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这么喜欢她,才舍不得她为我担心,哎呦,您快出去快出去,您在这里我尿不出来。”秦风着急的催促。
秦妈妈关门出去,秦风解决完生理问题,穿好裤子,无力的倚在墙上,双腿有些发软。
失去眼睛,他连最基本的生活都没办法自理,怎么照顾父母,怎么撑起公司?
他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可此刻,他怕了。
扶着墙,一步一步缓缓走出去,秦妈妈听到声音,连忙开门进来接他。
他将秦妈妈抱进怀里,俯下身子,脸颊埋进母亲肩头,“妈,对不起,我都二十多岁了,还让您为**劳,为我担心,我不是个好儿子。”
“你这熊孩子,闲着没事说这个干嘛?”秦妈妈眼泪又掉了下来,拍拍他的后背,“小风,从小到大,你都是妈妈的骄傲,即使你眼睛失明,眼睛永远好不了了,你也是妈妈的骄傲。”
秦风抱着母亲,久久不语。
又过了几天,清芽可以出院了,这几天,她天天来看秦风,每次来,秦风都是睡觉。
清芽越来越怀疑秦风的身体是不是出了问题,为了打消清芽的怀疑,秦风会故意大动作的翻几个身,然后大声说几句“梦话”,甚至在“梦中”还拳打脚踢,和谁过不去的样子。
秦妈妈掩饰着心酸,勉强笑着说:“我们家小风从小睡觉不老实,就爱说梦话。”
清芽看着在睡梦中生龙活虎的秦风,总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实在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她问谢清翌既然秦风的身体没有问题,为什么还不出院,谢清翌的回答是,秦风有轻微脑震荡,医院为了保险起见,让他留院观察几天。
秦风在梦中手舞足蹈,还大声说梦话,让清芽相信,秦风的手脚没问题,脑袋也没问题,但是清芽唯独没想过,秦风是眼睛出了问题。
秦风一直闭着眼睛,清芽实在没往眼睛的方面去想。
终于熬到了清芽出院,秦风松了口气。
短短几天而已,他像过了几个漫长的世纪,要安慰受伤的母亲,要掩饰恐惧失落的心情,要演戏欺骗清芽。
他深深觉得,等他伤好之后出院,可以直接去奥斯卡拿个小金人的大奖了。
就是清芽出院这天,医生来检查,用手电照他受伤的眼睛时,他眼前出现朦胧的光感,他很兴奋,大声惊叫出来,他的主治医生和他母亲,也十分兴奋。
自这天开始,他的眼睛开始渐渐复原。
刚开始只能看到模糊的光晕,后来能见到模模糊糊的影子,再后来可以看清楚东西的轮廓,再后来,恢复如常。
直到十多天后,他终于完全恢复了光明。
这十多天,清芽天天都来。
在他有了光感之后,他就不在装睡,兴高采烈的躺在床上和清芽聊天。
只要有了光感,眼睛就不是空洞没有焦距的,只要他不下地走到,不主动拿什么东西,只是躺着聊天,清芽完全发现不了破绽。
又过了几天,他已经可以清楚的看清清芽的脸。
那天,清芽进来,他看到清芽的脸清晰的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他狂喜着冲下床,抱着清芽又笑又跳。
那是一种劫后重生的喜悦,从小到大,他从没这么开心过。
清芽被他抱着转了一圈又一圈,对于他的狂喜,莫名其妙,不明白他又受什么刺激,抽什么疯了。
秦风自然不会告诉她,直跳到浑身无力,嚷到嗓子沙哑,才被母亲呵斥着,乖乖躺回床上。
清芽拿了水果,坐在他床边,给他削水果吃。
他看着清芽清丽绝俗的脸,以前知道清芽已经有未婚夫时,那种失落酸涩的心情,竟不知何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依旧喜欢清芽,可现在他忽然觉得,没有什么比他和清芽都健康快乐的活着更重要。
他从小就乐观豁达,清芽是他这辈子第一个付出真心去喜欢,去爱的女孩儿,知道她不会属于自己时,他伤心过、失望过,可在此刻,以前所有悲伤失望的情绪,全部一扫而空。
只要他们都好好的,就足够了。
只要他们都在这个世界上健康快乐的活着,就是命运的恩赐了。
只要他还能孝敬父母,撑起秦政国际,让爸妈享清福,他就心满意足了。
