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安东尼奥市边境小镇蒙泰克破获了一起毒--品运输案,据悉该案现场缴获毒--品保守估计超过半吨,这是本年度圣安东尼奥破获最大的毒==品运输案。该案警匪搏火近百发,本地黑人帮派死亡四人、墨西哥毒贩死亡六人,警方一死一重伤。”
“非常抱歉,我和大家一样还没有看到现场报道,但是我必须要说,光从数字上来看,请允许我先向奋战在边境线周边小镇的警察致敬,同时也向那些为我们每日奔波的fbi致敬。”
电视机屏幕上,amc新闻直播间现场变成了插入画面的现场报道,一个穿着红色职业装的短发女性手持话筒站在屏幕里:“各位观众,fbi与蒙泰克警方的联合行动中,查获了一辆满是垃圾的垃圾回收车,该车辆内罐头盒、饮料瓶、废纸盒能全都装满了毒--品。由于案件刚刚结束,鉴证人员还没来及对毒品进行鉴定,不过有经验的fbi告诉我们,这些毒品纯度很可能超过80%。”
“我身后的那辆垃圾车和垃圾车旁边刚刚被卸下的垃圾堆就是运毒工具,他们利用人们对垃圾的厌恶感来隐蔽自己……”
此刻,一辆警车缓缓由远处开了回来,当警车内穿着西装舔着肚子的男人下车,从车后座上抱出一个黑人女人,记者迅速冲了过去:“sir,听说警方有人受伤了,请问您怀里的是伤员吗?”记者根本没来得及看被抱出来的人什么样,她只是听现场的fbi说有警员受伤,结果……
“滚!”
德瑞克黑着一张脸冲着记者怒吼了一声,记者被满脸煞气的德瑞克吓的突然愣在那……
画面中德瑞克抱着克里斯蒂娜的躯体交到了一个华裔警员的手中,用低沉的话语说道:“蒙泰克警察局的规矩,无论是谁的搭档离开了我们,都由她的搭档亲自送她回去,这样,在她灵魂去往天堂的路上,才会安心。”
那名华裔警员接过躯体时木讷的像个笨蛋,站在那一动不动的看着德瑞克。
“去吧,让她安心回家。”
周末在德瑞克的几次催促下走向了并未开出去的那辆警车,按照习惯将克里斯蒂娜放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那时,海森堡和乔伊钻进了车后座:“周,让我们陪她一起回去。”
画面到此结束,amc新闻直播间又出现到了屏幕上,主持人很认真的说道:“各位观众,如果你正忙着转台,或者想对着蒙泰克警察说一些什么的时候,请你们听我解释。死亡的那位女士是蒙泰克唯一一名女巡警,她有一个在监狱服刑、刑期还没有过半的父亲,还有一个患了自闭症的孩子,这个女警的离开等于直接摧毁了一个家庭,所以蒙泰克镇警察局才会对记者说出那样的话。”
“假如你真的希望身边有这样可以为了社会治安拼命的警察,请尊敬他,而不是去选择他的行为是否会被原谅。”
“接下来,请看,记者对fbi探员的采访……”
黑人区的一栋房子内,德瑞克正坐在沙发上,他旁边是看见这条新闻以后已经从靠坐的姿态变得身体向前探的克里斯蒂娜的母亲。
老太太的眼睛已经扎到了屏幕里,如此强劲的冲击令她忘记了该怎么去悲伤。
“德、局长、德瑞克局长……”老太太连续改变了几次称呼。
“叫什么都可以。”德瑞克如此说着。
周末在另外一边的单个沙发上坐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平生也最怕这种局面,那是一种让你脑瓜子发麻、无论怎样去做都觉得不太对的场景。
“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告诉我那个华裔小伙子……”老太太刚想起来自己房间里就坐着一个华裔:“是你,你告诉我克里斯蒂娜被你送进了医院,告诉我发生了奇迹,告诉我这个新闻只报道了前半段,现在的克里正躺在高危病床上等待第二次奇迹的降临……说呀!”
老太太都不敢奢求自己的女儿已经转危为安,她甚至愿意接受那个每天回来和她顶嘴的女儿在高危病房里躺着,起码,她还活着。
“i’m-sorry。”
周末低下了头,昨天他在局里和德瑞克待了整整一宿,俩人就在局长办公室内对着发呆,谁都不知道怎么对克里斯蒂娜的母亲交待,最后,他们选择白天来,而不是当时三更半夜的敲门。他们怕老太太接受不了,这个家已经有一个自闭症了,要是……他和德瑞克都不太敢往下想,又同时肯定对方都想到了这一点。
“她不能白死。”
老太太面对周末的歉意时,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整个人在德瑞克和周末的注视下慢慢起身,朝着门口走了过去。
咔嚓。
她在房间内两个人的注视中打开了房门,门口几台警车和十几个警察都出现在她眼前时,老太太选择了视而不见。
迈步走出去的她绕过院子走到了邻居家门口,用力砸响房门……
当、当、当。
“出来!”
