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了咬牙,下楼去找谢清翌和清芽,她要放下脸面去求他们,求他们放过她。
谢清翌让她害怕。
害周闲鹤的事,谢清翌也许不会放在心上,可那晚,清芽是被她推进湖中的,谢清翌一定不会放过她。
唯一的办法,就是她放低身段,恳求他们两个人的原谅。
这是她最不愿意做的事,可是事到如今,她只能忍辱负重。
谁让人家高高在上,她只是个穷丫头呢?
只要有朝一日,她能重回宋家,做了她的宋家大小姐,她就不用再这样低三下四了!
转到后花园,还没见到人,就听到清芽欢快的笑声,那绵甜嚅软,又轻盈动听的笑声,发自内心的畅快,连她一个同为女人的人,都觉得愉悦好听,更何况是男人?
此刻宋雨晴的心里,除了不甘,就是嫉妒。
如果她依旧是宋家大小姐,出门前呼后拥,在草地上玩耍的时候,周围十几个保镖伺候着,还有一个完美到无可挑剔的未婚夫,用宠溺呵护的目光紧盯着她,宠爱她、纵容她,那她也可以笑的这么愉悦,这么开心。
为什么?
好的都是顾清芽的,她努力了那么久,却始终是个穷丫头?
她一步一步向前走去,看到花园的草地上,清芽正在抱着一只大狗玩耍,大狗乖乖的趴在清芽怀里,像是毛绒玩具一样老老实实的一动不动,只偶尔伸出舌头舔舔清芽的脸,痒的清芽咯咯大笑。
谢清翌坐在花池边,含笑看着,完美的侧脸,清透如画,美好的让人心动。
她又往前走了几步,还没说话,清芽怀中的大狗忽然从清芽怀中抬起头来,亮的盯人的眼睛盯住她,刚刚还在慵懒的撒娇的大狗,忽然从清芽身上跳起来,子弹一样射向她,猛的将她扑倒在地,狂吠着,狠狠一口咬在她的肩头。
宋雨晴大声惨叫出来,守在外面的保镖几步冲进来,谢清翌淡淡扫了他们一眼,他们低下头,又悄步退了出去。
小云雀像是疯了,一口又一口的咬在宋雨晴身上,尖锐的狂吠声像发怒的狼,宋雨晴的惨叫声完全被它的狂吠声压了下去,几口下去,宋雨晴身上皮肉翻裂,鲜血四溅。
“小云雀怎么了?”清芽满眼震惊,刚想跑过去,被谢清翌拽入怀中,将她的脑袋按压在自己肩头,不许她看,“没事,德牧是最聪明的犬类之一,记忆力惊人,它记得宋雨晴是想害死你的人,它以为宋雨晴出现在这里是要攻击你,或者是它在替你报仇。”
谢清翌语气波澜不兴,目光清淡的看着小云雀撕咬开宋雨晴身上一块又一块皮肉。
这大概就是天意。
像宋雨晴这样龌龊肮脏的人,他动手收拾只会脏了他的手,她只配让狗去收拾。
清芽听了一会儿,心惊肉跳,忍不住问,“好了没有?”
谢清翌轻轻嗯了声,清芽埋头在他怀里叫:“小云雀!”
小云雀停止撕咬,又冲宋雨晴示威似的叫了几声,才跑回清芽的身边,使劲儿摇尾巴。
谢清翌带着清芽往外走,“别抬头。”
清芽有些担心,“她不会死吧?”
“死不了,”走出花园,谢清翌淡淡吩咐,“叫医生。”
保镖颔首领命,谢清翌带着清芽回到病房。
晚饭时候,夙辰怒冲冲推门进来,“翌,你怎么回事?把雨晴伤成那样?你周叔叔还在昏迷不醒,等他醒了,我怎么和他交代?”
清芽正在吃饭,将已经送到唇边的粥放下,“二叔,你别吵,吵的我头痛。”
夙辰:“……”
他真是败给了这个小姑奶奶!
“好好好!我不吵,我投降!”夙辰举起双手,“你们两个不是答应我了,关于雨晴的事,等你周叔叔醒了再说。”
清芽撇撇嘴巴,“如果不是今天我碰巧去看周叔叔,他这辈子都醒不了了!”
夙辰皱眉,“什么意思?”
清芽将她和谢清翌撞到的一幕和夙辰说了,夙辰瞠目结舌,“不……不可能,怎么可能?再怎么说,雨晴是你们周叔叔一手养大的,为了她,你周叔叔散尽了万贯家财,她怎么可能?也许……也许是氧气罩自己松了……”
清芽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二叔,在您侄子侄女面前,您好歹保持一下形象,别让我们笑您行吗?医院那么多用氧气罩的病人,怎么别人的氧气罩不松,偏偏周叔叔的氧气罩松了?”