至于他的女孩儿,看到她笑靥如花的幸福着,他就再无所求了。
又过了几天,秦风出院,秦爸秦妈的兴奋之情无以言表,清芽也高兴不已。
前些日子,她每次去看秦风,秦风都在睡觉,她心里总是忐忑不已,像是有什么不好的预感,如今看到秦风生龙活虎的回到公司,她比谁都高兴。
秦风是她最重要的朋友,如果他因为救她,有一星半点的不好,她也会抱憾终身。
又在家养了几天,秦风正式回到秦政国际,而清芽也继续回到秦政国际当他的秘书,两人也算同生死共患难的伙伴了,在一起的时候,更加轻松自在了许多。
清芽依旧负责照顾秦风的生活,事无巨细,细致妥贴。
看着赏心悦目的清芽,秦风神采奕奕,干劲儿十足。
清芽考研遇到难题就请教秦风这个学霸,两人算是配合的相得益彰,天衣无缝。
秦风始终将自己摆在朋友的位置,谁也不知道,他曾那么那么的喜欢过清芽。
清芽的生活回到正轨,这天晚上吃饱饭,她带着小云雀到外面溜了一圈,刚回到别墅,接到明若水的电话,说她回国了。
清芽很兴奋,立刻去了明若水的公寓。
敲门进去,明若水将她带到了沙发旁,指指摆了一沙发的东西,“芽芽你看,我给你带了很多好吃的好玩儿的。”
清芽在沙发上坐下,一样一样摆弄着看,都是一些女孩儿喜欢的小零食小玩意儿,有些小玩意儿一看就很精致,看起来并不是地摊儿上的廉价货。
她仰脸看明若水,“若水,你不是说你手头没什么积蓄吗?你出国的费用哪儿来的?你走的太急,我又太粗心,都忘了问你钱够不够花。”
她平时照顾人的生活很细心,但人情世故方面却没什么经验,而且她从小到大,从没操心过钱这种东西,所以忘了当初明若水和她说过,她没多少积蓄,囊中羞涩。
直到现在,看到明若水给她买了这么东西,想到明若水肯定花了很多钱,才记起问明若水钱的问题。
明若水在她身边坐下,漫不经心的说:“出国之前,我把我所有的首饰都卖了,李安默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很大方,送我的首饰都很值钱,足够我花一阵子了。”
“这怎么行?”清芽急了,抓住她的手臂,“若水,你卖给谁了?我们去赎回来!”
明若水抬眼看她,笑了笑,“芽芽,没用的,以前那些首饰珍贵,是因为送我首饰的那个人珍贵,如今物是人非,留着那些东西,又有什么用?”
清芽呆了呆,手掌在她手臂上滑落,一时说不出话。
“别想了,”明若水拍拍她的肩膀,“没有男人我一样过的很好,放心吧。”
“对了若水,你找到你姑姑了吗?”清芽关切的问。
“找到了,”明若水顿时兴奋起来,“我不但找到了我姑姑,还有姑丈、还有两个表哥一个表姐,幸福死我了,如果不是签证到期了,我真想永远不回来了,对了,我拍了好多我们在一起的照片,拿给你看。”
明若水翻开背包,拿出一大叠照片。
照片的背影是蓝天白云,一望无际的草原,明若水和许多人站在一起,神采飞扬,笑靥明媚。
在国内的明若水,是沉重的、忧伤的、沉郁的。
在异国他乡的明若水,和自己的亲人在一起,是开心的、快乐的、幸福的。
她和明若水相识时,明若水便是那种连微笑都沉重的样子,她第一次知道,原来明若水也可以笑着的这样灿烂张扬。
清芽放下照片,“若水,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明若水低下头,“暂时还没想好。”
“你要办移民吗?”清芽说:“如果你想移民过去,我可以帮你,我哥哥在那边有很多朋友,我可以请我哥哥的朋友帮你安排住处和工作。”
看到明若水在国外那样开心,在国内这样压抑,清芽由衷希望她去国外,开始她新的生活。
“谢谢你,芽芽,”明若水握住清芽的手,脸上又浮现清芽熟悉的那种苦涩无奈的笑容,“暂时……我还不能离开李安默……”
清芽沉默了会儿,轻轻叹息,“我明白……可是他,实在不该对你那样绝情……”
她明白李安默的苦衷,一个男人,却没了男人最基本的功能,他心里的苦楚与绝望,任谁都能想的到。
可这种时候,明若水承受的压力与痛苦并不比他少,他不关心体贴也就罢了,竟然任由他母亲辱骂责打自己的妻子,这样的男人,要他干嘛?
“清芽,你不懂……”明若水摇头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