下一家。
当、当、当。
“出来!”
左邻右舍让老太太的嘶吼喊的有些发懵,每一户黑人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都带着一种迷茫的状态。
周末和德瑞克紧跟着走出来时,他们见到了束手无策的情况,周末赶紧冲过去跟邻居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请原谅她……”
海森堡这才反应过来,立即跟了过去一把拦腰将老太太抱了起来。
街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黑人本来就喜欢扎堆,老太太这一闹,街区内凡是没有事的都凑了过来,连正在擦车的人都开始往这边看,一时间,街头上起码聚集了二十几人,而且人数还在不断增加。
“放开我,我有话说!”
老太太在海森堡的怀抱里不断挣扎。
“放下她,让她说。”
德瑞克知道失去至亲的痛苦,他在失去查理无处宣泄时,整夜整夜的失眠,连眼睛都不敢闭上。他不想让克里斯蒂娜的母亲也这样,他想帮助同病相怜的女人宣泄一下,不就是要说话吗?整个蒙泰克警察局差不多都在这了,还怕场面乱到哪里去?
海森堡慢慢放下她的时候,街面上的人开始越聚越多。
看见人越来越多的老太太慢慢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睡衣,她在家里总喜欢穿这种宽松的衣服来遮挡肥胖的身躯。
“我女儿死了。”老太太说出了第一句话,她声音很轻。
“我不知道她死在什么情况下,我也不想知道。我唯一知道的是,她死的不值。”
老太太提高了一些音量继续道:“你们都是我的邻居,都认识克里斯蒂娜,都会在每天早上她去上班的时候微笑着打招呼,会在她下班回家的时候偷偷来说别人的坏话,谁家放的音乐扰民了、谁的狗在你的草坪上拉屎、哪个混蛋在你们家门口逗留了太长时间你们怀疑他是小偷。对吗?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敲响过我家的房门,来说一些屁话。”
“现在你们告诉我,这个曾经帮你们去关掉邻居家的音响、驱赶家门口的混混的克里斯蒂娜会得到你们的真心感谢吗?”
“我发誓,即便是她死了,你们也只是有些不明所以的以为是我这个老家伙站在自己家门口受不了刺激的在发疯!”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蒙泰克的治安要用人命去换??!!”
老太太用痛恨的目光看着每一个黑人!
“谁能告诉我答案!”
在场的黑人全都抬眼看着老太太,周末发现这些黑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都没有出现任何变化,与美剧里那些看到演讲就义愤填膺的家伙完全不同。这时,他们是麻木的,麻木的让人心寒。
“谁能告诉我,你们这些为人父母的要是看住自己家的孩子,不让他们出现在埃文-巴斯戴尔身边,就凭埃文一个人,黑人区还会发生盗窃事件吗?”
“谁能告诉我,如果街头的孩子们没有受你们这些大人的影响后,认为黑人天生就没前途、受歧视,他们会不会出现在学校里为自己的未来拼一把?”
“谁能告诉我,你们自己要是安安分分的工作,不靠欺骗政府救济金、保险活着,这群白人凭什么管这里叫贫民区!!!”
老太太失望透了:“你们没有!”
“你们在工作上受了半点委屈就会用种--族歧--视来发泄,你们每天嘴上挂着‘要是给你一次机会,你一定会成为下一个奥巴--马’的言论在骗取政府救济金以后,立刻会到埃文的赌场里玩两把。”
“不是白人放弃了黑人,从南北战争一直到今天,黑人在这个国家地位从没有下跌过,而是在一步步的提高。”
“是你们自己糟蹋了自己,社会学家在研究黑人为什么贫穷、人文学家在思考为什么有黑人的地方一定会有帮派,这些课题用研究嘛?”
“都他--妈--的是因为懒!!!”
“种一株大--麻能带来的收入绝对超过去沃尔玛站一天;去街头抢一个钱包永远比去餐馆里打工威风;向别人出售毒--品还骂对方是该死的毒--虫会让你们觉得自己高尚……”
“那就谁他--妈--的都别抱怨有人歧视你们!”
“克里斯蒂娜为什么死?”
“哪怕是她不死,也会有另外一个黑人去死,不是每一个黑人都希望黑人区变成这样,总会有一个黑人站出来拼尽全力、哪怕去死也要改变这一切,然而你们呢!你们干了什么,你们会彻底毁了他,因为你们所有人正在伸出手抓着他的脚把他拖拽进地狱!!!”
“死的该是你们啊!”
“该是你们这些蛀虫!”
老太太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挡着所有围观黑人的面抽泣着:“你们怎么不全都去死!”
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