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开缠绕着自己的思绪,撇开那紧紧箍在心弦“女孩要矜持”的念头,我在手机通讯里找到连森的号码,重重的摁了拨号键。
像是一个世纪那般漫长,耳朵里传来一遍遍的“嘟嘟”声,直到机械的语音声响起来,他肯定是没听到电话,我接着打了一个又一个结果还是一样。
每次当我鼓起勇气时,现实总会给我迎头一棒,是我错的太离谱吗?还是我本应放任这份感情随着连森的步调走着,不该这样做?
我不知道答案。
爱情就像个迷宫,进了门,却迷失在了里面,左不行,右无法,前后皆没路。
“阮馨,咱们还要不要去垃圾街?”当王灵的声音从耳边响起时,我才意识到自己站在这路边已太久。
“走吧。”我淡淡的说了句后就超前走去。
垃圾街还是那样的热闹,大中午的光景,都是人挤人,路两边的小吃摊上更是坐满了人,那火红的麻辣烫竟也没勾起我的食欲,一天没吃饭的我,一点都感觉不到饿。
倒是王灵不知道几天没吃饭了,看到小吃就马上坐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吃着,完全不顾形象。
看着人来人往的街头,听着小贩们声嘶力竭的叫卖声,热闹嘈杂的景象却让我感到一阵阵的孤凉,无力的搅拌着碗里的串串,没有心思拿起一根来吃,脑海里想着的都是连森在做些什么。
不知道拌了多久,王灵看不下去了,一把将我的碗夺了过去,一口接一口的吃了起来,我眼睛直直的盯着她看,这个瘦小的人饭量现在变的这样大了?
“你不吃那不就浪费了。”吃完后,王灵朝着我惊愕的神情慢悠悠的来了这一句,似是解释。
来垃圾街本就是为了消遣时间的,但是因为刚刚打给连森的电话让我根本没了消遣的心劲,而且大中午的日头正晒的慌,等王灵抹干净嘴巴后,我就想拉着她回学校。
“阮馨,我……我还有事情,就不先回学校了,等有时间我再回去。”我要往回走的时候王灵拉住了我的手,一脸怯懦的神情给我说着。
这人还真是奇怪的不行,既然有事情干嘛还要回来学校,这不明摆让我心塞吗?“你有什么事情?难道说大周末的还要去上班?”我没好气的朝着她吼起来,也将堵在心里的那股火都撒了出来。
这一声喊可好,把围着身边的一圈人全喊震到了,一股脑都探过头来瞅我,看着这一双双齐刷刷的眼睛时,我也意识到我的声音太大了。
王灵看着我的眼神里没了刚才的怯意,现在竟投射出我看不出的一些情绪出来了,不知道是一种怎样的情绪,但有一点我很清楚,就是这样的神情,让我感到害怕。
“你回学校吧!我先走了。”王灵话还没说完就迈出步子要走,我被她刚才的那个神情吓到了,竟忘了拉她。
待她走出去好远了,我才回过了神,也慢慢随着人流朝前走去。
在校门前的时候,我心里的失落和焦虑交相混杂,只怕回了学校也只得呆在宿舍,可是那空荡荡的宿舍很明显无法消解我此刻的烦闷和心塞,我需要一个地方发泄。
想了许久,还是转了方向,折身去了海边。
一望无际的蓝色进入了我的视线,海风的咸涩如旧,闭上眼睛聆听着海水翻拍沙滩的声音,还有那海鸟掠过海面的一瞬点起的水花声,整个世界里都只剩了这唯妙的景,心也跟着慢慢平静了下来。
太阳的温度已然炙热,我挑了处阴凉处坐了下来,这时的海边人影稀薄,适合我这样的人静坐。
一下午的时间在海边消遣了过去,拍拍粘在裤子上的尘土,起身准备回学校时,才发现海天尽头竟染上了淡淡墨色,已经这样晚了。
看看手机上的时间时,捱不过心里的煎熬还是看了看有没有连森的来电或是信息,一如既往的令人失望,亦或是早就不抱了希望。
心死的感觉也大抵如此吧!
