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乱作一团。
舞台下惊慌失措。
这个惊慌失措特指江祺一个人。
因为江祺数了数，学弟的家属团一共有10人。
一人一拳，留给汪杏花和江茶救自己的时间不是很多。
节目组提前准备好的医生火速上台给晕倒的江枫检查身体，顺便拦住要掐江枫人中的江枫妈和想着给儿子两耳光，看看能不能把儿子扇醒的江枫爸，免得江枫命丧当场。
汪杏花有些茫然，显然是不明白为什么台上的选手昏倒了，台下的老板如临大敌，只能看着江祺，问：“老板，这……”
汪杏花指指台上的江枫：“你干的？”
“你和你学弟有仇？”
“他抢了你的女朋友？”
“还是他借你钱没还？？”
“对，你学弟家里欠了很多钱，肯定是借你钱没还！就算他没有还钱老板你也不能在比赛的时候整他啊，他要是没拿到好名次不就更还不起钱了。老板我在网上看了，高利贷要债也是要讲究方式方法的，我现在把视频分享给你啊。”
汪杏花掏出手机，一边分享视频一边继续说：“话说老板你是怎么把你学弟弄晕的？”
“超声波？”
“波动枪？”
“电磁炮？”
“你藏身上了？”
“老板你什么时候买的啊？”
“这些商品在商品册里能买到吗？”
“老板你下个月的购买指标能不能给我？”
“我想要一个小型飞行器，让我一个人飞的那种，现在不能飞太不方便了。”
江祺：？
汪杏花一连串的问题都把江祺问懵了，江祺连忙打断汪杏花的碎碎念，道：“当然不是我弄的，我银行卡里就三万多，多买点饮料原材料都费劲怎么可能买你说的那些玩意儿？我上个月就花两万块买了一个超级网络加速器，把不可思议魔法学院里的wiFi提速，学校宿舍的网真是烂得人神共愤。不过我现在觉得办公室那边的网也不太好，等冷却期到了这个月我还得再买几个，一个放办公楼，另外几个留着备用。”
江祺说着说着发现自己也聊跑偏了，连忙把话题拉回来。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学弟现在这个状况……”
江祺想说这件事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想了想又觉得这件事还真的全赖自己。
江祺只能说：“这很难评。”
“我祝他健康吧。”
在江祺和汪杏花说话的空隙，台上的江枫已经缓缓苏醒。
苏醒后的江枫就像是一个突然被人敲了一下后脑勺的无辜路人，既无措又无语，嘴唇微动似乎是想骂什么但最终也没骂出口，只能坐在舞台上等医生给他做简单的检查。
医生做完检查后，宣布江枫选手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可能是低血糖或者其它病症导致的，建议江枫日常吃早饭，如果有条件去医院做个详细检查。简单叮嘱几句后，医生抱着医疗箱小跑着离开舞台。
比赛继续。
江祺继续盯着江枫，时刻观察学弟有没有什么异常。
奇怪的是，江枫从醒来后一切正常，好像根本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一样，甚至都没有朝观众席上看，只是一心继续比赛，整个人看起来还有点兴奋。
就像是……
玩游戏玩一半突然发现了破解版的那种兴奋。
“真是奇怪。”江祺喃喃道，“学弟察觉不到我的挂吗？”
“他这挂不行啊，盗版的吧。”
.
