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怎么做到这么狠的?
一次又一次往她践踏她,一次又一次往她心上捅刀子?
她那么多年的爱,那么多年的付出,换来的就是今天这些吗?
心里又气又怒,痛彻心扉,眼泪已经不受控制的落下来,她回身拼命撕打他,“你放开我!放开我!混蛋!人渣!我恨你!我恨你!”
她伤心愤怒到不能自已,而温洛寒听着她的话,也像有一把刀子一下又一下在生生割着他的心。
他任由她撕打,不顾一切的将她抱在怀里,“瓷瓷,我只是做了我必须做的事,如果还有别的选择,我一定不会伤害你,即使这样,即使你是我杀父仇人的女儿,我依然喜欢你,依然不想放开你,我愿意娶你为妻,一辈子疼你,如果你真的喜欢过我,爱过我,为什么不能回到我身边?”
“为什么不能回到你是身边?”温雨瓷气到身子打颤,“你为什么不问问你自己?如果你真喜欢我,真的爱过我,为什么还要害我家破人亡,无家可归?如果你心里有我,你怎么舍得我在痛不欲生时流落街头?你说你没有别的选择,你怎么会没有别的选择?你可以选择为了我放下仇恨,继续爱我,娶我为妻,做我的丈夫和家人,我会像以前一样爱你照顾你,可你做了什么?你害死了老管家和毛团儿,害我爸现在还昏迷不醒的躺在医院里,如果你对我有过半分真正的情谊,你怎么舍得做的那么狠那么绝!”
温雨瓷声泪俱下。
这话,她是说给温洛寒,也是说给自己。
过去太美好,她太爱这个男人,她一千次一万次告诉自己她恨这个男人,可潜意识里那份情谊总让她没办法彻底狠下心。
她总觉得她和他之间是不同的,就算是仇人,也夹着过去的爱,是和别人不同的。
可此刻,她告诉自己,她该醒了。
这个就是她的仇人,不是什么爱人,他从来没有真正爱过她,从来没有。
如果爱过,怎么舍得那么伤她?
温洛寒目光沉痛的望着她,“瓷瓷,你设身处地为我想一想,如果背负着杀父之仇的人是你,杀父之仇不报,你能心安理得的嫁给我,做我的妻子吗?”
“我不知道,”温雨瓷摇头,一字一字说:“但我知道,即使我选择了报仇,我也做不到你这么狠!温洛寒……”
她叫他的名字,刚刚燃着愤怒的目光渐渐冷寂:“过去了,我们之间的一切都过去了,从现在开始,那个爱过你的温雨瓷已经死了,我会忘记我们之间曾经的那些过去,所有所有的一切都忘记,从今以后,你温洛寒,除了是我的仇人,什么也不是!”
她用力推开他,转身欲走,又被温洛寒抓住手臂,拽回怀里。
他按住她的双肩,目光郁痛到极致,“瓷瓷,当初做那些,我没有选择,可我从没想过要伤害你,你能忘记过去,我忘不了,我不会放弃你,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你要怎样是你的事,我只管好自己就行了!”她对他真的死心了。
一次又一次的伤害,现在她已经可以死心了,可以彻彻底底将他从自己心上剜去。
很疼很疼。
曾经她全心全意的爱慕过他,眷恋过他,与他在一起时的时光,代表着她最天真纯洁的爱情,最真挚热情的付出。
被他伤的那么重,那么痛,她都不忍遗忘,总对他怀着几分奢念。
可再深的感情也抵不过他一刀又一刀砍过来,一刀一刀鲜血淋漓,深可至骨。
如今,她终于死心了,终于可以结束了。
“瓷瓷,”他用力抓住她双肩,“一条项链而已,我说过了,我会还你!”
“一条项链……而已?”温雨瓷讥嘲的看他,“既然只是一条项链而已,你为什么让柯朗费尽心机的算计杨家父子,从他们手里骗去那条项链,让我失去它?难道你不是看重它对我的重要性,用它威胁我?”
她看着他,嗤笑了声,“知道我为什么不理会你的要挟吗?那是因为我是傻的!是因为我傻瓜似的以为你不会把那条项链怎样,即使你得到了它,你也会好好收着它,因为那是我最重要的东西,我总觉得我对你来说是不同的,可有什么不同呢?你伤我时,从来手起刀落,不遗余力,是我不自量力,总以为自己对你与众不同的,是我傻,我白痴,可我不会傻一辈子,白痴一辈子,被你伤了这么多次,就算是傻瓜白痴也该醒悟了!”
