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毒牙驾驶的汽车,齐晖一直在心中念叨一句话。
商场之上,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有的只是永远的利益。
柳胜男一脸兴奋,仿佛还在回味会场中的情景,趴在汽车的座位上,笑着对齐晖说道:
“小晖,你今天真霸气,太棒了。”
齐晖一抹鼻子苦笑道:“我反倒觉得太冒失了。”
柳胜男脸现愕然,“为啥?今天树立起了鹤伴山果业的形象,今后就没人敢小瞧咱们了,多好?”
“柳姐,你觉得今天张登科的表现不正常吗?”
柳胜男柳眉微蹙,思考了一会儿,仿佛是自言自语:
“是有点反常,他不惜得罪延济道,对我们青睐有加,不会是因为你要给他看病?”
柳胜男本身就七窍灵透,被齐晖一提醒,从被保护、被呵护的兴奋中静心一想,就看出了问题的所在。
张登科今天表现的确实有点过于殷勤。
齐晖这才又说道:
“问题就在这儿,如果没有毒牙闹事在前,他这样做还可以理解为感谢我为他看病,但今天这事,前后串起来想,透着蹊跷。”
毒牙一如既往的沉默不语,专心的开着车,他刚来到云州,一些事情还不了解,索性一言不发。
齐晖也仿佛自言自语:“事出反常即是妖,今天的事情不这么简单,算了,不想了,车到山前必有路。”
柳胜男又问:“小晖,你今天说的新产是啥?”
齐晖嘿嘿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切,”柳胜男樱唇一撇,故作生气的说道:“还和我保密?”
齐晖继续傻笑,柳胜男也有点无奈,换了一个话题问道:“我们现在去哪儿?”
“去山头镇吃烧烤,我们给毒牙接风。”
柳胜男顿时苦起了脸,她是个追求味的小资女,红酒下午茶是她的最爱,或者是在干净舒适的餐厅中,悠闲地的味美食也可以。
但是要去那种烟熏火燎的大排档,抓着不知道被人用过了多少次的烧烤签子,吃着半生不熟的烤肉,想想她都瘆得慌。
她换上一种娇滴滴的声音说道:
“要不我请你们去维克多餐厅吃饭?他们今天刚从法国空运来了新鲜的鹅肝。”
“不去!”
不料齐晖和毒牙异口同声的拒绝了她的建议。
毒牙更是干脆,方向盘一打,就往东胜商务大厦的方向调头,嘴里说道:
“晖哥,我先把大嫂送下,然后咱们开着你的三轮过去。”
“不许扔下我,”柳胜男急忙吼道:“我陪你们去。”
齐晖和毒牙相视一笑,又同时露出了洁白的牙齿,柳胜男知道自己上当了,嘴里恨恨的说道:
“你们两个混蛋是不是商量好了啊,为啥这么默契?我严重怀疑你们两个是不是gay。”
齐晖和毒牙又是相视一笑,没回答柳胜男的问题,心中同时在想:
当然有默契,这是多少年同甘共苦,绝境厮杀中锻炼出来的一种本能,一个眼神,一个表情,就能知道对方想要干什么。
山头镇的烤肉在整个东胜县有名。
在这儿,你绝对吃不到用变质的死狗烂猫肉加工而成的假冒羊肉串,也不会吃到鸭肉羊油混合制成的劣质烤肉。
羊是鹤伴山上放养的正宗黑山羊,菜是山泉水浇灌的农家菜,肉论斤,酒论碗,不似寻常地方按串计,很有特色。
烤肉的竹签足有半米长,肉也是拳头大小的瓦块肉,肥瘦相间,上等木炭炙烤后,滋滋的冒着油气,让人一看就胃口大开。
咬一口滋滋流油的烤肉,再美美的喝上一大口辛辣,但是味道纯正的山民自酿的包谷酒,煞是惬意。
因为柳胜男跟着,齐晖挑选了一家洁净的店面。
香车美女俊男,刚停下车,站在烤炉旁忙的大汗淋漓老板,就知道大买卖的上门了,在食客们惊艳的眼光中,大声的招呼着齐晖他们。
“贵客,里面有包间,请问你们要点什么?”
“五斤羊肉,五斤猪五花,各式青菜烤上一份,你家的包谷酒来上一缸,老板,咱可说好了,酒要是不够冲,不够辣,我可不给钱。”
齐晖熟练的点着菜,还不忘和老板打趣着开玩笑。
“贵客里面请。”
老板娘是个胖胖的中年妇女,羡慕的看了柳胜男一眼,一边把他们往包间让,一边爽快利索的接上话:
“我家包谷酒在山头镇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请好贵客,一看你就是本地人,懂行!贵客哪个村的?”
“凤鸣村的。”
“哎呀,凤鸣村现如今不得了,出了个能人齐晖,不但出钱修路,还让村民的核桃都结了果,这狗日的万亩核桃园就你们村的核桃结果了,改天你要是能把齐晖请来,今天的酒水全部。”
柳胜男轻笑着又拧了齐晖一把,俏声说道:“厉害啊,都成了名人了。”
一直不苟言笑的毒牙也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齐晖一摸鼻子自嘲的一笑,对老板娘说道:
“抱歉,我和他不太熟,饭钱该怎么收您就怎么收。”
老板娘又看了一眼娇滴滴的柳胜男,把餐具放在一个盆中用开水仔细烫了一遍,重新摆上说道:
“哪来的这么水灵的妹子,就像画上下来的一样,我们店的食材绝对干净,我再让俺老头子单独给你烤一份,放心吃就行。”
柳胜男感激的点了点头。
老板娘的爽直泼辣冲淡了她对烧烤的恐惧,更重要的是,看着齐晖和毒牙兴奋的样子,她的心里也觉得高兴。
咬一口香喷喷的肉串,喝一口辛辣的包谷酒,齐晖和毒牙早就甩掉了西装,吃的津津有味。
柳胜男浅尝辄止,吃相虽然文雅,但是一直也没住嘴。
三大碗高度的包谷酒下肚,毒牙有了点酒意,黯然说道:
“晖哥,我就忘不了第一次跟你执行任务,你和小虎哥带我吃烤肉的情景。”
齐晖闻言神色一黯,虎子是他最好的兄弟,但是现在已经长眠在北国的密林。
毒牙继续说道:“晖哥,我知道你忘不了虎哥,我刚才故意这样说,就是想告诉你,没有了虎哥,还有我们这帮兄弟,有些事该忘记就要忘记,你别活得太累。”
齐晖点点头,端酒齐眉后洒在地上,心中默默的念道:
“怎能忘记呢,那可是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助过我,和我一同进入组织,共同经历生死的生死兄弟,没有他的掩护,此刻躺在那片冰冷的黑土地上的可能就是我。”
但是他嘴上却说道:
“毒牙,交给你个任务,今后你给我盯紧张登科,我倒要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