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溢满了胸前,此时此刻,比起面对着卢战冷森森的箭头还要恐惧……
这种恐惧竟然可以凌驾于生死之上……
她握着心口的衣襟,就连呼吸都仿佛要停滞一般……
“景见越,你今日这样对我,终有一日,你会后悔的!我说话算话,终有一日,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她狠狠的诅咒,狠狠的发誓。
她不是一般的女子,倘若她真的被这个混蛋欺负,她不会寻死,她会报复,让这个欺负她的人死的很惨!
景见越仰头一笑,顺手扯了腰带,雪白的袍子立即敞开来,露出了整片胸膛,他笑道:“果然够辣!也许,因为你的不一样,本公子会多宠爱你几天……见过猫捉老鼠没?太早死的老鼠就没趣了,能玩/弄的老鼠更带劲,就像你这样的……”
沈清荷狠狠咬着贝齿,直咬得嘴角溢出血丝。
他上前一步,将她推倒在床/上,伸手抚着她泛血的嘴唇,道:“别咬,公子我会心疼的……哈哈……”
“公子……”门外传来敲门声。
“干什么?”景见越正在兴头上,不由得恼火。
“有人求见。”
“不见——让他滚——“
“他说他姓连……”
景见越听到这个“连”,动作顿了顿,看了看沈清荷,反正她已经是嘴里的肉,不在乎这一两个时辰。
沈清荷听到那个字,心口狂跳,先生来了?他来干什么?
“阿允,将她带回房间,等见完客再带回来。”景见越冷冷道。
白面少年阿允立即遵令,带了沈清荷到她开始住的房间。
就在沈清荷被带走经过游廊时,她看到一个人从另外一边走了过来,远远的,看着他一袭白衣。
先生!真的是他!
她怔怔的望着那人,那人似乎也往这边扫了一眼,可是终究隔的太远,不知道他看到自己没有。但是,他一定是为她而来的。
她心中欢喜极了,仿佛绝处逢生的感觉。
“走!”阿允推了她一把,带着她从另外一边离开了。
花厅的门敞开,景见越重新戴上了金面,斜卧在贵妃榻上,看着来人。
当他看清楚来人的模样时,眼瞳顿时放大,不自觉道:“你……应该是连子衿吧?跟连相真的太像。”
连璧微微蹙眉,拱手道:“正是在下。”
“你来,是为何?”
“为了一个人,向大皇子殿下讨一个人情。”
景见越并不惊奇他为何知道自己的身份,既然他有本事找到这里来,就说明他知道的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多。
“讨要谁?”
连璧还未开口,却看到他挥了挥手:“如果是女子,本宫劝你免开尊口。这女子甚合心意,不能割让。”
连璧眸子顿时一沉,冷声道:“连某讨要的正是那个女子。”
景见越坐了起来,眼睛眯起,变得危险起来:“好一个连子衿,你好大的胆子!你以为你是谁?本宫的女人说要就能要的吗?在本宫把你撕碎之前,我劝你乖乖的滚出去。倘若不是给连相几分面子,我都懒的同你说话!”
连璧冷冷一笑:“原来闻名天下的大皇子殿下就是这样对待有识之士的?公子既知道连相,也该知道对于大隋江山,连家有多么的重要。也该知道,对于连相而言,在下有多重要!连某的确没有什么筹码,不过,如果殿下肯放过那个女子,在下愿意随殿下往京城走一趟。”
“连家……”景见越迟疑了一下,他说的没错,连家在京城势力极大,盘根错节不可小看,连相那只老狐狸对于两虎相争一直处于观望态度,倘若多了连家的支持……
他情不自禁的抬头看这男子,白衣胜雪气度高华,皎洁如同明月,果然有连相年轻时的风范,倘若他站在自己这边,结果如何?
他这个筹码,跟一个无权无势的女子相比,似乎……
景见越绝不是一个不会算账的人,他坐了起来,脸上露出了笑意:“好,那么就请先生在本宫这里做客了,过几日本宫就要启程回京,还望先生一路随行,下下棋谈谈书画也是不错的。”
连璧听到他这番话,心里才蓦然松了一口气,幸亏他还不是个昏聩好色到无救的人,这才能用权势打动他。
连璧拱手:“自当效力。”
沈清荷被送出来的时候很有些莫名其妙。
方才那景见越还一副不得到会死的样子,怎么转眼间就客客气气的将他送出来了?
门口早已守候着独孤傲和南月儿等人,他们身后立着八个黑衣护卫。
“公子!”南月儿一把上前,看着她有没有事,“你没事吧?”
