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豪庭别墅区内,有套四合院。
门前垂柳、房后茂竹,院子前面还有一个小水公园,公园里种满了荷花。
小桥流水,水是从清沧江引来的活水。
回廊厅阁,材料都是从苏皖收集来的老料。
甚是气派。
四合院和门前的花园,占据了大约五亩地的样子,足能够建造四五套带着小花园的别墅。
这在高楼林立的江北高档别墅区的江景豪庭,绝对是独树一帜。
也是孟家这种大富豪,才能不顾小区的容积率,做出这等大手笔。
孟庆璞自打从云州铩羽而归以后,整日的闭门不出。
他的四合院,每天只允许那个跟随了他几十年的老仆出入,为他打扫卫生、洗衣做饭。
孟凡林来到四合院前,刚要敲门,门却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
老仆提着个篮子走出来,看样子像是要去卖菜。
见到孟凡林后,急忙垂手站立,和他打着招呼:
“孟少,您来了。”
孟凡林客气的和他打着招呼:“沈飞哥,我二叔这段时间怎么样?”
沈飞叹了口气,说道:“老爷整天唉声叹气,身体也大不如以前,您快点进去劝劝他。”
孟凡林走进院子,看到一个佝偻着身体的老人,头发花白,无落魄的坐在石凳,蓦然发呆。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哪儿还是那个精神矍铄,豪情满怀的江南第一高人?
分明是一个行将木,心灰意冷的老头子。
孟凡林和孟庆璞是老侄少叔,从小一块儿长大。
他最了解自己的这个小叔。
孟庆璞从小心高气傲,再加在武功一直睥睨群雄、罕逢对手,七十年来更是一直意气风发。
他从小到大,未曾见小叔如此颓废过。
孟凡林顿时又怒火烧,马拉噶的,这一切都是拜齐晖所赐。
江南第一高手,何尝如此落魄?
孟凡林心头一酸,不由得开口叫道:“二叔。”
孟庆璞扭头看了一眼他,索然无味的说道:
“是凡林来了啊,过来坐。”
等孟凡林坐下,他又开口道:“有事?”
“宋青玄跑了。”
孟凡林看了一眼二叔的脸色,小心翼翼道:
孟庆璞愕然,眼睛一瞪,久未出现的精光一闪,喝道:
“凡林,你是不是又没有听我的劝告,去招惹齐晖了?”
孟凡林把发生的一切,和他说了一遍,然后解释道:
“我只是想让他帮我出个主意,没成想这条老狗早心生异心,更没想到他早准备了后路,从我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唉……”
孟凡林又叹了一口气,无限懊恼的说道:
“难为了我这么多年对他优待有加,真是一条喂不熟的狼。”
孟庆璞的心头也一阵恐慌,喟然长叹,雪加霜啊!
他虽然一直醉心武学,不参与孟凡林商业帝国的建立,但是也清楚,宋青玄掌握了孟家太多的秘密。
自古以来无奸不商,商场之的战争,从来不逊色与武林的争斗。
所以,他也很清楚,孟家能够崛起,能够从一个还算不小康的武学家族,成为江南豪富。
自己这个老侄子眼光独到,有极高的商业天赋,只是一个方面。
但是俗话又说,马无夜草不肥,他攫取财富的过程,肯定避免不了血腥。
又何况武者本身,脾气暴躁好狠斗勇。
自古以来,历朝历代都打压民间练武之人,是因为侠以武乱禁,那些统治者们,对此都心有忌惮。
气氛一时有些压抑,孟庆璞又喝问道:
“凡林,你给我说实话,这些年你到底有没有干过违法乱纪的事情?”
孟凡林苦笑着,避重轻道:
“二叔,您谁都清楚弱肉强食的道理,商场如战场,我要不心狠手辣,别人能拿我当软柿子捏死。”
孟庆璞“砰”的一声,拍在石桌,那张坚固的青石雕刻的石桌晃了几下,幸好没有轰然倒地。
“你别给我东拉西扯,说具体的。”
“有!”
孟凡林毫不犹疑的说道。
“这些年,为了拿项目抢市场,我勒索过人,绑架过人,也指使手下杀过人,但善后的事,都做得非常隐秘,别人抓不到把柄。”
孟庆璞冷冷的给他泼了一盆凉水:“那宋青玄呢?”
孟凡林暴怒无语。
二叔的这一刀,正好捅在他的心窝。
“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的啊,凡林,孟家要完蛋了。”
孟庆璞的神情更见落魄,突然,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
“当初你建这座临江豪庭的时候,自杀的那个杨幼军副市长,和你有没有关系?”
孟凡林咬着牙说道:
“当初是他阻挠我拿这块地,我让人把他从江北明珠大厦推下去了。”
“你,你……”
孟庆璞顿时目瞪口呆,指着孟凡林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久才,他才哆嗦着说道:
“凡林,你简直是胆大包天,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你,你这是让孟家万劫不复了。”
孟凡林阴狠的说道:
“二叔,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说啥都晚了,我今天来,是找您来讨个主意,大不了,我和他们同归于尽,但是临死以前,我也要拖齐晖垫背。”
孟庆璞双手拍了一下膝盖,叹了口气,又问道:
“你做的这些事情,家里都有谁参与了?”
“除了仁雄,祥瑞和祥镇都知道,但是我没让他们插手。”
孟庆璞这个时候,反倒是镇静下来,也现出了狠辣本色,考虑了一下,说道:
“凡林,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估计你现在已经被警察盯了,只能死扛到底,但好在几个孩子还能保护一下。”
孟凡林疑惑地说道:
“二叔,你的意思是保住孩子们?”
“难道还有别的办法吗?”
孟庆璞哼了一声,又说道:
“为今之计,让祥瑞、祥镇带着仁雄尽快出国,咱家钱财,你想办法全部转给他们。”
孟凡林想了想,也没有别的好办法,转过头来劝慰二叔。
“行,让他们出去躲一躲,未尝不是个好办法,我现在去做。”
孟凡林倒也干脆,起身往外走。
孟庆璞又在他身后嘱咐道:
“我们年龄大了,能多扛一点,孩子们多一点安全系数,有些事,可以往我身推。”
孟凡林回头狞笑道:
“二叔,事情还没有到那么悲观的地步,云州、映秀,包括江南的公安局,我已经都托好了关系,他们只要抓住宋青玄,消息马会到我这儿。”
“再说了,是单凭宋青玄的口供,他们没有证据,也定不了我的罪。”
“但是您说的未雨绸缪,倒是很有有必要,我先去准备了。”
孟庆璞怅然若失,他双手掩面,悲愤地喃喃道:
“列祖列宗,孟家要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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