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门上倒映的影子,夜凉漪声音微微压低:“需要我帮贵妃教训一二吗?”
贵妃看了过去,这个望月是她侄儿的人,和静姝妃之间的交易也都是依靠她。
“随你,静姝妃的很多事情,她都是知道的。虽然不知道为的是什么,但是你要相信,南境之国的人,都是贪得无厌之辈。那里的皇族高高在上,百姓为鱼肉,却不得反抗。”
这是贵妃第一次给夜凉漪说起南境之国的事情,她撑着下巴,听的很是认真。
看贵妃的胳膊搭在矮桌上,顺便给她把了个脉,贵妃看了一眼,并未抽回手臂。
“我知道了,会注意的。南王的话,若是可以,我会尽量保住他的命,也算是对你的交代。虽然,我很想他死。”
最后这句,语气阴森,夜凉漪的眸中一片阴暗,杀气腾腾。
却是在直起身的瞬间,就已经收回了所有的情绪,成了刚才那副慵懒又性感的模样。
贵妃神情略有些复杂,可是最后都成为了平静。
“看你,留不留都行,我也没有什么好牵挂的了,那个孩子,也是我没有教好,是我对不起他。”
那是自己唯一的孩子,却依旧是摆脱不了南境之国的控制,成为了一个木偶,永远的失去了自由。
这个意思,是让自己做主。
虽然理解贵妃为何会万念俱灰,但是对于她这样处境的人来说,如此也好。
“我知道了,开年之后一段时间,宫中可能会有些乱,贵妃照顾好自己就好,其他的不用去管。”
贵妃看着面前的夜凉漪,从始至终,似乎一直是神采飞扬,这样的人,她是做不了的。
“我无能为力,只能独善其身。”
夜凉漪起身,微微颔首当做行礼,随后转身离开,背影婀娜,却也决绝。
听到里面的脚步声,望月赶紧把门打开,恭敬的在门外候着,这么一看,其实她也就是聪明一些宫人,只是人不可貌相。
送夜凉漪出去的时候,天空变得阴暗,太阳也躲在了云层之中,阴沉沉的天气让人心越发的压抑。
“你把你家主子照顾的挺好。”
望月不知她的意思,谨慎的回答:“不敢,只是奴婢的应尽职责。”
此时,刚好是从主殿寝殿到主厅的长廊,夜凉漪骤然停下脚步,忽然转身看了过去,那双眼中,仿佛漫无边际的曼陀罗突然绽放,带来属于黄泉的绝望。
“不敢?!我看你倒是敢的很,贵妃身着的衣裙虽华丽,但却是之前的旧衣,房间内的摆设有些陈旧,就连最显眼的花,都已经枯萎。你敢说,你照顾的周到吗?”
心中一慌,望月脚下忽然一软,赶紧扶住了旁边的柱子。
“还请王妃明鉴,奴婢实在是不知,贵妃如今不喜奢华,非是奴婢照顾不周。”
望月的武功是三脚猫,最多就是轻功稍微好一些,但要是在这里和夜凉漪动武,那问题就大了去了。
她是个聪明的人,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做不了。
纤纤玉手悄无声息的按在了望月的脖颈上,夜凉漪只是微微使劲,她的面色就有些胀红,看起来颇为狼狈。
凑近了她的耳边,夜凉漪低声说道:“你是个厉害的,你主子也是个厉害的,我虽承了她的情,但却不会任由她摆布。”
在望月骤然惊恐的视线中,夜凉漪的视线转向了正对面,那里寝室的大门突然打开,贵妃就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看了过来。
夜凉漪笑容明媚,眼角眉梢酝酿着万种风情,却是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气息。
缓缓放开望月,用帕子擦了擦手,这才走了出去。
望月咳嗽着,半天反应不过来。直到贵妃走了出来,扶着她起来,这才好了一些。
“主子,这个夜凉漪绝对不是那位夜国公主,根据奴婢的调查,她不会那聪慧的,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她的声音沙哑,刻意压低,若不是贵妃离的比较近,只怕都听不清楚。
“是与不是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我不争世事,也无人可以牵扯到我的身上。你去给太子传话,先断了和静姝妃的合作,这人不值得。”
静姝妃心如蛇蝎,纵使算无遗漏,可是却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一个王朝的更替,不仅仅是后宫这些阴谋诡计,更是真真实实的血流出来的。
天朝立国虽只有短短二十多载,却是得到了夜国和南境之国的认同,这就是本事。
望月虽有些不太清楚,但是也知道轻重。
“奴婢会给太子回信,只是太子是否会听从,那就不是奴婢的事情了。”
贵妃挥了挥手,让望月退下。
自己站在长廊之中,未着披风,北风席卷而来,带着冬日的寒气。
明明已经冷的唇瓣都是紫色,但是贵妃就是不愿意回去。
因为这样,才能够让她更清楚。
夜凉漪出了慕凉宫,瞥了一眼王公公:“走吧,天色眼看着要不好了,去看看贤妃。今日还有何人进宫?”
身旁的小太监在王公公耳边说了几句,王公公这才快步往前走了几步。
“回王妃殿下,六皇子和六皇子妃都进宫了,现在正在贤妃娘娘那里。”
“知道了。”
许久未曾见到安乐儿,还真是有些想了,那么活泼的女孩,也是许多人保护的。
锦云宫,贤妃娘娘的贴身侍女流月就守在门口,看见夜凉漪过来赶紧走上前去。
“奴婢见过王妃殿下。”
“起来吧,你家主子呢?”
流月跟在了夜凉漪身后,对着坚果微笑着点头。
“主子在里面等着,六皇子和六皇子妃也到了,小厨房都开始准备晚膳了,就等着王妃殿下。”
贤妃心境很好,夜凉漪也欣赏这样的人,至少,相处起来不累。
“静姝妃有没有苛待你家主子?”夜凉漪问的随意,流月回答的仔细。
“这个倒是没有,都是按照这之前的规矩,该是怎样就是怎样。”
对于贤妃来说,这样已经是很好了,她性子温柔,虽为母则刚,但是有两大家族庇护,静姝妃不敢怎么样。
“如此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