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雨瓷干脆松开顾少修的手,自己小跑过去,“是烤地瓜吗?还有吗?”
“是烤地瓜,还有一个。”老爷子看起来已经六十七岁的年纪,但精神矍铄,中气十足,乐呵呵的答应着。
温雨瓷立刻说:“给我称称吧,我要了。”
“好嘞!”老爷子笑呵呵的从烤炉里拿出地瓜,放在称上,“五块钱一斤,姑娘你看,一斤二两多,就这一个了,我给你算便宜点,你给五块就行了。”
温雨瓷连忙道谢,低头掏钱,一阵香风飘来,咔咔的高跟鞋声在推车前停下,“给我一个地瓜。”
老爷子笑呵呵:“不好意思啊姑娘,就剩这一个了,这姑娘已经买了。”
来人漫不经心瞟了低头拿钱的温雨瓷一眼,脸上顿时涌出怨毒的神色,“我出双倍价钱!”
温雨瓷讶异抬头,“楚格?”
呵!真是冤家路窄,真没想到楚晟国际的千金小姐也在会在路边买烤地瓜。
她嗤笑了声,“楚格,你也好意思张嘴,一个地瓜才五块,你出双倍的价钱才十块,说的这么豪气万千,好像你多财大气粗似的,区区十块钱,你喊这么大声丢不丢人?”
楚格立刻气红了脸,“我愿意多大声就多大声,你管得着吗?”
温雨瓷悠悠然说:“你多大声我管不着,但你抢我地瓜我就管得着了,这地瓜我已经买了,你凭什么抢?”
“我就是抢了,本小姐高兴,你能怎样!”楚格转眼看买地瓜的老人,“我出十倍的价钱,地瓜卖给我。”
“我出二十倍。”温雨瓷笑盈盈的加价。
楚格::“三十倍!”
温雨瓷:“五十倍!”
楚格:“一百倍。”
“一百倍?”温雨瓷念念有词:“一百倍乘以五,就是五百块……”
她想着若是再多,这老两口未必敢要,不再往上加价,笑眯眯的看向两位老人,“老大爷,这地瓜我不要了,五百块,您卖给这位小姐。”
老爷子活了一辈子,自然能看出她们两在斗气,连连摆手:“这是我们自家种的,不值钱的东西,哪能要你们这么多钱。”
温雨瓷笑|眯|眯:“老大爷您人真好,那您就讲个先来后到,五块钱卖给我吧。”
“不行,五百块,我要了!”楚格气疯了,从钱夹里数了五张百元大钞,塞进老人手里,抓起地瓜,扭头就走。
老人有些无措,冲着楚格的背影招呼:“诶!姑娘!”
“老大爷,您就别喊了,”温雨瓷笑盈盈的劝,“她觉得能压我一头,别说五百块,就算五千块她也觉得值,那是富家千金,人傻钱多,您只管拿着,不用客气。”
顾少修已经立在身后看了半晌,手掌环在她肩头,“怎么不继续叫价了?怕我钱没带够?”
温雨瓷扭头,凑到他耳边说:“叫到几十万我也不怕,可钱太多了,估计老爷子不敢要。”
老爷子大概觉得温雨瓷说的有道理,把钱递给老伴儿让她把钱收好,笑呵呵的对温雨瓷说:“姑娘,我每天中午和傍晚都在这儿出摊儿,明天你再来,我给你挑个又大又甜的。”
“嗳!”温雨瓷甜甜应着,“那我先谢谢您啦!”
“不过明天你得早点儿来,”老爷子嘱咐:“今天烤的多了些,我家老太婆仔细,怕浪费,说什么要卖完了才走,往常这时候我们已经到家了。”
“好,”温雨瓷脆生生答应:“我知道了。”
老两口推着推车离开了,温雨瓷笑眯眯的注视他们一步步走远,挽住顾少修的手臂,歪头看他,“其实幸福指数与钱多钱少关系真的不大,你看他们,日子未必过的富足,可他们脸上的笑容一看就是发自内心的,他们比许多家产万贯,却夫妻离异,父子反目的人幸福太多。”
顾少修揽着她往商场的方向走,“我们可以既富足又恩爱,岂不是更幸福?”
温雨瓷抱着胳膊,没正形的将半个身子的重量都赖在他身上,“那要到我们到他们那个年纪的时候,还像他们这样恩爱,才敢说这话。”
顾少修拍拍她的肩膀,“一定会。”
虽然时间不早了,但这处商场是景城最繁华的商场,附近居民区林立,客流很多,商场依旧繁忙。
顾少修环着她的肩膀,尽快躲避人流,“有想买的东西吗?”
