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不对劲,未音没感觉到,但是艾洛感觉到了,精神力交融在一起从识海席卷而来的陌生感觉,那种能让身体酥麻震颤的刺激感,到底是什么——人最本能的欲念,和看到未音身上那些腥红的液体时相似,又全然不一样的欲念。
已经十五岁的少年第一次感受到身为男性,对异性产生的*是什么,不甚清楚,只是从识海蔓延到身体的一瞬间,即使只是瞬间,本能堪比动物的艾洛已经锁定了目标——他突如其来的陌生的欲念,一直都只有一个目标:对面无知无觉的少女。
才十二岁的小女孩,自然不知道对面的疯狂少年骤然间起了什么奇怪的心思,所以无法预知这奇怪的不妙的感觉从何而来,只是看到艾洛看自己的眼神却感觉有些不舒服。
那眼神,从刚才突然就带了全然陌生有些侵略的意味在里面,这让未音心里不妙的感觉越来越清晰。
在艾洛第一次认清楚未音之于自己,到底是什么存在,而年仅十二岁的女孩懵懂的时刻,挺熟悉的意识声音在脑海里响起:“生命誓约,达成。”
两人手上浮动的誓约魔法阵倏然化成两道流光,射进了未音和艾洛手上发光发热的指环中,一道紫色的纹路在指环上一闪即逝,指环随即变成了纯粹的银色。
两人随即面对面的着地。
“生命誓约?”不是共享契约吗,为什么突然变成了生命誓约!未音张张嘴,看了看手上变成银色的指环,心思一动,指环就从手指上消失了,再动动手指,指环再次出现。
再看艾洛的手指,疯子手上也是一样的指环。未音看了那指环一眼,想着不知道艾洛手上的指环会不会消失,才动了一个念头,未音就看到艾洛手上的指环如自己所愿消失不见。居然可以这么玩,太有意思了!
未音眼睛亮了。
“共享契约能让双方力量意识共享,生命誓约是共享契约进化后的誓约,约束力不如共享契约,但是——”
艾洛露出尖牙很得意的笑:“但是啊。生命誓约却是我们用生命达成的誓约,表示你愿意与我同生共死,就是没有契约约束,你也会永远属于我,我也会永远属于你,我们两个,从此以后,无论精神力还是力量,都为一体。”
“啊?”正尝试着让艾洛手上的指环消失再出现。玩的不亦乐乎的未音闻言怔住,眨眼,表情有些呆,和平时那个略带冷漠的温和小女孩全然不同。艾洛看未音那模样,眼中红光微微一闪。
“就像这样——”艾洛似乎略微笑了一下,未音没看清楚,艾洛就开口解释。
说话的时候,艾洛手掌外翻,手上银色指环上紫色花纹一闪,一团冷气出现在艾洛手心里:“一体的意思。就是我们只要精神力融合。就再也不分彼此……只要精神力融合,我们的力量就是一体,你能使用我的元素属性,我也可以使用你的元素属性。”
说着,抬起另一只手,一团风元素凝结出的旋风在艾洛手掌心浮动。
“这,怎么可能?”未音吃了一惊。难道这个什么约束力不如共享契约的生命誓约,会把自己的魔法属性转移到艾洛身上?不对,按照艾洛的解释,应该是他可以使用自己的力量——在精神力联系的时候。
下意识的抬手,尝试着召集火元素,结果念头一起,一大团火焰猛地从手掌心浮起,来势汹涌。未音控制力显然不如艾洛,吓了一跳。抬手把那团爆裂的火焰扔了出去,眼看身边被焚烧成一片焦土,未音嘴角抽了抽。
这么凶残干什么!而且,她的精神力什么时候这么强了?对了,现在他们两个是精神力融合的状态,精神力被很强的增幅了。
想到融合,未音忽然想起艾洛正在进行的该隐之血的融合,这么一想起来,身上的疼痛立刻席卷开来,原来就在精神力融合共享契约变成生命誓约的时候,该隐之血的融合还在进行,都这时候了居然还没融合完成。
疼痛拉伸了人的感知能力,明明才短短的一段时间,未音却觉得简直有过了几个小时般难捱的漫长。
不得不说,精神力融合后,两人的精神力绝对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等式,大概有生命誓约的作用在里面,两人的精神力居然同步提高到了一个恐怖的高度,到这程度,未音这种完全没接触过火元素的人一个念头,调动的火元素竟然都能形成汹涌的火焰。