他们都担心极了,看到她一身裙装的打扮,嘴边还溢着鲜血,独孤傲心里惊疑不定,不会……不会……
沈清荷看到他那恐怖的神态,赶紧说:“我真的没事!幸亏先生来的及时!先生人呢?”
独孤傲黯然的指了指府内,拉着她:“我们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马车上跟你说。”
沈清荷回头,看着那闭合的朱红大门,心里,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难道,先生用自己把她换出来了?
马车上,她这才知道,她身在华桂轩是天策阁查出来的消息,知道她失踪的当日,独孤傲和连璧连夜查探四处八方来的消息,竟过筛选,知道在卢战住的地方,曾经住进一个可疑的金面公子。
既然卢战已死,那金面公子自然就是卢战身后的余党。
根据连璧分析,以那公子的年纪,打扮以及所带的侍卫推测,他推测那个人可能就是景见越。
独孤傲知道地点在华桂轩以后,曾经带着府中武艺高强的护卫冲突过,却没有突破华桂轩的重围,那样一个看似平常的地方,竟被明卫暗卫围护的如同铁桶一般。
最后,怕沈清荷有危险,连璧只有置身犯险,不知道他是以什么条件说动了景见越,让他放了沈清荷。
回到沈府,沈清荷彻夜不眠,一想到连璧为了救自己,身在龙潭虎穴,心就如同煎炸一般。
可是,面对景见越这样强大的对手,单凭她一个人,怎么对付的了?她知道,以先生的才智,现在应该没有事才对,可是先生一日不脱困,她一日就不能睡的安稳。
她披衣起身,外面冷风习习,看着天气,似乎要入冬了,那冷风之中竟似乎带着冰雪的气味。
她抬起头,看着天空一钩下弦月,请冷冷的挂着,连一颗星子都没有。
她独自一人站着,不知何时,她的身后多了一个人。
“你也睡不着?”她没有回头,便知道身后那个人是谁。
“恩。”独孤傲叹了一口气,看着她孤独的背影,本以为自己可以为她做的更多,可是,到了最后的关头,他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这是一种怎样煎熬的心情啊,让他如何睡得着。
“我今天才明白。在权力的面前,一个小小的商贾是多么的低微。”
独孤傲想也想得到她是遇到怎样的羞辱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别多想,都过去了。”他劝道。
“不,”沈清荷回头,定定的看着他:“你密切的盯着景见越的行动,若不出我所料,他不日就会上京。一旦他行动,我们也上京吧。”
独孤傲错愕的看着她:“你说上京?”
连璧为她深陷虎穴,倘若她不能助他脱困,就枉费和他师生一场的情谊!京城之行,势在必行。
“我这几日会处理好凌州的商务,连甲手下培训的一批掌柜大约下个月就可以用了,他只需辛苦撑一个月而已。”
她的话顿了一下,又说:“替我准备一个拜帖,趁着这个机会,拜访一下京城的外祖家。”
“外祖家?“独孤傲一愣,“你说的是?”
沈清荷的声音立即变得冰冷起来:“我说的是京城谢国公府。”
独孤傲怔了怔,突然道:“你等我一下,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
他转身去了书房,很快找出来一样东西,那是一个烫金的帖子,沈清荷定睛一看,真是巧的很,这个竟然是谢府的邀请帖,谢老国公六十大寿的邀请帖。虽然帖子到的日子是在一个月前,那时候他们恐怕还不知道沈府已经落入了齐家。独孤傲是无意间在旧纸堆里翻出来这样东西,当时他还没反应过来沈家和谢家有什么关系。没想到,沈清荷竟然是京城赫赫有名的名门望族之后,难怪那气度就不同于一般小城里的女子。
沈清荷冰冷的道:“可笑,我爹去的时候他们看都没人来看一眼。我被赶出沈家的时候有半个人关心?到如今倒是假惺惺的发什么帖子?外祖父六十大寿,看来,我不去倒是过意不去了?这帖子上的寿期是在下个月初五,赶到京城倒也来得及,替我准备一份厚礼!我倒是要看看,这谢家上下到底都是一副什么嘴脸!”
她可是深深的记得,她娘当初是如何郁郁而终的,这当初难道就没有这位远在京城的外祖的功劳吗?不是一直瞧不起商贾吗?今儿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居然还发了请贴,她不去走走都不好意思了。
独孤傲应着了,这帖子若不是沈清荷重新得到沈府,恐怕永远都到不了沈家人的手里,这谢家可见是漠不关心。那么他们的寿宴帖又是为了什么?清荷说准备厚礼,多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