?他坦诚个屁!”
……
容夏对着手机发泄了好一会儿才挂掉电话,直接关机。
满头大汗,整件衬衫也都被汗水给渗透了,容夏抹了把脸进了一个甜品店,点了十杯冰淇淋。
店员见她满头大汗,瞅了瞅她,有这么热吗?
“看什么看?”
容夏立马烦了她一句,端起杯子就把冰淇淋大口大口往嘴里送。
冰得牙疼!
霍权玺在市立医院里整整找了两边,打容夏的电话已经关机,他不得已跑到监控室去调看监控,才知道容夏早就出了医院。
他立马开车驶出了医院,齐港市这么大,她能去哪里?
时间已过中午,霍权玺开着车在齐港市的大街上行驶着,半点头绪都没有,他戴上耳机打了个电话。
容夏一直坐在甜品店里,吃了十个冰淇淋还不够,她点了满满一桌的小吃,每样吃一口,不好吃就吐掉,不想吃也吐掉。
一个人坐在角落的位子上大扫光。
店员见她不正常,反正已经付了钱的,谁也没打扰她。
容夏一坐就坐了一个下午,太阳已经快落山了,心头的气未消,她走出甜品店,抬头扫视着四周。
看电影去!
要看喜剧片!
笑死她最好!
容夏走进电影院,坐在中间的位置上,双眼死死盯着大屏幕看着,周边的人笑得人仰马翻,可她却半点都笑不出声,她扭头瞅了瞅周边的人,只觉得自己置身在一群精神病患者中间。
是别人不正常还是她不正常?
此时容夏心里的答案当然是:别人!
看了半场容夏就出来了,受不了里面那一群颠笑的神经病。
她一个人在街上走着,也没有想好到底去哪里,不想回青藤,不想回霍家,更不想回家,一直就这么往前走,前面灯光璀璨,闪耀无比的那栋建筑便是“紫禁城”。
容夏勾起唇角冷冷一笑,紫禁城,真是好名字,古代的皇帝在里面坐拥佳丽三千,现代的富豪们在里面奢华糜烂,霍权玺果然是既懂的赚钱又懂得享受的男人。
容夏知道安筱说得对,霍权玺瞒着她肯定是怕她一时间接受不了,是为了她好,可是就算是这样,他也不该帮着容安骗她,事实就是事实,早晚有一天都是要抖落出来的。
容夏进了紫禁城,她不想自己回去,就等着霍权玺来接她,让他承认错误,她再大发慈悲的回去吧,正好心里憋着火,可以大喝一场。
拿着酒单看了看,读书的时候都喝啤酒,是时候换换口味了,省得霍权玺整天把她当孩子,容夏看着酒单上的一排英文,反正也看不懂,就随便指了一个。
“我要这个,一瓶。”
酒保看这妞儿穿得都是名牌,拉着一张臭脸,估计是哪家的千金小姐闹脾气来这里买醉吧。
这种人他每天见得多了。
二话不说,递了一瓶棕色液体的洋酒给她,还有一个装着冰块的杯子。
容夏闻了闻,香香的,她将酒倒在杯子里,仰头一闷,“咳!咳咳!这么呛……嚯!”
酒保瞅了容夏一眼,他还没见谁这么喝这酒的,果然是来买醉的,这种客人他们一般不会去勾搭,怕惹火上身。
容夏压根没看周边的人,洋酒四杯下肚,喝得太急嘴里好辣,头都开始晕起来了,下午又吃了许多冰淇淋,这会儿憋得慌,人有三急啊!
容夏跳下高脚凳,晃着脑袋,想去厕所,却被酒保拉住了,“小姐,您的酒单还没买。”
酒保将原先放在容夏手边的单子递到了她面前。
容夏睁了睁眼睛,仔细一看,吖的!抢劫啊!这瓶酒要两千八?!
霍权玺这个黑心肝儿的,一瓶破酒卖两千八!
容夏在嘴里小声嘟囔着,拿出钱包翻了翻,包里就剩下六百块钱了,还不够零头的呢。
“我就这么点钱了,一、二、三、四、五、六!”容夏把六张红钞一张一张地摆在吧台上,一旁的客人看到了都纷纷往这边凑。
“小姐,酒单上写着两千八,我们这里可以刷卡。”
酒保整天混在酒吧里,什么人没见过,整天有这种喝醉酒拿着红钞装穷的,他看容夏包里的这张金卡就知道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刷卡?刷什么卡?”容夏晃着脑袋,人都已经站不稳了,没想到这酒后劲这么快,她从包里拿出霍权玺给她的金卡,在酒保眼前晃了晃,“知道这是谁的卡吗?你老板的,拿他的卡买他的酒,我有病,还是你有病,还是他有病啊?”
说完,容夏自顾地点了点头,对!不能刷!刷了就是有病!她才没病!
“谁在闹事?”经理走了过来,睨了容夏一眼,这姑娘看上去有些面熟,但因为容夏剪了头发他没有认出来,看向酒保,“怎么回事?”
“这女的说不够钱买单。”
经理打量着容夏,看衣着不像是混喝的,“那就等到钱够了再放她走,把她带进去。”
“别碰我,我要去厕所!”
容夏推攘着围过来的人,两条手臂突然被抓住,两个大汉将她往里面拖去,“抢劫啊!知不知道姑奶奶是谁啊?”
容夏被拖进了招待室里,幸好里面有厕所,她立马跑了进去,舒坦了!
萧瀚升从舞池上潇洒地走下来,他方才一眼就认出了那丫头是容夏,这女人也真是失败,在未婚夫的地盘上都能被招待。
萧瀚升走到吧台给容夏结了帐,服务生带他去了招待室,容夏整个人大字型得趴在沙发上昏昏欲睡,幸好今儿穿得是裤子,否则早春光乍泄了。
萧瀚升刚迈步,容夏一个翻身,啪一声掉到了地上,她嘴里发出呜咽声,后背那个疼啊。
微微有些意识了,两只小手攀上茶几,双腿跪在了地上,整个上半身趴在茶几上晃着脑袋,她一张白皙的小脸醉得通红,双目迷离着,微微眯起眼盯着向她走来的那个男人,花痴地笑了笑,“好帅啊……”
擦!赤果果地勾引有没有?!
萧瀚升站到她面前,蹲下身,“怎么了妞儿?你男人怎么你了?跑到这儿来买醉。”
容夏上半身倾过去,眯着眼想要看仔细他,越靠越近,男人盯着她相隔不到五厘米的小脸,粉唇上还闪着晶莹,让人忍不住想吮一口,他喉结滚动了下,容夏突然栽倒在他眼前。
又摔了!
就说她喝醉酒就会摔个不停。
“是你啊。”容夏艰难地爬起来,萧瀚升拽住她两条胳膊将她提到了沙发上。
“我是谁?”
容夏咯咯笑笑,“老狐狸。”
男人狭促地嗤笑,他拍拍容夏的肩膀,“走,我送你回去。”
“你?”容夏露出一脸嫌弃,“才不要。”
她抓起包,踉踉跄跄地往门口走去,扭着小腰,还哼起了小神曲,“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
好不悠哉!
只是,才刚踏出招待室门口,脚上一个没踩稳,又稳准狠地摔了一跤,幸亏萧瀚升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脑袋才没磕到边角。
就这样的,还一个人跑出来喝酒?
另一边,霍权玺接到电话知道容夏在紫禁城,立马赶了过来,一天找不到人,他都快疯了!只是他没想到容夏竟然钻在自己的地盘上,害他满世界瞎找。
“人呢?”
等他赶到时,招待室里已经人去房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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