一直到比赛结束，江枫的盗版挂也没察觉出观众席上的任何异样。江祺几乎是在观众离场的第一时间就拉着大家润了，甚至没有给韩贵山打招呼，只是给他发消息表示自己有事先走了，深藏功与名。
第二天一早，江祺就收到了李建豪发来的微信。
微信内容是一个动图表情表。
表情包的主角是江祺的挂逼学弟在舞台上倒地的瞬间，配字：我柔弱不能自理。
李建豪：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咱们学弟居然比赛比一半昏了，大家都在说一定是昨晚的蔬菜汁太难喝，学弟一口气喝了一整杯喝倒了
李建豪：笑死我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祺：！
对吼，学弟晕倒也不能全怪自己。
虽然学弟是在系统联网的那一瞬间倒地的，但是抛开事实不谈，蔬菜汁就一点问题都没有吗？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学弟倒地的原因是显而易见的。
不能怪自己！
觉得自己悟了的江祺决定中午不吃瓦坛花凋鸡了，季雪昨晚比赛那么幸苦，两天后就要比16强，这么珍贵的准备时间不能只练习瓦坛花凋鸡。
自己作为季雪的前老板，自然是要为前员工考虑的。
自己吃点亏，一天只吃一只吧。
“我可真是个体贴员工的好老板。”江祺感叹道。
中午不吃瓦坛花凋鸡，就得吃点别的。
前几天江祺中午都是和江茶与汪杏花共享一只瓦坛花凋鸡，随便配点酒店周边小炒店的素菜。有瓦坛花凋鸡珠玉在前，普通饭店里的炒菜都被衬托成了厨艺不好的妈妈的爱心饭菜——
不好吃，但也没别的吃。
现在中午不吃鸡，当然得找好吃的吃。
吃是人生大事，就连对食物没什么需求的江茶也会优先选择财务部红姐做的不甜的小饼干当小零嘴，更不用说来自高武厨神世界的黄富贵和将吃饭视为人生中最重要的几件大事的汪杏花了。
中午吃什么？
这是个困扰人类几千年的难题。
另外两个难题是早上吃什么和晚上吃什么。
“吃什么？”
江祺房间内，江祺率先抛出这个难题。
汪杏花高举手机：“吃御膳坊吧，我查了，A市就这家餐馆最有名。昨天晚上比赛的那个高中生不是御膳坊主厨的女儿吗？他女儿才高中就挺进全国16强了，御膳坊的菜肯定好吃。”
在吃的方面，汪杏花一向积极。
窗外传来几声清脆的麻雀叫，似乎是在附和汪杏花的提议。
江祺不由得朝窗外看去，好令人怀念的叫声，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能听到麻雀叫了。
这年头在外面飞的最多的鸟就是麻雀，游乐园这几个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园区内一只麻雀都看不见。平日里早晚听到鸟叫还会觉得有些吵闹，可能冷不丁的有一段时间听不见，又觉得浑身不自在。
尤其是在游乐园闭园后，从喧嚣到寂静，没有灯光，没有欢笑，没有鸟叫，现在还没到盛夏也没有蝉鸣声。
死寂一般的夜晚总是安静得瘆人。
江祺看着窗外逐渐出神。
“老板，老板？”黄富贵推了推江祺的肩膀。
“啊？你们刚刚说到哪儿了？”
“茶姑娘提议去您学弟家的餐馆吃饭。”黄富贵道。
江祺看向江茶，江茶笔挺地坐着，手上捧着一杯刚倒的热水。汪杏花正在查手机，嘴里念叨着东坡肘子，宫保鸡丁，显然是在研究中午吃什么。
“怎么突然想到去学弟家的餐馆吃饭？”江祺问。
“突然想到的。”江茶柔柔地道，“如果您学弟和您一样也是天定之人的话，他家的餐馆就一定有不凡之处。我们难得来一趟A市，不去尝尝岂不可惜？”
江祺觉得有理，就没有反对。
虽然现在想到江枫江祺还是会有一些惭愧，但支持学弟家餐馆的生意，也算是为他的还债添砖加瓦，四舍五入就是帮助学弟，拉动A市Gdp，实乃好事。
这饭，得吃。
江祺的房间是商务套房，空间大，有桌椅也有沙发，阳光从落地窗透进来照得房间分外明亮。汪杏花和江茶那间大床房晒不到这么好的太阳，这俩人干脆就坐在床边，一个煮茶一个吃零食，等待午饭时间的到来。
黄富贵见她们俩留下了，自己也留下，找江茶借耳机，戴着耳机刷短视频。
