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芽歪头看西陵凛,寻求同盟。
“对,”西陵凛很给面子的点头,“如今医患关系这么紧张,芽芽说的对,你也不是请不起保镖,请个保镖放在身边,安全一些。”
乔浩洋笑着摇摇头,没再说话。
这次的事情,只是个意外。
他行医这么多年了,一直很安全。
他实在不想请个保镖放在身边。
花钱是小事,主要是身边跟个陌生人,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太别扭。
三人在客厅坐下,闲聊了几句,西陵凛问乔浩洋:“我妹妹现在病情越来越重了,连卧室都不愿意出,乔医生你是去我妹妹卧房,还是我去把我妹妹带下来?”
“凛少,你叫我浩洋就行,”乔浩洋微笑着说:“熟悉的环境,有利于病人身心的放松,如果凛少不介意的话,我想去西陵小姐的卧室为西陵小姐诊病。”
“行,浩洋,你也别叫我凛少了,就叫我阿凛就行,”西陵凛说:“我妹妹现在应该醒着,我先上楼去看看,一会儿下来叫你。”
乔浩洋笑着点头,目送西陵凛上楼。
“浩洋哥哥,我和你说件事,”清芽往乔浩洋身边挪了挪,小声说:“凛哥哥这次不是和衣姐姐两个人来的,他们还带了一位西陵家的表小姐,那位西陵家的表小姐,长的特别特别漂亮,可她见到男人之后,眼睛会发光,你躲她远点,小心被她缠上。”
清芽知道,乔浩洋是老实人,因为工作太忙,到现在还没谈过恋爱。
柳锦瑟长的极美艳、极漂亮,不管是容貌还是身材,都是万里挑一的好。
可清芽不喜欢她,觉得她太轻浮,性格看起来也不是十分的好。
在清芽心里,自己这些世家哥哥们,可是个顶个的好,值得这世上最优秀的女孩儿。
乔浩洋没谈过恋爱,没有恋爱经验,她怕柳锦瑟一见乔浩洋长的这么俊秀,又像昨天勾~引顾云霄一样,勾~引乔浩洋。
乔浩洋和顾云霄的性格不一样,他肯定不会像顾云霄那样直接打柳锦瑟的脸。
她怕乔浩洋心慈手软,遭了柳锦瑟的“毒手”,被柳锦瑟蒙骗,喜欢上柳锦瑟,或者被柳锦瑟缠上。
她说的还算隐晦,但乔浩洋和她有默契,还是听懂了。
芽芽这是告诉她,那位西陵家的表小姐不是良配,让他长点眼,别喜欢上那个女人。
他认真点头,“我知道了,她就是长的像天仙一样,我也躲她远远的。”
清芽满意的笑了,调皮的拍拍他的肩膀,“乖!浩洋哥哥你别急,我一定睁大眼睛,好好给你挑几个好女孩儿,让你去相亲。”
乔浩洋:“……谢谢芽芽,不过还是不用了。”
清芽又逗了乔浩洋几句,西陵凛走下楼梯,“浩洋,芽芽,小衣醒着。”
“好,”乔浩洋站起身,“那我过去看看?”
“我陪你。”西陵凛做了个请的姿势。
乔浩洋跟随西陵凛,来到西陵衣的客房。
西陵衣坐在床上,膝上放了一本书,见到西陵凛进来,轻轻扯扯嘴角:“大哥。”
“小衣。”在看到妹妹的那一瞬间,西陵凛的表情,由紧张担忧,变成了格外的温柔。
他走过去,一手搭在西陵衣的肩膀上,像是无声的给予西陵衣力量,看着乔浩洋,柔声介绍说:“小衣,这位是我的朋友,叫乔浩洋,是京城最好的大夫,我请他来帮你调理一下身体。”
西陵衣抬眼看向乔浩洋。
非常英俊挺拔的年轻男人,和她二哥差不多年纪,穿了一条深色裤子,白色衬衣,身上的气质特别柔和,眉眼俊秀而温和,唇角微勾的笑意让人莫名的觉得放松,就像暖融融的太阳,令人觉得舒服。
这是一个只看一眼,就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的男人。
原来,医生还可以是这个样子的。
西陵衣忍不住冲乔浩洋笑了下,“你好。”
“你好。”她在打量乔浩洋的时候,乔浩洋也在打量她,不动声色的在心中为他这名新病人做评估。
女孩儿个子不高,顶多一米六,大眼睛、尖下巴,身材格外纤瘦,五官精致,十分漂亮,皮肤细腻,肤色是一种不正常的白,看上去弱不禁风,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她看起来像一个精致易碎的瓷娃娃,也难怪西陵凛见到她,声音都情不自禁放轻了。
将西陵衣仔细打量了一遍,乔浩洋心中有了一个简易的评估,冲她笑笑,然后问西陵凛,“有过去的病历吗?”
