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荷已经收到连甲的消息,正如她所料,连甲在连续几日的观察下果然发现富贵斋有人在偷偷的对凌锦开始动手脚,当然,那个人一定是齐钰授意的。
沈清荷觉得时候到了,该开始她的计划了。
齐府这边,翠环一直在暗中监视着齐府的一举一动,她是个上进的丫头,即便是沈清荷没有要求,她依然时不时的想法子将齐府的状况发出去。
沈清荷看着那字条上歪歪扭扭的字,禁不住笑道:“没想到这丫头竟然还识几个字。”
她立即回了字条让乞丐送了过去。
翠环得了回信,心里大乐,找了个角落里偷偷的把字条展开,只见上面娟秀的写着几个字:“见机行事。”
翠环想起那位爷,长得的确也是瘦削,没想到这字更秀气,若不是脸上一大片青色胎记,说不定还有点看头,可惜了……
“啧啧……”她正自顾着叹息,冷不丁身后一声咋呼:“翠环,你在干嘛呢?”
吓得她一下子把字条吞了进去,好容易咽下去,回头看原来是双喜,不由得恼火死劲上来揪她。
“啊哟哟,我说翠环,我可没惹你!”双喜笑着躲闪。
还没惹呢,害的她把纸都吞下去了。闹腾了一阵子,两人这才认真说话,翠环明显有些心不在焉,老爷回的那话是让她见机行事,可是要怎么行事法呢?
双喜是沈香玉身边的小丫鬟,只是个端茶倒水的,倒算不上数,不过比起自己来靠着夫人还是近的多,说不定就有什么新鲜事。
“夫人最近心情还好吧?”翠环不经意问了一句。
双喜扭着帕子,皱起了眉头,说:“心情哪能好?不过公子哄了几回,似乎性子耐下去了。”
翠环看了她脸色,道:“说起来这气可不好忍啊,万一那柳香苑的真怀上了小少爷,不就糟糕了吗?”
双喜脸色一变,露出诡异之色,低声在她耳畔道:“你放心,夫人是个有计较的。那边,早已派了人过去。”
翠环一惊,问:“谁?”
双喜急忙捂住嘴巴摇摇头:“不能说,不能瞎说的。”
双喜走了,翠环站在廊柱边,手儿捉着花枝子自己琢磨,这要猜还不简单吗?她消息灵通,早知道柳香苑新进了个小丫鬟,叫做燕儿的,说是人牙子卖进来,管家派去柳香苑的。如今双喜这么一说,那燕儿不就是那个棋子吗?没想到这夫人心思倒是深沉。
翠环心中忖道,既然夫人已经下手了,不如她再耐心等几天。她嘴角勾起一抹狡猾的坏笑,这游戏越来越好玩了,反正,她是得了令的,这齐府后院的水,越浑越好!
她转眸一想,从前她和凝碧还有几分情面,不如亲自去看看那个燕儿到底在那里做什么。
翠环身形一转,便风也似的往柳香苑去了。
她去的时候,齐钰正好从柳香苑出来,脸色带着笑色,看起来心情不错。翠环急忙闪身在一丛竹子后面,却见他走过去的时候从腰带上轻飘飘的掉下来一样东西。
她定睛去看,看不出是什么,像个帕子样的东西。等确定齐钰走了过去,左右无人,她赶紧一下子攥住塞进了袖子里。毕竟有些心虚,这下连燕儿在做什么也没心思了,揣着那东西急匆匆的往自己房里回去了。
等她关了房门,这才打开来看,不看不要紧,一看“哇”的叫了出来,羞得满脸通红,她是没出嫁的小丫头,何时看到这个?那帕子上绣着的图十分的逼真,十分的羞人,是两个男女,没有衣服正干着那事,而且绣的极为生动,纤毫毕露。
翠环捂着心口,好容易等自己的心脏平复跳动了,这才又细细看来,看的她面红耳赤,这时,她发现这帕子角落了绣着一个“碧”字,不是凝碧的是谁?
