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啊!”熏风要哭了,她无助地看着越来越远的地面,从这里掉下去,怕是会粉身碎骨吧,她一点也不想摔成渣渣。
熏风看着自己腰上,有成人小臂粗的藤蔓,长吐一口气,这已经是藤蔓的尖端了。
最细的地方都有小臂粗,怨明花果然都是奇形怪状的。
柯宝说的没错,降生于纯净灵魂的怨明花确实有很强的威力,就这个粗细,哪怕它不做什么,只是挥舞一下,都能要了熏风小命。
动了!熏风眼睛倏然睁大,藤蔓开始动了!
身体随着藤蔓剧烈地摆动在左右晃荡,这感觉和坐过山车似的,可熏风向来最讨厌坐过山车,因为她每次从那玩意儿上下来都会吐,呕吐实在是不符合自己清新脱俗的气质。
胃里在翻江倒海,她仿佛被一只巨大的手抓着,疯狂甩动,而这只“大手”的目的,似乎是虐自己。
冷静,冷静,就当是坐过山车,熏风长舒一口气,他大爷的古安澜,她都快被晃出脑震荡了。
现在唯一让熏风感到欣慰地是,自己是扎着马尾辫来的,不然就这种天旋地转的魔鬼模式,头发估计会造成极大的困扰。
熏风眼睛微微闭眼,运转灵气顺着七经八脉流动,果然舒服了不少。
定了定神,还是决定睁眼,手死死抱着藤蔓,忽然眸底浮起一抹亮色,熏风嘴角勾笑,呵,天不负我。
她终于明白,舞蹈演员在做连续旋转动作的时候,为什么总是会盯着一个点,专业术语叫留头,这样盯着一点,在旋转过程中便不容易迷失方向了。
终于不晕了,感谢老天给了她一双明亮的眼睛,让她没有近视。
熏风死死盯着藏在藤蔓中段的黑色花朵,花朵虽然只有婴儿拳头这么大,可耐不住熏风眼睛尖运气好,她得意地哼了一声,正主在这呢。
做人嘛,别人看不看得起不要紧,重要的是自己要努力啊,打人脸的感觉可是贼爽的呢。
古安澜觉得熏风是废柴,把她当玩具耍,没关系。
可他觉得熏风太废,以至于将怨明花的“心脏”放在熏风面前,这就大错特错了。
整个藤蔓光秃秃的,就这一朵花,哪怕是傻子也能知道,这朵花是关键。
熏风决定以身示教,告诉古安澜什么叫细节决定成败。
“姐姐我今天就要让你感受一下蚍蜉是怎么撼树的!红绳!缚!”
就在藤蔓将熏风甩至最高点的时候,两根红绳从熏风左右两个手腕上飞出,死死拴住了怨明花和藤蔓的连接点。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必然,这两根绳子之前是熏风用来连接安心和乔远山的,现在他们不在了,绳子却成了熏风破局的关键。
熏风眸色一沉,就是现在!
当藤蔓再一次到达最高点时,熏风将灵气运至红绳,拼了命地想要缩短红绳,利用红绳拉力将花朵摘掉。
手腕被勒出了血痕,熏风双手握拳,她感觉内丹运转灵气的速度越来越慢,完了,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掏空,可这该死的花居然纹丝不动啊,这也太坚强了吧,窒息。
就在熏风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身体里有一股微热的力量传来,熏风皱眉,是风焰。
风焰此时这个行为,会对他带来危险,熏风本意是想拒绝的,可是,她又没办法拒绝,因为熏风的灵气确实快耗尽了,而花却没有动静,如果没有风焰帮忙,恐怕这局是破不了的。
“蛋儿,别怕,我罩你。”
不知为何,这句简单的话,给了熏风无限的希望,本来没有任何底牌的她,现在觉得自己一定会赢,忽然,一种久违的感动和温暖从心底泛起。
这种感动,不同于安心带来的那种感动,这是一种家人般的温暖。
就像是在外打拼的孩子,无论受到多大的委屈,只要家人给一句安慰,自己总是能有底气些。
熏风的灵气裹挟着微热的灵气,逐渐汇入红绳,当新的灵气汇入红绳的一刹,红绳竟闪烁出金色的光,璀璨夺目,似乎带着希望。
“是功德,快拉绳!”
这光芒过于纯洁,耀眼,熏风一怔,竟忘了使用咒语,直接使用了最原始的拉力,她用手拉了拉红绳。
正当熏风想吐槽自己真傻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之前自己不管怎么拉都没用的怨明花,竟轻而易举地掉了。
这么容易的么?熏风嘴巴微张,看着那个小小的黑点落下,不愧是大佬,自己折腾了这么久都没动静,在风焰手里怎么就这么容易。
“咔!”耳畔传来巨响,花落的瞬间,巨大的藤蔓吃痛般地扭了扭,随即拦腰折断。
忽然腰上一松,熏风下意识地抓紧藤蔓,身子连着藤蔓一起急速下跌。
风在耳边呼啸着,熏风看着地面越来越近,脑袋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喷涌而出,抓着藤蔓的手也渐渐松开。
无力感袭来,这种感觉似乎很熟悉,让熏风很难受,眼泪不自觉从眼睛里流出,在惯性作用下,往她的太阳穴飘去,头先落地,会死吧?
熏风好想动,可是她如同被魇住那般,没办法动,而且她的头疼得都快炸开了,什么情况,不会是怨明花在报复自己吧。
就在她无比绝望时,眉间传来热感,身体落入一个坚实的怀抱。
得救了?是风焰么?
“没事了。”语气清冷。
熏风仰着脸庞疑惑地看着这个着黑纱外袍的大兄弟,乌黑的头发被一根红色的发带高高竖起,简单干练。
丹凤眼,薄嘴唇,眉目如刀裁一般,英气十足,似乎是武侠小说里那种标准的侠士。
忍耐着头痛,她不厚道地戳了戳黑衣人,看起来没肉,但是很有料,身材匀称,不娘也不糙,很符合她的审美。
但这声音却不像是风焰啊,可除了风焰,这里也没别人了,难道同一个人以意识形式存在和以实体形式存在,声音会发生改变?
熏风试探性道:“风焰?”
还没等到任何回答,眉心越来越烫,瞳孔倒映出一点绿,熏风连忙伸手,却抓了个空。
“幽冥玉策!”熏风大惊失色,玉策丢,她也就没了。
担忧的情绪还没来得及酝酿,忽然心口传来剧烈的疼痛,头疼,心也痛。
熏风疼得龇牙咧嘴:“我没有心脏病啊!”
黑衣人落地,将熏风轻轻放在地上,小心给她擦了擦汗,然后慢慢向她输送一点灵气。
不知为何,熏风居然感到一种死亡的力量向自己袭来,她抓住了黑衣人的手,嘱咐道:“风焰.......如果我死了,我的财产,都给你,麻烦帮我照顾我年迈的老母亲。”
黑衣人身形一滞,漆黑的眸子里划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语气冰凉:“我不是风焰,他才是。”
什么情况?熏风顺着黑衣人的视线看去,只见半空中浮了一个穿着烟紫色圆领纱袍的年轻男子,他脚下踩着的,则是一张展开的碧色玉简。
熏风捂着心口,强忍住痛,疑惑道:“幽冥玉策?”
风焰的将掌心对立,放到胸前离他约摸两拳的位置,他闭目念咒,神色庄严。
而黑色的怨明花则浮在风焰的双掌之间。
金色的光点不断从玉简中飘出,包裹着怨明花,逐渐地,怨明花由黑色变成了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