刷短视频，黄富贵的最新爱好。
和最开始沉迷打游戏一样，之前沉迷直播带货一样，黄富贵将同样的沉迷贡献给了短视频，仗着自己不用睡觉没日没夜的刷，高强度网上冲浪，汪杏花都比不上他。
看着沉迷短视频的黄富贵，江祺突然想起了前天汪平修汇报给自己的一件事。
他给冯灵弄了一个视频账号。
做视频博主这件事，江祺熟。
王二丫就是视频博主。
之前王二丫读高一，还可以请假参与游乐园重要活动的时候，几乎每周都会更新视频。视频的内容不太稳定，有的时候是打络子的教程，有的时候是日常vlog。
江祺是王二丫的忠实观众，视频期期不落，通过视频监督晨风高中的食堂有没有偷工减料，以次充好。
现在王二丫学业忙碌，视频更新极其不稳定，通常要两三个月才会更一条短短的vlog。之前靠着稳定更新积累下来的粉丝流失了不少，视频收益也锐减。
王二丫巅峰时期，一个月不接广告，靠着视频播放量能有6000-8000的收入。现在粉丝大量流失，更新频率又这么低，一个月的收入只有500-1000，勉强赚点零花钱罢了。
这年头视频博主也卷，从之前愿意倒贴钱来不可思议魔法学院拍视频的各大博主中就能看出来，这行内卷严重，已经到了付费上班的地步。
不混出头来靠接广告恰饭，大部分博主都能饿死。
所以对于汪平修想要给冯灵弄一个视频号的事情，江祺持观望态度。
不支持，也不反对。
汪平修擅长造谣式营销，他之前用在报纸上的套路用在互联网上不一定管用。
面对汪平修的提案，江祺虽然同意通过，但也给汪平修提了醒。
经营视频号可以，用游乐园的官方账号帮忙转发宣传引流也可以，但更深度的宣传，尤其是那些需要花钱和花大钱的宣传，不太行。
宣传要多少钱，江祺太知道了。
只要你愿意砸，多少钱都能砸进去，想怎么砸就怎么砸，跟往深潭里扔金块没什么区别。
不对，区别还是有的。
往深潭里扔金块至少能听见扑通的声响，溅起巨大的水花。
但是砸钱宣传，运气好，像徐女士那样砸出一个河神问你要金斧头还是银斧头，最后本钱拿回来不说还赚俩斧头。
运气不好就是血本无归，斧头没了也看不到河神，砸了个寂寞。
娱乐圈财大气粗，江祺可不是。
而且汪平修如果真想申请大笔宣传经费，在游乐园的审批上也通不过。
他现在就是宣传7组一普通员工，还是新入职的那种，连小组长都不是。没有做出过成绩，也拿不出之前工作时的成绩，名声还不好。
如果江祺硬是给汪平修拨一大笔宣传经费，只怕不出两天，整个游乐园都要传江祺和汪杏花有一腿，老板为讨好未来岳父不惜一掷千金，置游乐园发展规划于不顾。
然后就是谣言四起，军心不稳，员工开始质疑老板能力，游乐园人心惶惶。竞争对手趁机出手，做空股价，买通高管，游乐园股价大跌，江祺公信力急速下降。
紧接着，董事会发起投票，罢免江祺，江冰上位。
江冰稳定发挥，游乐园倒闭，江家破产。
全书完。
为了这本书考虑，江祺决定谋定后动，等汪平修那边做出点成绩再看要不要追加经费。
至于目前汪平修的宣传经费是多少……
是0。
汪平修就是提了个方案，压根没提经费的事情。
江祺思绪万千。
“杏花啊，你爸最近有没有找你借钱？”江祺问。
江祺怀疑汪平修可能是因为之前的习惯，所以选择了自掏腰包。
“借钱？”汪杏花嚼着咪咪虾条，“没啊，我爹上个星期还给我了一万块零花钱呢。他让我别成天吃吃喝喝，留点钱购置些不动产，买两块金砖以备不时之需，以后万一要逃难带着也方便。”
“汪兄弟还给你钱了？他就发工资了？”黄富贵很惊奇。
“没有。”财务江茶道，“每月13日发工资，上个月13日汪平修才入职几天，就拿了几百块钱。”
“而且他现在是宣传部的普通员工，加上住房补贴，交通补贴，全勤，绩效和额外奖金，一个月也不可能有一万。更不要说他现在手头上没有独立的项目，没什么奖金，不出意外的话，他这个月的工资是……”江茶掐指一算，“4981.27元。”
有零有整，令人信服。
“那王兄弟的钱是哪儿来的？”黄富贵问。
汪杏花想了想：“我爹好像前段时间给人当水军去了。”
众人：？？？
看着众人诧异的表情，汪杏花一脸这不是基本操作吗，继续道：“他通过《采桑女》首演时认识的记者，找到了渠道和资源。”
