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灵魂本身不愿意,你是召不回来的,况且,就算灵魂召回来又如何呢?没有肉身,生魂是不能在人界逗留太久的,你打算怎么办?为她寻找合适的身体夺舍?”薄凉上下打量他一番“我知道你不在乎罪业加身,可你想过要把要把她置于何地?等她回来,你却去受罚赎罪?”
“这世间早已没有神了,谁能罚我?”长安反驳道。
怪不得他行事这般肆无忌惮,原来不知从哪知道了况深无法临世的消息,不过他的消息慢了点,况深现在正在修仙界那边大清算呢。
“你不是对我的身份很好奇吗?做个交易吧,薄家人的灵魂是不是都被拘在你那里?你要的只是他们国主的命格,拿灵魂毫无用处,你把灵魂给我,作为交换,我给你的爱人重塑一具完美的身体,如何?”
长安的表情瞬间变得一言难尽,他不是不信,他只是觉得薄凉应该去看脑子,这样就不会异想天开了。
薄凉敏锐的从他的表情里读出些什么来,哭笑不得“你觉得我在讲冷笑话吗?”
就算她这样说,长安仍是觉得难以置信,与之而来的是不甘,他知人各有命,但看着曾经自己手下的棋子莫名其妙就站在自己触手不及的地方,也难免会觉得命运不公。
所以他是真的对薄凉的身份感兴趣。
“谁叫你是我计划中唯一的变数呢。”长安表情松动了几分“我可以答应,但你要回答我三个问题。”
“你问。”
“你不恨我?还要与我做交易,怎么看我都没有损失,我不觉得你是个以德报怨之人。”
“这个问题嘛。”薄凉垂下眼道“要说恨曾经是有的,但我屈尊跟你计较这些事情,未免显得我心胸太过狭隘。”跟神扯上关系的都没好下场,不用她动手,长安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何必要亲自动手徒增业障呢。
所以她不是不报,只是懒得自己动手。
虽然薄凉的话听起来很圣母,但长安总有一种憋屈的感觉不知从何说起。
不过没人喜欢给自己树立敌人,薄凉既然不打算跟他死磕,他也乐得清闲。
“第二个问题,你要回他们的灵魂何用,难道你还能让他们重新活过来吗?”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怎么说也是我薄家自己的事。”告诉他就坑不到他了,她才不会露出破绽呢。
“那好吧,最后一个问题,你到底是谁?”
长安最后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但凡有点好奇心的人都控制不住自己吧,她太神秘,长安不想自己败的不明不白的。
就算是落了下风,也要堂堂正正的落下风。
薄凉不惊讶,也猜到了他最终会问这个问题,仔细想了想斟酌了一下,才开口。
疾风卷过,吹散乌云,碧空如洗,横铺白练,天地间浩然正气,琼琼如新。
仿佛带走了所有的阴霾,让人不禁心旷神怡,飘飘若仙般。
长安惊讶于身边的变化,又被薄凉的声音摄住了心神。
她开口“我是这世间的统帅,是万物的神灵。”
长安确实惊讶到了,从他的声音就可以听出来“你是神?”
薄凉歪着头看他,眨眨眼睛“你也可以称我为万物之主。”
得罪万物之主的概率有多大?如果不是场地不合适,长安都要被他这逆天的运气打败了,同时深深为自己的未来担忧。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只能祈祷薄凉不是一个爱开玩笑的人。
或许是震惊过了头,冷静下来之后长安反倒愈发平静了,他不怀疑薄凉所说,如果要骗自己随便编什么身份都可以,没必要冒着冲撞神明的罪过开这种玩笑。
就算以后薄凉要跟他翻旧账他也不在乎了,他这么多年的执念若不能完成,他就算被神明清算他也不会甘心。
他长吸一口气“我答应,他们几个的灵魂可以给你,不过你得先让我定下心。”
薄夜他们的灵魂是他握在手里最后的把柄,自然不可能轻易交出去。
“这好说,你这浮屠塔已经聚起法阵来了吧,召集灵魂需要生前珍视之物,你可准备好了?”
她一眼就认出了,应该是仙界的法器,可以利用生前贴身之物,把散于各处的魂魄碎片吸引回来,因为整个世界广大浩瀚,所以需要大量的能量支持,而额外要薄家人的命格,大概是因为长安觉得那猫妖死时带有怨气,需要薄家人偿命来让她安宁。
其实远没有如此麻烦,但谁叫长安对浮屠塔的认识不到家呢。
不知那猫妖死了多久了,如果不超过一百年,她不用浮屠塔都可以将其魂魄碎片召回,因为不确定,保险起见,还是用浮屠塔辅助吧。
长安从怀里摸出一个布包,可以看出他很珍视,薄凉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头探过去却是一个布满爪痕的木鱼。
长安的神色中流露着怀念“往日我一敲这木鱼她便过来缠着我,还经常偷偷把它藏起来,是她最喜爱的玩具。”
薄凉欲言又止,实在不想打破他的幻想。
你确定她是因为喜欢这个木鱼?怎么听起来像是讨厌你敲木鱼才把它藏起来的?
而且你看上面这么多抓痕,分明把木鱼当猫抓板了吧?!
薄凉从长安手里夺过那个木鱼,看他那一脸恋恋不舍,心里的怪异感更甚。
她算不算变相助纣为虐了呢,就从这个木鱼看来,那猫妖真像他说的那样和他生死绝恋?她召回魂魄可是强制的,不存在浮屠塔那样不愿意就回不来的情况。
算了,就长安这种偏执模样,那猫妖不出现还不定要搞什么事呢,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去吧。
她是不想在他身上再耗费时间了,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她去做呢。
人界这边的事必须赶快解决。
追过来的祝融听了全程,往日的恩怨也基本都摆在桌子上了,他算是知道导致世界回档的真相了。
又是一个为爱所困的人。
仔细想想,站在这里的他们三人,不论在哪都能成为一方霸主的人物,最后落得在同一个女人面前低声下气委曲求全的姿态,为了什么呀?
如果还有来生,想必他们都要给新生命加个限定,千万别再当情种了!
只是这一生还很长,祝融望着那个被三人围在中间风光霁月的女孩子。
他这相思病,无药可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