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没想过这一点。
如果温雨瓷腹中有了顾少修的骨肉,不管是他玷污了她,还是杀了她,他都会成为顾家的罪人。
顾家将他养大成人,为了自己的弟弟,他可以牺牲掉温雨瓷,但他不能牺牲掉任何与顾少修有关的东西。
他一时怔忪,被温雨瓷抓到机会,狠狠一拳击在他太阳穴,趁他身形一晃,从他身下抽出右腿,抬腿狠狠踹在他小腹,将他踹下床去。
顾亚伦回过神,回身反扑,温雨瓷手中已经抓了一把雪亮锋利的刀子,明晃晃指着他,“别动!”
顾亚伦冷笑,“你觉得你是我的对手?”
温雨瓷眼珠清亮,镇定自若,“我杀不了你,我可以杀我自己,但你要想清楚,也许此刻我腹中已经有了顾少修的孩子,你想看我一尸两命?”
顾亚伦眼睛充血,恶狠狠瞪着她,“我怎么知道你肚子里到底有没有少爷的孩子?”
温雨瓷手中刀子稳稳指着他,“你怎么知道我腹中没有顾少修的孩子?”
顾亚伦瞪着她,眼珠血红,陷入两难。
他不喜欢温雨瓷,他觉得温雨瓷配不上顾少修,所以面临抉择时,他决意牺牲掉温雨瓷,保护他必须保护的人。
但与顾少修的骨肉相比,即便他必须保护的人,也得排在第二位。
温雨瓷看出他的迟疑,不慌不忙的说:“说出你的情非得已,也许我可以帮你。”
顾亚伦死死盯着她。
虽然他不喜欢眼前这个女人,但他不得不佩服她的胆色,在这种情境下还能镇定自如,若是普通女人,怕是早已吓的尖叫连连,面无人色。
他抿了下唇,紧攥的双拳又紧了下,“我被人要挟。”
“拿什么要挟?”
“我弟弟的性命。”
“你有弟弟?”
“有,我弟弟在医大读书,还没毕业。”顾亚伦掏出手机,调出一段视频,将手机扔在温雨瓷面前。
温雨瓷将视频点开,是一个清秀漂亮的大男生,被绑在一把椅子上,目露惊恐,紧张不安的盯着镜头。
顾亚伦咬牙,“这就是我弟弟。”
“长的和你很像,然后呢?”
“我接到视频后几分钟,就收到一个匿名电话,那人在电话中说,你今天回独自回景城,让我找机会毁了你,或者干脆杀了你,然后把视频传给他,我弟弟就可以平安无事,不然他就撕票。”
“给你打电话的人是男的还是女的?”
“不知道,”顾亚伦面无表情的说:“声音被变声器处理过,很专业,我什么都查不出。”
温雨瓷思索片刻后,淡淡说:“我帮你。”
虽然她现在也十分讨厌顾亚伦这个人,但不能否认,顾亚伦的弟弟是因为她才遭受无妄之灾,她有责任救他出来。
她将刀子扔到一边,“想让你弟弟安然无恙,就离我远点!”
她掏出手机,顾亚伦警惕看她,“你想干什么?”
温雨瓷瞥他一眼,“放心,我说了帮你就会帮你,不会打电话给顾少修告密。”
顾亚伦冷哼了声,“你的信用值在我这里是负数。”
温雨瓷嗤笑,“真没想到,你这么大个男人,看起来要多青年才俊有多青年才俊,心眼儿比针眼儿还小,而且还是玻璃心。”
她重重坐在电脑前,用数据线将手机连在电脑上,“我只不过在身不由已的时候,骗了你一次而已,你居然就能这样厌恶我,你心脏的脆弱程度让我联想起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
顾亚伦恶狠狠凶她,“闭嘴!”
温雨瓷撇撇小嘴儿,“你最好对我客气点儿,万一我肚子里真有了顾少修的骨肉,母以子贵,我这顾家当家主母的位置就坐定了,侮辱我就是侮辱顾家,你确定你要侮辱顾家?”
温雨瓷已经看出顾亚伦讨厌的是她,背叛的也是她,而不是顾家,故意拿话挤兑他。
果然顾亚伦被她挤兑的面红耳赤,一脸愤懑却说不出话。
温雨瓷问他,“你是不是在房间里装了摄像机?”
顾亚伦身子一僵,“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有脑子,”温雨瓷敲着电脑漫不经心的说:“你不把过程录下来,只用嘴说,对方会信吗?”
顾亚伦再次被噎住,僵在原地说不出话。
“把你拍的视频拿出来。”
顾亚伦站着不动。
温雨瓷停下手中的动作,“顾亚伦,你要想清楚,那是你弟弟,不是我弟弟,我现在愿意帮你,是因为我太善良,太有同情心,你若是惹恼了我,我转身就走,你觉得你现在还能制的住我?”
