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晖无郁闷。 这些人怎么一点面子都不给。
张家老太太如此,自己的兄弟毒牙也是如此。
不是横眉冷对,是冷嘲热讽。
仿佛都忘了,今天,他是世纪之战擂台英雄,他才是这场欢宴的主角。
这要是传到出去,肯定能让那些刚刚对他奉若神明、惊为天人的人们,眼珠子都能掉到地。
他一转眼,更让他无语的是,于浩那个家伙,也是一副大仇得报的得意样子,幸灾乐祸地在捂着嘴在偷笑。
我靠,反了你了。
老虎不发威,你真的以为我脾气好不是?
我敬重张家老太太,不和毒牙一般见识,莫不成你们这帮小兔崽也也要欺负我?
齐晖一瞪眼,于浩吓得一哆嗦,不得不说这小子反应神速,急忙自我救赎地倒酒,对夏刘强等人号召道:
“兄弟们,我们共同敬晖哥一碗。”
夏刘强等人听了连连叫好,跃跃欲试地都端起碗来。
“敬你个头啊。”
齐晖咬牙切齿,肚子的愤懑,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对象,他点着于浩和他的那帮兄弟们,恨声道:
“我可告诉你们,谁要是喝的多了,我把你们扔到杏花河去醒酒!”
众人惊愕说不出话来,齐晖却又喝道:
“快给老子倒酒!”
嘴角不住抽搐的于浩和夏刘强相觑无语。
这厮,不对,是这个大哥,也忒无敌了!
齐晖不太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
他从小没见过爹娘。
爷爷死后,他的那个凶悍的婶子,不顾他懦弱的叔叔反对,也把他赶出家门。
每天野狗一般,孤独的游荡在大山的凤鸣村,从此以后,他彻头彻尾的变成了孤儿。
炎炎烈日,邋遢着鼻涕,落寞的游荡。
寒冬腊月,裹着破棉袄,顶着大雪,隅隅前行。
渴了喝一口杏花河水,饿了讨点百家饭。
村民嫌弃他,但是也可怜他这个没爹没娘的孤儿。
孩子欺负他,他像条疯狗一样和他们战斗、拼命。
他逐渐变成了一个人人鄙弃的二混子,却越来越倔强,顽强的长大。
走出大山,他又机缘巧合的进入了部队。
在那个铁血熔炉,训练、吃饭、睡觉,是他生活的全部。
白天累的像条狗,晚睡的像死猪。
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累,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咬着牙发誓,要改变自己的命运,他在沉默强大,生活让他变的坚强。
他像一条大山的守山犬,坚忍的等待最佳时机。
可以说,齐晖这一生,一直在用孤儿特有的固执和顽强,在与生活抗争。
他一直坚韧的,在孤独单纯的环境和命运搏杀。
直到一路拼搏,到了那个国内最顶尖的组织,齐晖才算是暂时稳定下来。
他才结交了小虎、毒牙、蜘蛛等过命的兄弟加战友。
但在他的那个充满阳刚的世界,只有铁血与拼杀。
柔情只会深埋在那些汉子们的内心,没有人会无聊的,整天挂在嘴。
所以说,他的性格有点孤僻,有点冷血。
像一头苍狼,云巅独啸、雪野独行、抵死守护。
其实他真实的性格,和毒牙一样,冰冷严峻。
越是亲近的人,他越不愿说那些五彩锦绣的亲热话。
在他看来,亲人、兄弟之间,越是慷慨激昂,越会让感情苍白。
最重要的是一个眼神,能知道对方需要啥的默契。
虽然沉默相对,但是彼此都能感受到互相的关心。
根本无需热络言辞。
于浩等人要和他喝酒,被他笑骂过之后,略一沉吟。
然后直接拿过三个粗瓷碗,倒满了自酿的苞谷酒。
于浩等人怔怔的看着,不知道他葫芦里要卖什么药。
面对着于浩等二十几双热切的眼睛,齐晖热血沸腾。
以前在组织的时候,浴血奋战的时候,他有一帮可以把自己的后背,放心的交给对方的铁血兄弟。
而今回到了地方,眼前的这帮,曾和他一同经历了风雨的热血青年,是他共同创业的兄弟。
一路走来,一路风雨,齐晖觉得任何语言都是苍白。
此时,只有辣喉咙的苞谷酒能够表达自己的心情。
但是面对着这帮兄弟,他觉得又必须得说点什么。
齐晖一摸鼻子,略微不好意思的说道:
“那个啥,你们也知道,我的嘴脑子还笨。”
徐志杰噗的一声笑了,撇撇嘴,心在偷偷地说:
“谁信,扮猪吃老虎的大哥。”
于浩啪的拍了他一巴掌,讨好的看了齐晖一眼,严厉的瞪着于浩,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
“严肃点。”
齐晖浓眉一拧,徐志杰急忙捂住嘴,做出了危襟正坐的认真模样,不过嘴角的笑意,怎么也不能掩饰。
齐晖动情地说道:
“第一碗,感谢兄弟们看的起我,我干了。”
他说完一仰脖子,粗大的喉结下滚动几下,满满的一大碗苞谷酒倒进了他的喉咙。
然后他又端起了第二碗。
“第二碗,每一个兄弟都在我心里,我也干了。”
不待于浩他们说话,他又端起了第三碗。
“第三碗,我齐晖吃肉决不只会让兄弟喝汤,干!”
接连三碗辛辣的包谷酒下肚,于浩等人呆若木鸡。
众人惊憾,这可是村民自己酿制的苞谷酒,酒精度远远高于那些价值不菲的茅台。
齐晖连干三大碗,面不改色,他到底有多大的酒量?
“强子你刚伤愈别喝了,抱酒坛,跟我去敬酒。”
齐晖对夏刘强说完,端着碗走向了下一桌。
“我靠,我是被晖哥扔进杏花河洗澡,这碗酒我也得干了。”
徐志杰最先跳起来,端起碗,咕咚咕咚的一饮而尽。
“我也干了。”
大山一挽袖子,单脚踩在凳子,豪爽的举碗鲸饮。
“谁不干谁特么不是人。”
于浩眼睛发红,单手端起大碗,恶狠狠的盯着剩下的几个人,一仰脖,碗滴酒不剩。
这群血气方刚的汉子们,一时都群情激奋。
抢着把碗的高度白酒往喉咙倒,谁也不肯落后半分。
“哎呀,你们这群混小子,不要命了。”
张家老太太急的直跳脚,她也知道齐晖充满了神,不劝阻他,却急忙去阻止这伙愣头青。
但是这些被热血冲昏了头脑的家伙,还没等她夺下酒碗,都把碗的白酒,像白糖水一般的喝进了肚子。
“唉,你们这伙疯子,别和齐晖?”
张家老太太心痛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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