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荷微微一笑,她一直觉得翠环不错,机灵懂事,胆大心细,比男子都强好多。如今她跪在了自己的面前,现在又是用人之际,哪有不收的道理。
“你既然跪下了,干脆再多磕两个响头。”
“啊?”翠环抬头错愕的望着他。
“你要做我的徒弟,不就是要三个响头吗?”沈清荷笑着说。
师傅?徒弟?
这样厉害的大商人要收我做徒弟了?
翠环一时间,欢喜的呆住了。
“还不磕头?”独孤傲在后面笑着提醒她。
“是是是……”翠环急忙又磕了两个响头,“师傅在上,徒弟誓死效忠!此生此时,生是师傅的人,死是师傅的鬼!”
沈清荷笑了起来:“你这丫头,胡说八道!起来吧!”
翠环欢喜无限,手舞足蹈,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才好。她一个小小丫鬟,从未想过今日居然可以一步登天,拜在凌州府第一商人的门下,将来……将来……她真的不敢想,钱途无可限量啊。
“你既然在我手下做事,就不叫翠环了吧。”沈清荷微微蹙眉,觉得翠环这名字未免太土气。
翠环立即道:“这名字本就是齐府的管家起的名字,既然离了那里,我自然不叫翠环了。还请公子赐名。”
“你原来叫什么?”沈清荷问。
翠环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我姓南,原来叫花儿,我爹起的。”
沈清荷和独孤傲都是扑哧一笑。
沈清荷想了想说:“你爹给你起名叫花儿,就是希望你花容月貌的意思,花儿土俗,那我就叫你南月儿吧?”
翠环一听大喜,立即又要拜了下去,沈清荷急忙扶起她:“作为我的徒弟,不是可以随便给人下跪的,就是我,你以后也不要再跪了。”
翠环愣了一下,半晌眼里泪眼朦胧,想她为奴十几年,今日也跪明日也跪,膝盖骨都快磨没了,却想不到还有一日,竟然能听到这样的话。
“是,南月儿从今往后只效忠公子,绝不再随意下跪!”她哽咽着,信誓旦旦的说。
进了屋,欢喜正在院子里蹲着玩石头,沈清荷问他先生去哪里了,他说先生被吴墨请去喝茶了。
沈清荷知道先生和吴大人是旧友,便没有再问。
客房空空,前两天为了防止意外情况出现,沈清荷已经让连星将景见宸送到了附近的一座庄子。
沈清荷打算去看看景见宸,独孤傲拦住了她,蹙眉道:“你可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
沈清荷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他是京城来的豪门公子,有何问题?”
独孤傲苦笑:“你呀!你救的人是……”他看周遭没人,附在她耳畔说:“他就是当今的二皇子殿下!”
沈清荷蓦然瞪大了明眸,定定的看着他。
“他就是……”她不敢置信,那个躲在仓库里的臭小子居然是堂堂皇子?难怪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总觉得他浑身散发出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族气息,原来居然是皇族。
独孤傲点头,低声说:“卢战一直在找他,那日我们在靖城和他狭路相逢,现在他肯定想到我们会回凌州府。估计,要不了多久他就会顺藤摸瓜找过来。第一个要算账的人就是你。我猜得没错的话,他应该是大皇子景见越的心腹,你现在救了景见宸,就等于站在了二皇子身后,从此和他就成了敌人了。”
这件事,沈清荷着实吃了一惊。救人本来是无心之事,当初她因为几丝同情,带着景见宸出来,景见宸又因为跟着她逃跑受了箭伤,她不能坐视不管看着他死去。
如今,他把景见宸带去了自己的庄子,如果卢战知道,一定会向他的主子报告,届时,他们不是和大皇子作对又是怎样?
独孤傲提点她:“你现在就必须选阵地了,显然,我们已经没得选了,已然成了二皇子的人了。”
沈清荷深深蹙眉:“我只想收回沈家的财产,好好经营沈家的事业。这政治上的事情我并不想涉足,也不懂得。”
独孤傲道:“你忘了我曾经说过的,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如今,我估计我们已经变成那池鱼了。”
沈清荷白了他一眼:“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也许,我们还有挽回的余地。我悄悄将景见宸送走,神不知鬼不觉,大皇子未必会把我们搁在眼睛里。”
独孤傲摇了摇头,或许,她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但是这件事却绝对不可能像她想的那么简单。
姚家庄,是位于凌州府附近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庄子。临近秋收,空气中飘荡着麦草的清香,姚家庄的四周一片金黄,只留了一条石子路通向庄园的大门。
这庄子是沈清荷的产业,马车停在了石子路跟前,沈清荷下车踏了上去。这里她也是第一次来,一般来说庄子都有人打理,她很少过问。
南月儿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如今她已经不是当初丫鬟的布衣,而是换了一身浅粉色的绸裙,头发梳了几个小辫挽在头上,余下的垂在肩头,发辫间簪着珠钗,耳朵上两粒珍珠耳坠,整个人看起来仿佛焕然一新,多了几分娇艳和大气。
独孤傲事情太多,沈清荷让苏及跟在后面一起来了,他是个勤谨而听话的青年,做事也能干。
庄头一见东家过来,立即堆了笑迎了出来。早听说东家要来,他也没见过,不过却认识苏及,苏及下来办事的时候曾经来过庄子里两回。
看着苏及恭敬的跟在那青衣少年身后,这位青衣少年自然就是凌州城赫赫大名的何青,他的东家了!
庄头一张脸快要笑成菊/花了,道:“啊哟,早知道东家要来,这不,已经特地杀了鸡鸭,还有几尾活鱼要跟东家洗尘呢!”
沈清荷淡淡一笑,点了点头,问:“景公子呢?”
景公子?提到这位景公子,庄头的一双眉毛立即纠结成了山字形。
“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庄头苦笑。
他指了指方向,沈清荷疑惑的向前走去,才走几步,只听到“哗啦!”一声,什么东西被砸碎了。
“你们居然敢关着本小爷,真是活腻了!”
那声音显然正是景见宸的。
“中气十足,”沈清荷微微一笑,“看来恢复的不错嘛!”
她推开门……
“滚……”
景见宸看着门口,陡然愣住了:“小何……“
他一跃而起,眼中透出欢喜的光芒,跳了过来,搂着她的肩膀抱住了她:”小何,你总算来了!闷死小爷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