夙辰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沉默的站在原地,久久无言。
清芽看了他一眼,“而且小云雀咬她,是小云雀自己冲过去的,我一个字都没说过,我疼小云雀,小云雀知道她曾害过我,主动冲上去咬她,一只狗尚且知道保护自己的主人,宋雨晴却不知道回报周叔叔养育她的恩德,恩将仇报,猪狗不如,她活着也是浪费粮食,这么算起来,我们还是太仁慈,小云雀咬的太轻了!”
夙辰思绪乱的厉害,一句话都说不出。
“还有,”清芽继续说:“这次我和翌哥哥撞破宋雨晴的坏事,救了周叔叔一命,我们等于两清了,以后二叔不要总觉得欠他们什么,在他们面前低人一头,更不要让我去帮你还什么人情,以后我的家,除了你们,谁也不让住了,您以后也免开尊口。”
被自己侄女儿这么教训了一顿,夙辰觉得自己今天丢脸真是丢到了姥姥家。
不用清芽提醒,他以后也不敢安排人去谢清翌的别墅住了。
这次清芽有惊无险,还吓的他丢了半条命,万一清芽有什么三长两短,他怎么向家里人交代?
他摆摆手,含含糊糊的说了句什么,转身走了。
清芽翻白眼儿,“我真是服了二叔,平时做生意精明的和什么似的,一旦到了人情世故,比我还差劲。”
谢清翌笑着舀粥喂她,“你最近倒是长进了许多,研究生没白读,嘴皮子利落了,会奚落人了,性格比以前开朗了许多,越来越自信,和伯母越来越像了。”
“这都是月姐姐的功劳,”清芽笑眯眯的把粥吞了,“是月姐姐让我出去工作历练,见见世面,我才会有这么大的改变,我也比较喜欢现在的自己,以前不管做什么都畏首畏尾的,连话都不敢说,总怕说错话,要么怕被别人笑,要么怕得罪人,现在很少想那些,想说就说,开心自在,还是现在这种生活比较好,当然了……”
她挽住谢清翌的手臂,枕在谢清翌肩上,“翌哥哥也功不可没,我有了翌哥哥这座稳稳的靠山,才会变得这么自信!”
谢清翌笑着摇头,“不但自信了,小嘴儿也甜了许多,越来越会哄人了。”
清芽晃着他的手臂撒娇,“我说的是实话,我从来不会撒谎的。”
“乖!”看着她轻盈愉悦的笑意,温柔醉人的眼波,谢清翌砰然心动,俯身吻上她。
还好,她还在。
他还来得及,一天一天,慢慢爱她,一天一天,一起变老。
第二天,周闲鹤醒了,清芽让谢清翌买了营养品,和谢清翌一起去看他。
清芽还没出院,和周闲鹤楼上楼下住着,倒是方便。
敲门进去,屋内除了躺在病床上的周闲鹤,屋里还有一男一女。
男的是夙辰,站在床尾,面色不善。
女的三四十岁的样子,身材曼妙,面容姣好,虽然一看就不是十几、二十几的小丫头,但看上去依旧很年轻。
听到有人敲门进来,她背过身,擦擦脸上的泪,优雅站起。
夙辰介绍:“这是清翌和芽芽,你都见过,这是你们赵姨。”
打过招呼,谢清翌和清芽放下营养品,寒暄几句便离开了。
清芽挽着夙鸣的胳膊,缓步走在走廊中,“我记得这个赵姨,她好像叫赵莹,她和周叔叔、田绵绵之间,就是她爱他、他爱她、她又爱着另一个他的爱情故事。”
谢清翌笑而不语。
他只在乎清芽爱的人是不是他,其他事,他没兴趣。
“不知道赵姨结婚了没有?”清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如果她还没结婚,和周叔叔配成一对挺好的,周叔叔为了宋雨晴付出了那么多,到现在还没娶妻生子,太不值了,周叔叔应该有自己的生活,结婚生子,宋雨晴喜欢回宋家就让她去,以后她怎样,周叔叔也不用替她操心了。”
谢清翌依旧一言不发,清芽偏头看他,“翌哥哥,你让人帮我去打听打听,赵姨结婚了没有,如果没结婚,我去给他们两个当红娘。”
谢清翌无语,“你怎么这么多操心不完的事情?”
“我看电视剧还为里面的主人公操心呢,现在发生在我身边的事情,我能帮忙当然帮忙,”清芽晃晃谢清翌的胳膊,“翌哥哥,帮帮忙好不好?你最好了。”
谢清翌没办法,取出手机给石宇打电话。
谢清翌手机还没挂,清芽手机响了,拿出来看了眼,是夙鸣,问清芽有没有和他爹在一起,他打夙辰的电话打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