“有。”西陵凛快步走出西陵衣的房间,又很快回来,把厚厚一叠病例交给乔浩洋。
乔浩洋快速把病例翻阅完毕,然后对西陵凛说:“我可以和小衣单独谈谈吗?”
“当然,”西陵凛点头,然后单手按着西陵衣的肩膀,微微俯身,轻声说:“小衣,二哥就在门外等着,你有任何需要,叫二哥一声就行了。”
西陵衣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西陵凛安抚的拍拍她的肩膀,和清芽、柳锦瑟一起,退出了西陵衣的客房。
乔浩洋搬了把椅子,在西陵衣床边坐下,唇角挂着温和的笑意,缓缓的说:“小衣,不知道你哥哥有没有向你详细介绍我,我家和顾家是世交,顾家兄妹几个,对我来说,就像我的亲生兄妹一样,你是芽芽的表姐妹,在我心目中,就等同于我的表姐妹,我一定会尽全力医治你,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情,你可以信任我吗?”
西陵衣依旧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乔浩洋并不介意,微笑着说:“小衣,我知道,很多病人,除去自身身体和精神上的痛苦,还有深深的自厌的心理,觉得父母亲人养育了自己、疼爱自己,自己不但无以为报,反而处处拖累亲人,觉得自己一无是处,让父母亲人担忧,忍不住自厌、自责、甚至想要轻生,离开这个世界,不再拖累自己的亲人……小衣,我说的对吗?”
原本低着头,眼眸低垂的西陵衣,忍不住抬起头来,吃惊的看着乔浩洋。
从小到大,她看过无数医生,但头一次有医生,和她说这些话。
这个男人,和以前她所见过的所有医生都不一样。
乔浩洋依旧温和笑着,鼓励的看着她,“小衣,别怕,医者父母心,我是你的医生,也是你哥哥的朋友,我会尽全力为你医治,治疗的过程中,我会照顾你,也会保护你,请你全心全意的信任我,让我帮你治好你的病,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你愿意吗?”
西陵衣不说话,盯着他看了很久。
他五官俊秀,眼珠很黑,睫毛很长,皮肤是玉色的白,莹润有光泽,神情很温和,仿佛这世上没什么可以令他愤怒和忧伤的事情。
他身上的气息,让她觉得十分的舒服。
她想,如他所说,也许,她是可以信任他的。
毕竟,他是哥哥十分信任和推崇的医生,为了找他为她医病,从不放心她出门的哥哥,甚至不远千里,特意带她来到了这里、
也许,这是她这辈子最后的机会。
哪怕是为了她的父母和哥哥们,她也应该勇敢的试一试。
于是,她缓慢的点了点头。
“小衣真棒,不愧是西陵家的女儿,”乔浩洋微笑着说:“小衣,我刚刚看过你的病例,你的身体指标各项都不太好,但也只是体弱而已,并没有器质方面的疾病,所以,你身体的不适,源于心理,我想问一下小衣,你觉得日常生活里,最困扰你的事情是什么?”
“最困扰?”西陵衣眼睫低垂,喃喃将乔浩洋的话,重复了一遍。
“对,”乔浩洋温和说:“或者说,最让你觉得痛苦的、不舒服的、想要改变的地方,是什么?”
“睡不好,”西陵衣低垂着眼眸,轻声说:“每晚都失眠,好容易睡着,就会被噩梦惊醒,很痛苦……很痛苦……”
没有失眠过的人,体会不到其中的痛苦。
她有无数次想要自杀。
如果不是她的父母和哥哥太疼爱她,她也太爱他们了,也许她早就去寻死了。
她的爸妈哥哥们太爱她了,拿她当瓷娃娃,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呵护着。
她可以想象,如果她自杀死掉,她的爸妈和大哥是怎样的自责和痛苦。
所以,她没办法去死。
她不能那么自私。
于是,她苟延残喘的活着。
可是,真的好痛苦好痛苦,无法言述的痛苦。
她拧紧眉,纤细的身子微微颤抖着。
“没事,小衣,没事,我会治好你的……”乔浩洋的声音很和缓,仿佛微烫的温泉,熨帖的流过西陵衣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
西陵衣抬头看向他,从他温和的眼中,看到了一种以前在其他医生眼中,从未看到过的东西。
关切。
平和。
亲近。
让人觉得心安。
不知不觉间,她的心情渐渐平复,身体也不再颤抖。
她看着乔浩洋,点了点头。
乔浩洋的笑意更加愉悦了些,如暖阳一样,绽放着让人温暖舒适的光芒,“小衣,现在请你告诉我,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噩梦,诱因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