当然,也有两人力量共享的作用在其中,一旦精神力交融,艾洛的力量自然会被未音调动,未音本能的就有了火元素属性,水到渠成之下能释放火系魔法很正常。
精神力融合后精神力高到这程度,该隐之血里丝丝缕缕渗出的压力已经能被压制住,不要刻意去感受,那种弥漫开的痛楚和压力就能被忽略,而且在契约变成约束力更低的誓约的瞬间,从指环席卷而来的力量冲刷之下,未音身上的伤都消失不见,艾洛也一样。
通体舒畅,前所未有的舒畅的感觉,未音在这时候几乎都要以为该隐之血已经融合完成了。
“真是神奇,那是生命誓约吧。”就在未音和艾洛因为该隐之血里压力的危机被压制住,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旁观许久的波诺突然开口道。
转头,一个傀儡一个大眼睛的半魔兽都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和艾洛,未音不知怎么的脸一红。
波诺和小波还一起眨巴眨巴大眼睛,一双一黑一白的异色眼珠子,一双是大的出奇的碧色瞳孔,都宝石一样,被围观的未音有种自己变成什么珍奇怪物的错觉。
未音略觉尴尬的回头,结果视线里一片不陌生的麦色的皮肤,肌理分明,还布着细密的汗珠,未音一下子感觉血全部涌到了头上,有些郁闷的往后退开,一阵手足无措。
艾洛在比未音高了两个头,一旦身体里的痛楚被压制住,双腿微微岔开站的笔挺的壮实少年比未音高了一个头不止,身形修长,在军队待了几年,不自觉的身上就弥漫出一种军人肃杀的气势,裸露的胸膛上布满伤痕,但身上肌肉线条流畅平缓,一种满满的都是力量的感觉。
一身军队里磨砺出来的肃杀之气的人,缓慢而呆滞的转动从火红转为金红色的眼珠子,瞥了眼不知为何有些无措的退后的未音,手里凝聚的冰霜和气流一道泯灭,艾洛戴着银色指环的手抬起,上臂一舒,手就附在未音同样带着银色指环的手上,手指合拢,将手心里纤细戴着薄茧的手指拢住,然后捏面条一样的捏了一把,捏的未音顿时有种指头要断了的感觉。
一把甩开艾洛的手,刚才还感觉对上艾洛有些难堪的未音怒了:“你又发什么疯?”
疯子很不悦的扭脸,带着被伤了古怪的自尊心的别扭,视线躲开不去看未音。
他只不过是心随意动想摸一下小女孩的手,男性本能驱使,又没做错……大不了就是没拉过女孩儿的手用上了抓捕猎物的力度,这不是也怕她不让自己拉么,有什么大不了,而且还真的被打开了!这才刚全身心的打算和自己同生共死到把共享契约激发,转变成了生命誓约,自己才高兴了多长时间,她就翻脸不认人,这也太混账了!
没错,把共享契约转变成生命契约,有一个契机,就是两人能有和对方同生共死的觉悟,有了这种不顾一切能把自己和另一个人拴在一起的决然,精神力融合的状况下共享契约很容易就会被激发转变。
未音不知道这一点,但是察觉到共享契约转变的那一刻,艾洛可是打心眼里乐歪了——看看,这从来没打算当自己侍从的小奴隶,居然悄无声息地就存了和自己同生共死的心思,这绝对是这十几年来他艾洛希尔顿比之莉兹希尔顿的完胜啊!
沉浸在挖了妹妹墙角的快乐中的艾洛似乎还没意识到,激发契约转变是双向的,也就是说,无意识之下,艾洛也存了拼尽全力也要保全未音的念头。
两个因为年少还对自己的心思看不分明的少年男女,一个本着既然是难兄难弟扔下艾洛一个不人道的义气,是真的拼了,另一个不知什么时候,就把面前的侍从当成了该被自己护着的娇弱花朵,无意识的维护,竟然都下意识的用了十二分的真诚,精神力交融之下,误打误撞的就触发了契约转变的契机。
这两人自己无知无觉,未音对时不时就要脑抽一下的艾洛火冒三丈,艾洛还在为他突然被未音触发的迟来的少年心思别扭,一直旁观的波诺却是看得比两人还透彻。
于是疯狂的炼金术师留下的智慧的魔法傀儡叹息一声:“没想到人类中,居然真有人能把自己的全部交托给另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