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俨的军队一路南下,穿郡过县。
因为各地的官员们都知道皇帝号召黄巾之乱的诏令,所以这支军队倒也没有遇到什么阻碍。
只是军队进入了太原郡的时候,张俨决定去晋阳拜访一下张懿。
毕竟自家说到底还是张懿的下属,如果路过太原郡而不去拜见一番的话,未免有些与礼不合,也与规矩不合。
张懿是肯定会知道的,到时候张懿心里难免会起怨念。
却不曾想张俨的骑队刚开拔到晋阳城外的十数里的时候,远远的便发现了张懿率领着一支数百人的仆从,正在官道边等着他。
张俨赶紧远远下马快步向前跑去,向张懿施了一礼。
“学生失礼了,本应张俨前往拜访老师的才是,怎敢劳烦老师亲自来迎接,这让学生实在是承受不起啊。”
张懿闻言哈哈大笑,道:“这有什么生受不起的,你我本就是老师和学生的关系,学生千里出征,那老师就不能来接一接吗?”
张俨明白其实没有这样的道理,按理说本就应该是张俨前往拜访的张懿才是,如此张懿倒是有些抬举自己了。
只怕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张懿看了看张俨身后兵强马壮的样子,心想这雁门郡还真是富得流油啊,竟然还能养那么多的兵,以后再有战事还可以借用他们一番。
不过这也得等他们得胜归来了再说,要是此次他们出征失败了,那一切休提。
老师,学生两人寒暄了一番。
张懿便邀请他们进晋阳城内的军营进行驻扎一晚。
张俨还是个识相的,他们算起来与张懿的军队还是有些区别的,自己的军队驻扎到城里面,要是出现什么扰民之类的事情,可脸面上有些过不去。
再要是和里面本来驻扎的军队引发了什么冲突,处理起来这会大大的影响他们的行程。
于是张俨便开口道:“老师,我们还是就在这城外驻扎一晚吧,就不往城里面去了,毕竟儿郎们野惯了,怕有诸多不便。”
看着张俨等人不愿意进入晋阳城的话,张懿更是喜欢。
毕竟,就像张俨所说的,确实有许多不方便,并州刺史部人马又众多,如果张俨的军队进了城的话,自己的军营稍微显得有点拥挤了。
于是便顺口答应了下来,道:“那便委屈子敬一晚了,你便就在城外驻扎吧,我使人前去送来牛猪羊等犒军之物,今晚你我好好聊上一聊。”
张俨听罢,连忙说道:“那学生便感谢老师的厚爱了。”
说罢,还向身后的骑兵们下令,道:“儿郎们,还不快谢谢张刺史。”
士兵们听到了张俨的话纷纷齐声喊道:“多谢张刺史!”“多谢张刺史!”“多谢张刺史!”
骑兵们声音洪亮,张懿也听的是满心欢喜,毕竟自己还打算以后要动用张俨的军队,如今结个善缘,以后也好调动。
在晋阳城外,张俨的士兵们扎下了大营,不多时城内便送来了数十只猪羊。
张俨的骑兵们常在北境生活,杀羊那是人人都会的技能。
三五成群将羊推倒,便杀了。
到了夜晚,士兵们都围坐在火堆的边上,满心欢喜的吃着肉,喝着酪浆。
大帐内张懿萁坐在主位,张俨和他手下的军官谋士则坐在下首。
张懿和张俨的地位差太多了,张懿如果不坐在主位,那张俨也是不敢坐在主位的。
众人面前的桌子上都摆着一壶酪浆和一盘酱羊肉。
不过,桌子上没有酒,大家都是老行伍了,这晋阳城外虽然是安全的地带,但是规矩不能乱。
让士兵们知道了上级将领在军营中饮酒,便会上行下效,对于军队的管理非常不利。
师生两人闲聊了一番近况以后。
张懿说道:“子敬此次出征,为师也帮不上什么大忙,这里有些东西相信子敬能用的上。”
说罢,张懿从身侧的仆从的手里接过来一个盒子,交在了张俨的手上。
张俨看着这个盒子和郭蕴给的差不多,显然已经明白张懿交给他的是什么了。
果不其然,张懿说道:“这里面有几封书信,都是些往日的一些同僚和朋友,相信你的岳父也给了,加起来应该够你用了。”
张俨知道对方有意拉拢,但是也千恩万谢的接下了。
这东西还真不嫌多,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些信件也是保命的东西。
在张俨收下了手上的盒子之后,张懿显得有些意兴斑斓。
“子敬,你觉得此番天下如此动乱,为师却不出兵,天下人会怎么看待于我?”
听到这张懿有点失落的话语,其实张俨也很是理解他的无奈。
并州目前的边境状况很差,快要被胡羌和南匈奴人压得喘不过气来了,所以张懿的部队轻易动弹不得。
张俨只安慰道:“老师的心意,我相信朝廷是能理解的,像老师这样的人是真真正正的国之柱石。
没有老师在并州一日,边疆又如何能维持到如今的程度,怕是早已经沦陷了吧。
老师是对天下有功的,也是对汉室忠心的,我们都明白。”
在张俨的连番安慰下,张懿才勉强把情绪调整过来。
在张俨的心里,张懿的确算得上是一个汉室的忠臣,最后也是为了守护这汉室的天下,死在了胡羌和南匈奴人的手里。
感觉让晚辈看了自家的笑话,张懿这倒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子敬此去征战,必然得胜归来,对于你的才华,为师是十分清楚的,些许的贼人必然难不得你。”
张俨自然是连番谦虚,人家张懿用兵少说也比他多用二三十年,这样一个老将的夸赞他要是生受了,那才真的是不知好歹。
“你也不必过份谦虚,老师这里还有一番事情要请求于你,就当老师欠你一个人情了,看子敬你能不能帮老师完成这个心愿。”
张懿都这样说了,张俨明白无论对方的要求是什么,他十有八九要应下了。
除非对方的要求,违反了他的原则,否则这事情是不好推脱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