“暂时没有,随便逛逛。”温雨瓷四下扫视。
“那我们去十楼。”顾少修看了下卖丝巾的楼层。
“真要卖丝巾?”温雨瓷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眼,“我还从来没戴过。”
“你可以试试,不喜欢戴就收着,女生不是都很喜欢这些漂亮的小玩意儿吗?”顾少修带着她往卖丝巾的楼层走。
“嗯,也好,”温雨瓷抱着他的胳膊,调皮的笑,“反正我老公有钱,对吧?”
顾少修毫不谦虚:“对!如果你喜欢,我们可以开个奢侈品店,你喜欢什么可以直接去自己家里选。”
“这主意不错,”温雨瓷笑,“就像上次谢云璟和他朋友打赌,赢了个凤凰胸针,他说他朋友开珠宝店的,我就当普通玩意儿别在衣服上了,后来偶尔在杂志上看到,吓我一跳,原来是珍藏纪念版,贵死了,所以我那天吐槽的没错,朱门酒肉臭!”
顾少修摇头……她说的可真是理直气壮,难道她忘了,她现在也半只脚踏在朱门里。
温雨瓷在柜台前挑丝巾,所谓乱花渐欲迷人眼,各色各样的丝巾她很快挑花了眼,顾少修站在她身侧看她,温雨瓷偶尔挑一条系在脖子上,问问他的意见。
顾少修正专心致志看着她,冷不防身后有人撞在他身上,他刚想回头看,身后已经传来谩骂声:“你瞎了狗眼吗,往人身上撞!”
顾少修微微蹙眉,回头看,随即眉头皱的更紧。
在他身后,赫然站着季诗曼和温洛寒。
季诗曼正在和温洛寒发脾气。
温洛寒勒令她下周出国,她软磨硬泡央求温洛寒带她出来买东西,见温洛寒一整晚和颜悦色,她趁机撒娇,哀求温洛寒不要送她出国,可不管她是用软的还是用硬的,温洛寒始终不肯松口。
她终于没了耐心,和温洛寒吵了一通吵这边跑,她一边跑一边回头埋怨了温洛寒几声,结果不小心撞到顾少修身上。
她正满肚子火气,随口便骂出来,她声音又尖又利,温雨瓷自然也听的清清楚楚,将顾少修往身边拽了拽,自己站在季诗曼面前,轻蔑睥睨她,“这是谁家的疯狗,不在笼子里关好,放出来乱咬人!”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便是此刻,季诗曼一看清温雨瓷的脸,便觉得脑袋嗡的一声,恨不得立刻抓起把刀子冲过去,狠狠划烂她的脸,再把她碎尸万段。
“温——雨——瓷!”三个字,她从齿缝中一字一字用力咬出来,愤恨怨毒。
温雨瓷轻蔑哼了声,“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疯狗居然也会叫我名字,真让我大开眼界!”
“你才是狗!”原本刚刚就被温洛寒的无动于衷气到暴怒,如今一见温雨瓷,她什么理智都没了,扑上前伸手去掐温雨瓷的脖子。
温雨瓷抬脚踹在她小腹上,她顿时倒退几步,摔倒在地。
温雨瓷低头看看自己的鞋,叹气,“好可惜呦,我新买的鞋子,踩了狗屎,脏死了!”
季诗曼摔的一阵头晕眼花,爬起来后跌跌撞撞冲到温洛寒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服,“哥……哥……”
她眼里满是绝望的乞求。
温洛寒说,她是他杀父仇人的女儿,可他毕竟没对她赶尽杀绝,衣食住行与以往一样派了专人照顾,还给她安排学校,让她出国留学。
在她心目中,他还是她哥哥,或者说,还比哥哥多了点什么。
他是她这辈子唯一的依靠和希望,如果连他也抛弃了她,那她什么都没了。
温洛寒抬眼看向对面。
温雨瓷站在顾少修身边,男的雍容高贵,如芝兰玉树,女的明眸皓齿,清秀绝伦,好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却如此扎他的眼,刺他的心。
他此生最爱,也是唯一爱过的女人,如今站在别的男人的身旁,不屑又挑衅的睥睨着他,这世上哪还有什么比这更痛?
他抿紧了唇,心脏处像被什么重物一下又一下重重撞击着,钝痛不已。
他不敢张口,怕一开口会吐出血来。
温雨瓷的目光终于从季诗曼身上,移到温洛寒身上,又是轻蔑又是讥诮。
果然这男人是看人下菜的,当初以为她是他杀父仇人的女儿,对她一逼再逼,无所不用其极。
如今真相大白,他真正仇人的女儿是站在他身边的季诗曼,他依旧一副绝世好哥哥的样,带着季诗曼逛商场,买东西。
她真不懂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到底哪里对不起他,为什么他对她就能心狠手辣,对季诗曼就能这样宽厚仁慈。
她的目光如利刺般扎在温洛寒脸上,冷冷开口,“让你妹妹给我老公道歉,不然我下一脚踹的就是她那张狗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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