温洛寒没办法理解她的感觉,一条项链,让她说出了抹杀全部过去的话。
十三年的相依相伴,一条项链而已,就她否定了过去所有的一切。
他几乎是恶狠狠的抓着她的双肩,愤怒的双眼死死盯着她,“项链我会还给你,收回你刚刚说的话!”
“好啊!”她唇角勾着讥嘲的笑,看着他的眼睛却冰冷漠然,“你把老管家毛团儿还我,你让我爸爸再像以前那样站在我的面前,我就和以前一样,最爱你,和你最亲近,什么都听你的,你不是很厉害吗?如果你能做到,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一辈子都听你的!”
“你……”温洛寒用力抓着她双肩,一时语塞。
温雨瓷甩落他的手,呵的嗤笑,“做不到是吧?做不到就死心好了!现在的温雨瓷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傻傻爱着你,全心全意信任你爱护你,恨不得把自己所有一切都给你的温雨瓷了,那个爱你爱到愿意付出一切的温雨瓷已经死了,陪着老管家和毛团儿一起死了!所以……”
她冷冷盯着他,目光冷酷:“你可以死心了,不管你以后再用什么手段,我宁可死,也不会再回到你身边了!”
温洛寒浑身冰凉,像把冰冷的刀在他心脏来回的戳搅。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想要的,是拿回季家的一切,也不失去她。
温家的一切是他的,温雨瓷也是他的。
他有了钱权,温雨瓷一个无依无靠的小丫头必定逃不开他的掌控。
可现在眼前的一切,离他所期望的越来越远。
她离他越来越远。
为什么她要这么倔强?
如果不是看在温雄曾经养他十三年的份上,温雄早就死无葬身之地。
他会让他身败名裂死的凄惨至极,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是因为脑溢血躺在最好的病房里。
她真以为他拿她没办法吗?
如果不是没办法不爱她,如果不是舍不得伤害她,她在景城怎么可能还有立足之地?
如果他们中间不是夹着那十三年,如果不是因为依然爱着她,他有无数的方法逼迫她。
做玩|物,做姓奴,禁锢她,踩踏她,轻贱她。
可就因为有了那十三年,他才不忍心,他才舍不得,才会放她离开他身边,眼睁睁看她走到别的男人的身边。
如果他对她没有爱,没有放不下,她早就完了,哪还能如此刻这般光鲜靓丽的站在这里指责他?
他攥住她的双肩,紧紧盯着她的脸,“瓷瓷,我手下留情了,如果不是因为你,如果不是因为温家收养我的十三年恩情,你爸现在是躺在地下而不是医院里,而你……你有没有看前几天的新闻?服装巨头破产,女儿被要债的人掠走,警方找到的是一具残破的尸体,死前曾被多人侵犯……”
温雨瓷愤怒的推开他,“你在暗示我,如果你没有手下留情,我就是第二个她吗?”
“难道不是?”温洛寒盯着她,“你应该知道我的能力,如果我能狠的下心冲你下手,你会比那个女孩儿更惨!”
温雨瓷无力的呵笑了声,“好,是,你说的对,那我要多谢你手下留情了,我确实是傻的太厉害了,今天才会冲到你面前说这番话,我们两个原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的项链,就是一个死物,你爱给谁给谁吧,你伤不了我了,温洛寒,你以后再也伤不了我了!”
她浑身都痛,头脑混沌,语无伦次,摇头惨笑着,转身就走。
温洛寒再次抓住她的手,被她用力甩开,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温洛寒抬起手掌,怔怔看着。
又一次,他就这样让她在他手心中溜走了。
对待其他事,他都足够冷血,足够狠绝,可唯独对她,狠不下心,动不了手,只能眼睁睁看她离开他身边。
离开温洛寒的公司,温雨瓷直接把车开到司徒灵兰的咖啡店,进门就要果酒,坐在窗边的位置上一杯接一杯的灌。
时候不大司徒灵兰在她对面坐下,躲过她手里的酒杯换成果茶,皱眉看她,“我就不明白了,你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能有多少烦恼,动不动就借酒浇愁?”
温雨瓷笑笑,低下头去抱着杯子小口小口的喝果茶,不愿意说话。
她笑的凄绝又美丽,司徒灵兰呆了下,忍不住摸摸她的脸,“瞧这小模样,这么一笑,差点把我魂儿都勾走了,我要是个男人,你撒个娇,抛个媚眼儿,让我把心掏出来我都给了,我要是长成你这样,每天都冲着镜子偷笑,什么烦恼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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