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强行夺取国主的命格本就是有违天道的事情,就算是他算好趁那个碍事的人不在的时候前来,也是费了不少的气力。
强行夺取一个寿数未尽的人的命数,自然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就算他有浮屠塔加持,也是元气大伤。
想要避人耳目的离开朝汉估计会有些困难,他便打算养好伤再行离开之事,没想到还是被麻烦找上了门。
还是他最不想见到的一个麻烦。
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刺杀了薄夜的刺客根本就没有逃走而是还躲在皇宫里这点根本没人敢相信,长安也是经过一番思量的,雾隐国师这地盘平日里根本就不会有人敢靠近,左右他此刻也不在,去他那养伤应该不会有事。
这也就是为何薄凉会在雾隐国师的那一块地方见到长安国师的原因了。
竹林外的这些阵法于他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所以他也是安心的在里面疗养,却没想到刚一入定,竹林的阵法就被人给触发了,还是最危险的那一个,普通人照面就会被扎个千疮百孔。
他自然是没打算理会的,只是外面那人的气息似乎有些熟悉,让他忍不住还是犹豫了一下,就这一下,让他从入定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再待下去也静不下心了,还有可能会走火入魔,他只能是出去看一眼。
然后自然是发现了触发阵法的就是他最近并不想见到的这个麻烦人物。
既然他都觉得麻烦,这个麻烦肯定是死不得的,他也只能没好气的把她从竹林阵中带出来,结果反而得到一顿白眼和避如蛇蝎,还说动口就动口,他本就因为受伤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索性也不在薄凉面前装好人,反正大家早就撕破脸皮了,再装也没有意思了。
若非是对他有用,他也不会留着这个女人,太过聪明的人有的时候是很招人讨厌的,但凡有其他选择,他当初也不会让这个女人重新活过来。
虽然她现在是杀不得的,但其他人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于他而言,多死一个少死一个根本没有什么区别,只要不影响他的计划,他就不会在乎。
只不过这个似乎无关紧要的人,又让事情变得麻烦了。
所以他才说,但凡有其他的任何办法,他都不会复活这个麻烦的女人。
薄凉自然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无辜的燕不巧就这样死在他的手下,即使她不知道那透明火焰是什么东西,但毛骨悚然的感觉不会出错。
只是长安只是松开了攥住她手腕的那只手,另一条手臂还如同铁钳一般箍在她的腰上,姿势看起来是很暧昧,不过两人谁都没有旖旎的心思,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都是轻的,怎么会有心思想这些不着边际的事情。
薄凉似乎已经看到那火焰把燕不巧吞食殆尽,心中无尽的愤懑得不到抒发,便化作一股力量涌了上来,这力量有些熟悉,但她又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感受到过。
长安在感觉到危险气息的瞬间就已经松开了手,但仍然没有逃过手臂接触薄凉身体的地方,被烫出了一道道纹路,那纹路初看时还泛着金光,再看时,已经是一道道深紫色的沟壑,像极了被烧红的烙铁烫出的烙印。
再看薄凉时,她已经跃落地面,把燕不巧护在怀里,一手擒住了那透明火焰。
如果薄凉脸上不是一脸茫然的话看起来一定更帅气。
薄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脑袋也没思考身体就不由自主的这么做了,现在反应过来也是对自己居然抓着那团火焰莫名其妙。
她到底在干什么?
薄凉自己看不见,但是被她护住的燕不巧却是看的分明,她看到自己表哥的眼中爆出比阳光还要刺眼的金芒,白皙的皮肤下,不时还有一道道金纹快速滑过,气质一下子就变了,让人不由自主的产生一种臣服的膜拜感觉。
长安却看到的更多,他看到薄凉身后有一个淡淡的虚影,虽不真切,但这个虚影的存在才是真正让人忌惮的,他可以肯定,这个虚影的本体若在的话,自己定不是对手。
不过,终究不过就是个虚影罢了。
薄凉虽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都能徒手接火了,但她的脑子还是清醒的,丢掉手里的火焰,拉着燕不巧转身就跑,赶紧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长安说是不杀她,不代表他就不会改变主意,而且他直接就对燕不巧下了手,再在这里待下去,她怕燕不巧小命难保,司慕不在,她总得照顾好这个表妹。
长安第一时间倒没有打算去追,他虽不知道这段时间薄凉有什么奇遇,只不过现在还不到要她性命的时候,自然不用穷追不舍。
只不过当他把手覆盖在手臂上的伤疤的时候,掌间火焰再现,重复几次,却丝毫不见那伤口有愈合的倾向,他凑到鼻前轻轻嗅过,又捻了几颗佛珠思索片刻,终于变了脸色,直追薄凉她们而去。
而薄凉带着燕不巧跑了一段时间,本想躲回殿宇之中,却见长安居然追了上来,害怕伤及无辜,不得已薄凉带着燕不巧从宫墙翻了出去,往郊外的方向跑,直到被堵在瀑布峭壁之上。
燕不巧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薄凉拉着她跑,她自然也是紧紧跟着的,不过这好一顿狂奔是直把她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紧紧贴在薄凉背后,燕不巧小心翼翼的问道“表哥,他到底是什么人啊,为什么对我们穷追不舍?”
薄凉也跑的有些气喘,但是精神紧绷丝毫不敢松懈“他是冲我来的与你无关,等下有机会的话你就赶紧逃跑,千万别留在这里。”
“那怎么行?我答应过司叔叔来帮你的,怎么可能留下你自己逃跑?我虽然年纪小,还没有那么不懂事。”
“听话,司慕也算把你托付给我,再说你只是来帮我打个掩护,不必掺和进其他的事里去。”薄凉安抚的摸摸她的头,转而目光凛厉的盯着长安追过来的身影。
“你如果能见到司慕的话,帮我告诉他,今生不能与他共结连理,若还有来生,我一定不会放手了。”
燕不巧听着她的话,欲言又止,因为被她周身的威压骇的不敢有所动作了,她这个表哥,怎么突然间像是变了一个人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