“然后找约翰老师做了几个小软件，答应给约翰老师分红，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
“就开始了，生意好像挺不错的样子。我爹拿我的身份证注册了一个淘宝网店，老板你有兴趣可以去看看，名字好像是，汪汪专业代刷。”
听汪杏花这么说，大家都情不自禁地点开了淘宝，搜索汪汪专业代刷。
一搜，果然出来了。
汪平修的业务范围非常广，视频、文章、小说，只要是点赞、评论、浏览都可以刷，就连qq空间的点赞都行。至于购物软件刷好评，点评软件刷好评，那更是不在话下。
明星打榜也可以代刷，只要钱到位，保证给你家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刷到榜单前几。
当然，这个业务每月限量，要是一次性接了好几家就尴尬了。
如果以上业务都不能满足你，汪汪专业代刷还接代吵。汪汪代吵，让你告别网上吵架吵不赢的烦恼。
这家网店甚至接痒痒鼠代肝，纯纯科技与狠活。
月售1000+。
评论区好评如潮。
“没想到约翰老师还有这技术。”江祺感叹道。
月售1000+，汪平修一天有48小时都接不了这么多活。
很显然，这家店老约翰负责科技，汪平修负责狠活。
“生意很不错嘛。”江茶浏览着评论区，挑几条出来念。
“效率很高，集赞一下就搞定了，领了两个月的免费冰淇淋。得亏老板贴心的送了几万的浏览，不然刷赞就暴露了，五星好评！”
“特别好，评论数、浏览量全部达标，评论一点都不像刷的。领导压根没看出来，很满意，下次还找你！”
“期末作业顺利通过，明年还来！”
江茶笑道：“业务范围很广嘛，怪不得能给杏花1万块零花钱，我说怎么约翰老师最近又在看房。”
江祺：？
又？
是月明湾的豪宅不能满足老约翰了吗？
江祺：(tot)
看到汪平修的网店生意和业务，江祺瞬间就明白为啥汪平修没找自己申请宣传经费了。
与其花钱请别人刷，不如自己亲自刷。
不过经营视频账号，还是新号，刷数据好像没啥用就是了。
“杏花，你知道你爹给冯灵弄了个视频号的事吗？”江祺放下手机，问。
“视频号？知道啊，我们戏院的小群里说了这件事，我还关注了来着，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发视频。我爹说他打算先发一小段排练时的视频试试水。”
说着，汪杏花就点开某音，在关注列表里找到了汪平修给冯灵注册的视频号。
星河剧本主题乐园—小百灵。
这个名字不太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卖货的。
“好像发了视频欸，我来看看，卧…卧槽？！”
汪杏花惊呼：“我爹疯了吧？他给视频号刷了60万粉丝！”
“什么？！”江祺连忙凑过去看。
只见汪杏花的手机屏幕上，赫然是：
星河剧本主题乐园—小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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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数：1
点开那条唯一的视频，很短，只有30秒。
没有配乐，因为视频的主角自己就在给视频配乐。
视频内容是采桑女的一段唱词，竖屏，没有字幕，标题是：黄梅戏新戏《采桑女》清唱，您喜欢吗？
1.9万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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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澹风轻：白白厉害[大拇指][大拇指][大拇指]
花好月圆：[大拇指]
家和万事兴：白白厉害！
老廖：终于找到白白了，支持！
赵友林：白白，棒！
……
江祺：？
白白是谁？
汪平修是不是刷错了？
这都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