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有能有什么事?”胡初翠扬了扬细长的柳叶眉。
“弟妹当真是傻的可以了。”冯氏的白眼翻得几乎要飞上天去了,满脸的不屑,道:“方才这话弟妹还没听明白不成?你家大有平日里脾气最是温和不过的了,何时与旁人发过脾气?可今儿个何盛一句玩笑话,让他发了这么大的火,弟妹不觉得这里头不对劲?”
“嫂子说的太严重了吧。”胡初翠摆摆手,解释道:“沈家妹子为人好,咱们这上下都喜欢她的紧,可也都拿了她当亲妹子看罢了,而且我瞧着沈家妹子可没那个心思。”
这么久的接触,胡初翠也是看到眼里头的,沈香苗进退有度,十分懂得避嫌,若是公事倒也罢了,若是私事,凡事都是先和她商量的。
“沈家妹子年岁又小,孩不曾到了说亲的时候呢,这话也可别往外说,免得坏了沈家妹子的声誉呢。”胡初翠说道,忽的咯咯笑了笑道:“我倒是听说,这卢公子似乎对沈家妹子青眼有加呢,到时候怕是男才女貌的,能凑成一对了去。”
“弟妹心眼实,为人好,旁人说什么你便是信了什么去,暂且先别说这沈香苗对大有没什么心思,可架不住你家大有对人家惦记不是?”冯氏扯着嘴角,说道。
这话说的胡初翠顿时略愣了一下。
看胡初翠似乎把话听了进去,冯氏便接着往下说:“我可是听我当家的说了,弟妹你还不曾过门的时候,你家大有对人家沈香苗可是护的狠呢,但凡有人敢说她不是,不好的,你家大有可是头一个出头的呢,这原先在月满楼可是人尽皆知的事儿呢,弟妹估摸着怕是不知道吧。”
“这心思啊就差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了,虽说你家大有没踏出这步,和弟妹你成了亲,成了两口子的,可这心里头到底还有没有装着这沈香苗,便是说不准的事情了呢,这现下是大家相安无事的,瞧着沈香苗那丫头也是心思野的,估摸着也不说啥,可往后若是碰着什么事,你家大有往后又要当这月满楼大掌柜的,这沈香苗但凡有点心思松动的,这不是就坏了事了嘛。”
冯氏絮絮叨叨的,说的是煞有介事。
说的胡初翠是心“嘭嘭”直跳,脸色也是越发的难看。
这冯氏说的可不是没有道理,眼下倒是相安无事,可若是乔大有的心里头一直装着沈香苗的话,这往后可是说不准会出了什么事的。
而且,一想到自己的丈夫心里装着别的女人,这胡初翠的心里边像刀子割一般的,生疼生疼的,眼圈更是不由得红了又红,眼泪都险些要掉了下来。
但片刻之后,却还是稳了稳心神。
说到底她此时才是乔大有明媒正娶的妻子,这个是不会变的。
胡初翠揉了揉泛红的眼圈,道:“嫂子这话说的过了,男人嘛,都有过年轻懵懂的时候,从前的事那便是过去了,往后好好的就成。”
冯氏看胡初翠听不进去,觉得自个儿方才那些苦口婆心的话,不过是多费了唇舌,没有半分的作用,顿时有些恼怒:“得了得了,索性这是你自己的事情,与我也是没有半分的干系,只是有一点弟妹你可记住了,这该防的可还是要防,若是将来真出了什么事,可别怪嫂子没有提醒过你。”
说罢之后,便摆了摆手:“得了,也不和你说闲话了,后头要做的活还多的很,我赶紧去忙了。”
不等胡初翠应话,冯氏便自顾自的往后头走了,只撇下胡初翠一个人站在原地。
踌躇了许久,胡初翠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心里头复杂的很,和倒了五味瓶似得,酸甜苦辣咸一样俱全,可若是让她说缘由,却又说不上来,最后只得在原地转了两圈后,略有些颓然的往后院里头走。
刚走到后头,便瞧见了沈香苗与乔大有两个人似乎在那说什么话的样子。
若是平常,胡初翠便笑呵呵的过去同沈香苗打了招呼,可此时却是全然没有这个心思,反而是下意识的便躲了起来,想偷偷地瞧一瞧,听一听两个人在说什么。
只可惜,离的略远,听不甚清楚,只听到了“喜欢”、“不差”、“可以”等类的字眼。
还有,乔大有和沈香苗那脸上挂着的,明晃晃的,险些将人眼刺瞎的笑容。
胡初翠顿时有种入缀冰窟之感,只觉得浑身上下冰凉凉的一片,下意识的咬了咬下唇,手指甲便刺进了手掌心内,刺出血来都混不自觉。
倒是乔大有与沈香苗说罢了话往外走,瞧见了脸色不对,略显苍白的胡初翠在那站着。
“嫂子?”沈香苗看胡初翠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顿感讶异:“嫂子这是怎么了,脸色这样难看,莫不是身子不舒服?”
说着,伸手去摸了摸胡初翠的额头,道:“倒是不烫,只是还觉得有些冰凉,莫不是风吹着了?”
若是平常里沈香苗这般嘘寒问暖的关切行为,胡初翠定然觉得沈香苗十分的和善,甚至会因为她关怀备至的行为十分感动。
但今日,先是有了先前冯氏的提醒,加上方才听到的那些个暧昧不清的字眼,胡初翠便认定了这乔大有与这沈香苗之间定然是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再看沈香苗时,便满满都是憎恶了。
尤其眼下这种表现,更是让她觉得是在乔大有的跟前故意摆出了一副贤惠的模样,为的便是讨乔大有欢心。
一想到这里,胡初翠满腹的怨气与委屈顿时如潮水一般的涌了上来,眼圈是红了又红,眼泪就在眼眶里头打转,抬手“啪”的便打掉了沈香苗的手,冷眼:“不必你这般假模假样的关心。”
沈香苗顿时一愣。
平日里她与胡初翠关系算不上是亲若姐妹,如闺中密友一般亲密无间,却也算的上十分融洽,平日里胡初翠对她也是十分关心,照顾有加,今日忽的便这般冷淡,当真是令人奇怪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