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血?”顾少修笑,抓住她的手,将她的掌心,贴上自己的胸膛,“我的身体这么热,血怎么可能是冷的?”
他肌肤丝滑,肌肉结实,胸膛滚烫,掌心贴上,就不想再离开。
温雨瓷顺势枕在他胸前,“你就是冷血,难道你不觉得,男孩儿和女孩儿,真的很可怜?”
顾少修轻笑摇头,“我怎么没觉得他们可怜?”
“男孩儿为爱而死,女孩儿为男孩儿,终身未嫁,他们怎么就不可怜了?”听他不赞同她的意见,温雨瓷不依,激烈反驳。
“男孩儿既然那么爱女孩儿,为什么不想方设法,自己带女孩儿离开,而是让女孩儿和贵公子一起离开?”顾少修浅笑,“他明明知道贵公子喜欢女孩儿,怎么放心把自己心爱之人,交到别的男人身边?”
“呃……”温雨瓷眨眨眼睛,竟无言以对,想了一会儿,才狡辩道:“也许他没钱没门路,既然在打仗,势必是有钱有势的人才能离开,男孩儿一贫如洗,没钱没势,自然不能离开。”
顾少修笑了,“你刚刚不是说了吧,女孩儿是当地最有名的歌女,最有名的歌女,会没钱吗?”
“也许夜总会老板刻薄,女孩儿就是没钱呢!”
“好,就算你说的是对的,”顾少修妥协的捏了她的鼻尖一下,“男孩儿既然爱女孩儿,就应该努力打拼,经营自己的事业,努力让自己的强大,保护自己心爱的女孩儿,战争不会同情弱者,如果他早早的把自己变成强者,不就可以保护自己的女孩儿了?”
“你这是谬论!”这次温雨瓷反驳的理直气壮,“那时是乱世,乱世里,哪里有穷人家的孩子出头的机会?再说了,也许男孩儿就是老实平庸,没有经天纬地的才干,只能过平凡普通的日子,但谁又规定,平凡普通的男人,就不能拥有漂亮可爱的好姑娘、不能拥有刻骨铭心的爱情?”
“好,就算这一条,也是你的对,”顾少修依旧笑着妥协,“那女孩儿呢?既然她那么爱那个男孩儿,为什么不留下与他同生共死,而是要随贵公子一起离开,与心爱的男人分别?而且那是一座燃着炮火的城市,也许下一秒,流弹击中的就是她所爱之人的心脏,生离就会变成死别。”
温雨瓷沉默了片刻。
这一点,她无法反驳。
的确,如果是她,她爱的人在哪里,她就在哪里。
她绝不会舍下生死相恋的爱人,独自一人去到安全的地方,将自己的爱人舍在炮火连天的城市里。
可是,这是她与顾少修的辩论赛,她不愿意就这么败下阵去。
她沉吟片刻,勉强找出一个理由,“也许,女孩儿是因为男孩儿承诺才离开,她相信男孩儿会信守承诺去找她,只有活着,两个人才有继续在一起的希望,女孩儿希望她活着,她的男孩儿也活着,以后两人在没有战火的城市重逢,过他们的下半辈子。”
顾少修可以看得出,温雨瓷这个理由很牵强,牵强的连她自己都没能说服。
可他没计较,轻轻笑了笑,“然后呢?那个男孩儿果然信守诺言,去找她了,那样的长途跋涉,那样的千难万险,好容易找到女孩儿居住的地方,却被自己情敌的三言两语打败了,没亲眼见自己的女孩儿一面,就相信自己的女孩儿变心了,没听到自己的女孩儿对自己说一句话,便一人舔舐着伤口,伤心绝望的离开,这样的爱情,值得你落泪吗?”
温雨瓷:“……”好吧,她输了!
即便前面所有的一切,她都能给两个人找到理由,可男孩儿最后的离开,实在没有道理。
没有亲眼见女孩儿一面,没听女孩儿亲口对他说一句话,他就相信他的女孩儿变心了,爱上了那位有钱的贵公子。
如果这不是故事,而是现实中真实发生的故事,那温雨瓷一定要冲过去,狠狠给那男孩儿一巴掌了。
看出温雨瓷的无言以对,顾少修浅笑,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轻轻摩挲,“所以啊,这只是故事的作者编出来骗人眼泪的故事,漏洞百出,不值得你辗转反侧,睡不着觉的,对不对?”