翠环勾唇笑了,倘若这帕子到了夫人手里,会是一个什么情景呢?她突然很期待。
掌灯时分,沈香玉正坐在灯下无聊,齐钰这阵子为富贵斋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有几天没过来了,说是铺子里头忙得晚了,不好打扰她就在他自己的屋子里歇了。
“唉!”她叹了一口气,如云的秀发披陈在肩头,一袭薄纱裹着妖娆的身子,她嫁过来不过一个月,为何就和怨妇一般?
想起就觉得可恼,她狠狠的抠着手心,那两个贱人!燕儿被她派过去也有几日了,不知道下手没有。早晚让她们死在自己的手里!
这时候,小丫鬟双喜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神秘兮兮的,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
“夫人!”
沈香玉靠在软塌上,斜睨了她一眼,不耐烦道:“做什么?”
双喜紧张的把手里的东西捧着交给了沈香玉,低声道:“这是有人在湖边捡到的,不敢声张,赶紧来交给夫人了。”
什么东西值得这副鬼样子?
沈香玉将那东西拿来灯下展开一看,顿时脸上立即红的跟番茄一样,又羞又恼:“该打的东西,竟然那这样的东西来脏了本夫人的眼睛!”
她虽然是庶出的,但毕竟是大家闺秀,虽然妩媚了些,也只是对齐钰,绝不会碰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
双喜急忙道:“夫人看清楚那小字。”
沈香玉再看角落里,果然有一个字。
“碧?”她柳眉挑起。湖边?湖边不就是柳香苑的附近吗?
双喜又道:“白天有人看见公子爷从那边出来。”
沈香玉立即怒了,斥道:“你说什么浑话!公子爷整日里忙生意,哪有功夫去那里!”
双喜露出委屈之色:“这真不是小的胡诌的,有人看见才说的。”
沈香玉狠狠的攥着那帕子,脸色越来越难看:“好你个齐钰,我请你来你不来,你说忙,你倒是好,大白天的,居然去会这个狐媚子?!这什么脏污的贱货,居然也舍得让你这般心疼?”
她的心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烧,就是多等一秒也是煎熬。可是如今她该怎么办?齐钰都明着放话了,如今她是他的人,就得听他的,在齐府里,不是从前的沈府,如今沈府没了,还有谁是她的靠山?
她突然有一些后悔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从前自己对嫡姐的那句话:“就是珍珠也变成鱼眼珠子了!”
可笑,讽刺!如今的她,什么珍珠?在齐钰那个混球的眼里,怕是连个鱼眼珠子都不如了吧?
双喜抬头,看见灯下夫人扭曲的五官看起来那么丑陋,禁不住有些害怕。
“夫人,夫人……”她试探着问了一声。
“干什么?”沈香玉恼怒的看向她。
“现在如何是好?”双喜试探着问,“所谓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咱们不能这么坐以待毙啊?”
沈香玉意味深长的看了这丫鬟一眼,往常她可说不出这样的话。不过她说的对,她沈香玉从来就没有怕过谁,何况一个贱妇!
沈香玉蹙眉想了想,仿似下了决心一般,进了内厢房,拿出了一包东西,递给了双喜,道:“把这个交给燕儿,记住,一定要小心,别让旁人看见,她知道该怎么做。”
“是。”双喜得了令出去了,心里有一些雀跃。从前这样秘密的事情夫人从来都不让她做的,果然翠环说的没错。她做了这件事,说了这些话以后,夫人就高看了她,把她当了心腹,高升之日指日可待了。
月影下,湖边两个小丫鬟交接了一样东西。当双喜回头走的时候,总觉得脑后似乎有一双眼睛一般,再回头,那眼睛又不见了。
柳树后,一个翠衣小丫鬟的嘴角浮出了一抹浅浅的却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