顾亚伦牙齿咬的嘎嘎响,僵立半晌,终于拿出藏在窗帘缝隙中的微型摄录机,交在温雨瓷手里。
温雨瓷心满意足的打开邮箱,吩咐顾亚伦:“回过头去。”
“为什么?”顾亚伦站着不动。
“因为这里面的东西,不方便让你看,”温雨瓷淡淡说:“如果你想你弟弟平安无事,最好乖乖听我吩咐,多耽搁一分钟,你弟弟就多一分危险,多受一份罪,你确定你还要磨磨蹭蹭?”
顾亚伦怒气往脑门上冲,七窍生烟的感觉,但不知为何,他竟真的听话,转过身去。
温雨瓷从加密文件里,调出当初西陵城要挟她,发给她的那段视频。
视频上的女孩儿,有着和她一模一样的侧脸,被男人以各种各样的方式羞辱。
她将视频剪辑了下,剪掉那些不堪入目的,将顾亚伦钳制住她、到扯掉她的外套,压倒在床上的片段,和那女孩儿被男人压在身下,又亲又咬的片段,剪辑在一起。
最后放了两张照片,一张是女孩儿双手挡在胸前,没穿衣服的一个侧影,另一张是那女孩儿无助哭泣的侧脸。
时隔这么久,再看这段视频,她还是心惊又怪异的感觉。
虽然西陵城说那女孩儿有今天的下场是罪有应得,她还是没办法毫无心理负担的利用她被羞辱的视频,所以她剪掉了所有女孩儿被欺辱的片段,只留下一些无伤大雅的。
她弄好之后,淡淡说:“你可以转过头来了,不过提醒你一句,一会儿你在视频中看到的女孩儿并不是我,只是一个和我长的很像的女生。”
顾亚伦回过头,将视频看了一遍,不知道自己是该佩服还是该鄙视。
整个视频做的天衣无缝,毫无破绽。
前面是他撕了温雨瓷的衣服,后面是赤着上身的男人在女孩儿脖颈上唇上又亲又咬,视频只拍到男人的唇,和女人的侧脸,男人的五官面目不轻,女人的侧脸,活脱脱一个温雨瓷。
顾亚伦震惊到极致,“这怎么可能不是你?”
“这不是我,”温雨瓷有些伤感,“是和我一个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儿。”
顾亚伦失声轻呼:“不可能,怎么可能这么像?”
“没什么不可能,”温雨瓷将视频关掉,淡淡说:“我见过那女孩儿,侧脸和我几乎一模一样,但从正面看,一点都不一样,她不是我。”
顾亚伦怀疑的看着她,“你从哪里得来的这种视频?”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温雨瓷站起身,让开位置,“你把视频给她发过去,如果她嫌视频的内容不够劲爆,你告诉她,只要你弟弟平安无事的回到你身边,你会再发一份更劲爆的给她。”
顾亚伦依言发过去,片刻后,回头看她,“她不同意,她要见到完整的视频,才肯同意放人。”
温雨瓷哼笑了声,“你同她说,她手里已经握有你侮辱顾家少夫人的罪证,如果你不发后半段视频,她可以将这段视频交给顾家或者顾少修,那你会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你没这么蠢,只要你见到弟弟,她要什么,你给什么,对了……”
温雨瓷忽然想起什么,歪头看他,“你们两个有没有达成什么协议,事成之后,只牺牲我,不暴露你的那种协议?”
顾亚伦的脸一瞬间涨成猪肝紫,点了下头,“是,她说她恨得是你,只想看你身败名裂,我拍视频时,可以只拍你的脸,不用拍我自己,这样我就不会暴露。”
温雨瓷嗤笑,“哄小孩儿呢?视频上没你,我就不会说了?白痴!”
“不用你说!”顾亚伦挺直身子,“我敢作敢当,既然决定要做,我就没想瞒任何人!”
温雨瓷不以为然的笑了声,“算了,你们之间的事,我没兴趣知道,你就这样和她说,她手里已经握有你侮辱顾家少夫人的罪证,如果你不发后半段视频,她可以将这段视频交给顾家或者顾少修,那你会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她一定会放你弟弟回来。”
顾亚伦将信将疑,“你确定?”
“她现在已经被胜利冲昏头脑,不会防备你,再者说,能做出这种事来的人最自私,她自己是自私的人,想当然也会把别人当做自私的人,她觉得人人都会像她一样,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不会拿自己的声誉和性命冒险。”
顾亚伦犹豫了下,按照温雨瓷所说,又发了一封邮件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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