听他把故事里的男人女人剖析了一遍,痴心不改的女孩儿,成了意志不坚,把自己心爱之人抛弃在战火之中的胆小鬼。
为爱而死的男孩儿,成了轻信别人,对自己爱人毫不信任的糊涂蛋。
这下子,温雨瓷真是什么伤感都没了。
“所以说,你们男人就是没有浪漫细胞,非要嚼死理,没意思,”温雨瓷抱怨的嘟囔,“幸好这世上还有我们这些善良的女人,不然那些浪漫文艺的杂志,肯定一本都卖不出去。”
顾少修低笑,掌心摩挲着她的肩膀,轻轻吻她,“以后不要看这些伤春悲秋,无病申吟的东西,对宝宝不好,多看些漫画笑话,你开心,他也开心。”
“你每天都想着你儿子,你都不想我了,”温雨瓷晃着他撒娇,“你儿子喜欢看笑话漫画,你就让我看,可我不喜欢看笑话漫画,我就喜欢看文艺杂志,我就愿意让人家骗!”
“你呀!”顾少修搂着她,无奈的笑,“那就都看,看完文艺杂志,看漫画笑话,你只要别哭就行了。”
温雨瓷知道,自己是无理取闹,可她就喜欢看她无理取闹,他还无限包容的样子。
闹腾累了,她也困了,偎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揽着她,目不转睛看了许久,他倒是失眠了。
他的宝贝丫头,怀孕反应什么时候才能过去呢?
从第二天开始,温雨瓷的枕边床边,多了很多漫画笑话。
晚上睡觉前,顾少修总会把温雨瓷揽在怀中,给她讲上几个。
有时是冷笑话,没有任何笑点。
可看着在外面纵横叱咤的男人,拿着漫画书,一脸认真的给她讲笑话,笑意就忍不住从心底钻出来,溢出唇角,止都止不住。
嫁给了这个男人,依偎着这个男人,与这样的男人生儿育女,长相厮守,怀孕反应的这点苦,又算的了什么呢?
过了几天,顾少修带温雨瓷去孕检。
两人是第一胎,各方面格外注意,每个月的例行孕检,顾少修都会推开手边的事情,陪着温雨瓷一起去。
为温雨瓷孕检的大夫,是樊清予找的,第一医院最好的妇科专家,还是景城医学院的教授,德高望重,医术高超,态度也很好。
早有人为两人安排好一切,到了诊室,直接推门进去,四十多岁的女专家,热情的站起来,“顾先生、顾太太。”
“徐主任,”温雨瓷客气的笑,“又来麻烦您了。”
“哪里话,这是我的荣幸,”徐主任看了眼温雨瓷的小腹,笑的和蔼慈祥,“最近感觉怎么样?孕吐有没有轻一些?”
“没有,还是吃什么吐什么,”温雨瓷笑着说:“没关系,只要是正常反应,我都可以忍。”
“女人怀孕,就是这么辛苦,到后期,会更辛苦,”徐主任看向顾少修,笑着说:“顾太太现在这么辛苦,顾先生可要对顾太太多用点心思,把顾太太照顾妥贴了。”
“那是当然,”顾少修环着温雨瓷的腰浅笑,“也要拜托徐主任,多多照顾。”
徐主任知道两人身份尊贵,格外客气,难得顾少修这么显赫的身份,却没在她这里摆架子,她十分满意,客气的笑容,倒有了几分真心。
徐主任让温雨瓷在她对面坐下,拿过温雨瓷的病例,翻看了几眼,笑眯眯说:“怀孕四个月了,很快就会有胎动了,那是很奇妙的感受,你一定会很开心的!”
“是吗?”温雨瓷手掌抚上小腹,唇角勾着笑,想象着那是怎样奇妙的感觉。
两人正聊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推门进来,“姨妈,我刚刚去化验室……啊……”
话说了一半,女医生看到了顾少修,立刻失声叫出来,“少修哥哥?你怎么在这里?好巧啊!”
女医生的语气里满是惊喜,双眼直直落在顾少修脸上,满眼喜出望外的光芒。
“这位是……”温雨瓷站起身,看着女医生。
顾少修看了眼女医生。
长的很漂亮,五官端正,容颜秀美,身材苗条,只可惜……他记不起是谁了。
他自认记忆力非常好,不说过目不忘,但见过几次面的人,肯定会有印象,而他对面前这女医生毫无印象,可见不是什么熟识的人。
而女医生看到他时,惊喜的表情,却像是见了久别重逢的好友,或者是……偶像!
女医生看出顾少修并没认出她是谁,有些失望,但很快收敛好失望的心情,热情的向顾少修自我介绍:“少修哥哥,我是盈盈啊,许盈盈,我爷爷和顾爷爷是战友,我们小时候经常见面的,你忘记了?”
“原来是许盈,好久不见。”顾少修浅浅笑了下,算是打过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