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是个风流成性的人,虽然我是家里的老大,但是我也不知道父亲在外有多少红颜知己,我有多少不知道的弟弟妹妹,我母亲是望族,父亲能有今日的地位也是多少依仗了些母亲家里的势力,母亲的家教甚严,从来不做出格之事,唯一有些出格的就是当初坚持嫁给了我父亲。”凌九霄说起自己的身世来倒是没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他对自己家里的情况看的透彻,可能也是因为如此才不对其抱有什么额外的期望吧。
“得到母亲家族的栽培,父亲从一个穷小子青云直上很快就成了星斗国举足轻重的人,但是父亲并没有因此对母亲产生感激,相反手里的权力让他变得膨胀,本来当初我母亲看上他也是贪图他过于优秀的外貌,在星斗国几乎全都偏黑的肤色里面,像我父亲这样肤色白净还有一双桃花眼的青年,不知道引得多少姑娘迷恋。”
“想来你母亲的家里也用这样的理由劝阻过她?家教甚严都听不进去吗?”这种姑娘薄凉实在见的太多了,但是仍然不能理解她们的想法,在她们以为爱情到来的时候,总是奋不顾身,为了和心爱的人在一起,能够做出任何的事情。
可是,谁能确定此为良人呢?
“听不进去,可能是家里给她的压力太大,一旦她有了这样的想法,所有的反对都会变成她反抗的动力,反对之声越大,她就越坚定。虽然最后如愿嫁给了自己想嫁的人,开始那几年也过的相当幸福美满,有道是人心易变,我父亲地位越高就越不把母亲放在眼里,除了没有明目张胆的往家里领新人,几乎是毫不掩饰自己在外夜夜笙歌的事情,母亲也只能忍气吞声,自小的家教让她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父亲冷落她,她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除了教导我要用功读书,将来变得比父亲更强大之外,经常就会不自觉的念叨上一遍她悔恨的过往。”
说到这,凌九霄自嘲般的笑了笑“开始我也很替她抱不平,甚至跑到父亲面前去质问过他,不过得到的只有两巴掌和父亲愈加的不回家,年纪小的时候不理解,后来长大了些听府里的下人阿婆什么的嚼口舌才懂了不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母亲自以为成亲能让父亲浪子回头,实际上也只是让他本分了几年。”
薄凉心道自己幸好没有在这样的家里长大,不然可能会忍不住剁了这样的爹,还好这次认得假父母薄夜和云霎晴伉俪情深,她每天看着都腻,摊上凌家这样的父母对孩子的影响也是很恶劣的,凌九霄能保持现在的这样的性格真是一个奇迹,平时和他交谈丝毫看不出来这是一个有家庭矛盾的人,他沉稳也很乐观,虽然年近三十多岁了,和他聊天却没有什么代沟。
不过也是想的多了,她连亲生父母是谁都不知道,也没有比凌九霄好多少,说不定那是一对更加奇葩的父母呢。
“听母亲一遍遍的念叨,听得多了我也就没有一开始那么深的感触了,说起来也不能全都怪父亲,母亲那次为自己争取幸福几乎花光了她所有的勇气,现在已经提不起任何勇气来为自己争取什么了,而且结婚后不幸福是族里的长辈早就告诫过她的事情,现在全都变成了真的,她也根本不敢大吵大闹,那样会丢掉她最后的面子,所以只要父亲还没把外面的人领回家,她就能装作一副还和睦的假象。”
“很可笑吧。”凌九霄看着薄凉认真的说“太子殿下从小在外面长大是不是也理解不了这些人所谓的面子问题,为了不在周围人面前丢脸,就可以一直纵容下去。”
“我从来就没觉得权力和金钱能换来幸福,不过是虚伪的假象罢了,人还是要为自己,随心所欲一点,回去同你的母亲讲,这世间有大好的河山,有春色满园,有层林尽染,走出去,就是另一番天地,何必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伤神,她又不是只为了一个男人而活着。”
凌九霄愣了下,苦笑道“太子殿下这番话说的倒是别有一番见解,可惜世间的女子怕是没有几个敢苟同,毕竟她们一直都信奉的是以夫为纲,不过这话要是我母亲能早点听到,说不定还能打消她几分寻死的念头。”
“令堂已经......”本以为那个可怜的女人还在饱受煎熬,却没想到已经故去了吗?
“没事,已经过去很久了,现在提起来也没有当初的悲痛了,不过予我那个父亲而言,我母亲故去却是对他的解放,再也没有压在他头上的大山,所以他开始肆无忌惮的往府里带各种女人,以及不少都没有小我几岁的孩子们。”
“你是说,凌摇涅也是这其中之一?”听他说了这么多,到底是想铺垫一下还是委婉一点,一开始就说是他父亲的私生子,她好像也不会太过震惊。
凌九霄摇摇头“并非如此,而是我要说的是,因为我母亲离世,我父亲失去了来自母亲这边的势力支持,骤然从炙手可热的中心人物沦落到不温不火的闲差,心理落差不可谓不大,那段时间他颓废了好久,就连女人都没怎么往家里带了,我当时还以为他就从此一蹶不振,没想到因为朝汉稀缺海鲜,星斗国又找不到运送的方法一直都是心头的一块病,但是某天父亲又得到了重用,我当时诧异便去偷听了一下,原来是他的某个儿子因为天生体寒本来只是个拖累,但是却意外的发现这种能力居然还能被控制,使周围都冷下来,得了这个法子,父亲便被任命为出境御史带着我那个天生体寒的弟弟,运送海鲜来到朝汉。”
说到这,凌九霄的脸上似乎有些悲切,又有些凄凉。
“你是说,上次全军覆没的队伍就是你父亲带领的?”薄凉敏锐的抓到重点,星斗唯一成功运送海鲜的唯有那支返程途中全军覆没的队伍,似乎明白了些他脸上的凄凉是什么,就算他对这个父亲深恶痛绝,他也没想要把他怎么样,而不是像现在,变成一个父母尽失的孤儿。
如果不算那些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的话,这么说来,和她的遭遇相比也差不了多少。
“没错,确实是他带的那个队伍,不过我对他的死活并不关心。”察觉的薄凉略带怜悯的目光,凌九霄笑着摆摆手解释道“我所惋惜的是那整整一支队伍都给他们陪了葬,其中还包括我喜欢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