苦笑两下,一头扎进了这墨色里。
快睡觉时接到了豆蕊叫我明天早上去机场接驾的电话,从这小妮子的颠颠乐的声音里都听得出来她的幸福,我的心里也被感染着,有了一丝暖意。
眼前西瓜头凌厉干练的穿着让我一下子蒙住了,难道他整形了,想想豆蕊去了趟韩国后变的时髦靓丽了,也不再纠结西瓜头的巨大转变了。
豆蕊甜腻腻的在西瓜头面前撒着娇,而西瓜头也是一脸的宠溺,看着豆蕊的眼神都像糖一样要化掉似的,这幸福的图景真是让我心生感慨。
估计两人看我坐在对面,就稍微正了正神色,不再那般粘腻,西瓜头抬脸对我说:“对了,你男朋友今天怎么没来?一起吃个饭聚聚。”
听到提到连森,我一天没起波澜的心,此刻掀起了狂狼,提他做什么?只是碍于在西瓜头和豆蕊面前,也不想让两人替我担心,我只好笑笑打着哈哈回道:“他今天被导师叫去改论文了,你们也知道的嘛,快毕业了,要开始答辩了。”说完我怕他们发现我撒了谎,低下头随意夹起了一块麻婆豆腐塞进了嘴里。
“刚端上来的,不烫啊你。”豆蕊看着我龇牙咧嘴的神情,嗔怪着我。
西瓜头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定定的神色看着我,那眼睛里的探寻似要刺到我心坎去。
刚刚麻婆豆腐的灼热烫到了我的舌头,此刻嘴里有股腥涩的味道泛了出来,我无意识的皱了皱眉,也想着要避开对面两人的问询,借口去了洗手间。
在洗手间的镜子里看到一脸凄然的我时,心里升腾了一股厌恶的情绪出来,怎么这么讨厌,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么讨人厌的一个人?
呆呆的立着,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给,擦擦吧!”
转身看到豆蕊时,她眼睛里满是关切,给我递着纸巾,我却木然的看着她。
只感到豆蕊抬手轻轻的给我擦着脸颊,温声说着:“看你的神情就知道你心里肯定难受的不行,西瓜头一个劲的催我要我过来看看你,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吧,别这么憋在心里。”
听着她这些话,我心里是更难受了,可是要说些什么呢,也没有什么能说的,即使要说些什么出来,现在的我也不清楚我和连森之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要说些什么?
我拍拍她的肩膀,对她摆个笑脸,“没啥事,别担心了,我自己会处理好的。”
豆蕊一直是个心思简单的人,从小我们三个一起长大,虽说在很多事情上都是他们两个照顾我多些,但是论心智上的成熟度和胆量的话,还是我比豆蕊的承受力要好些,她一直就是个简简单单的乖乖女。
现在听了我说这些话,她也就没再问下去,只是拉拉我,给我看西瓜头买给她的项链,浅蓝色的心形宝石,很是衬豆蕊的肤色,“这个是我们在一起100天的时候他送我的,阮馨,你说好看不?”
看着她一脸幸福粲然的模样,我沉闷的心情也像是被她驱散了,只感到心里轻松了好多,“好看,很适合你。”
“嘿嘿,我也觉得,西瓜头真会选东西,买给我的,我都很喜欢。”豆蕊一脸虔诚的一遍遍摸着那个项链,张嘴闭嘴的说着西瓜头。
“好了,咱还是赶紧去看看你的西瓜头吧,不然某人一会喊西瓜头喊的要磨破嘴皮子了。”我打趣的逗着她,拉她往外走。
三人又随便聊了些目前的生活,西瓜头准备毕业就去加拿大继续读研,豆蕊当然是跟着去,两人的步调一致统一,豆蕊还撒娇问起了西瓜头何时娶她,只是西瓜头狡黠的避开了这个话题。
如果没有看到西瓜头刚刚眼里的那股躲闪和神情上的踟蹰时,我不会怀疑两人的情感,但,正因为看到了,我心里就起了丝丝的不安。
希望我多想了。
在饭店门口分开时,我准备回学校了,西瓜头来了句:“小蕊,我和阮馨先送你回酒店,今晚我得住学校。”
说完这句话后,我感觉豆蕊的眼里闪过了一抹落寞的情绪,只是一瞬后就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灿笑的摆摆手,回了句:“好啊好啊,不过得惩罚你明早上给我带早餐过来。”
别说是豆蕊了,我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怎么可以把她一个人丢在酒店呢,何况两人感情这么好,再说现在这社会还是有很大的开明度的,对他们在国外呆过的人来说,情侣一起住酒店更是没啥的。
西瓜头还真保守,我心里默默的想。
将豆蕊安置好后,我和西瓜头一前一后出了酒店,刚刚喧闹的三人,现在两人竟沉默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和西瓜头都有些不自然,没了之前的嬉笑打闹。
到学校后,西瓜头还是要坚持传统送我到宿舍楼下,拗不过他,又一路静默的到了宿舍楼下,摆手告别时,西瓜头淡然的笑了笑,“我不会让你丢了你自己。”
这句话说得我楞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就转身融入到了无边的黑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