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那。
沈香苗冷笑了一声,往前走了两步,径直走到了那龚掌柜的跟前。
闫世先一看沈香苗有出面与那龚掌柜辩驳的意思,便担心这龚掌柜蛮不讲理起来,让沈香苗吃了亏去,而且更是觉得既是他负责管这蜀香阁的日常经营之事,这样的事情也该由他来处置,不该让沈香苗趟了这趟浑水,便想去拦一下。
方怀仁却是拦住了闫世先:“你且先由着她去吧,沈姑娘最是嫉恶如仇,眼里揉不得沙子的,若是让她在旁边看着干着急,怕是也气着了她,先便由她去说道几句出出气来,倘若这姓龚的胡搅蛮缠的,咱们再出面说也不迟。”
“那好吧。”既是方怀仁都这般说了,闫世先便也点头应了下来,只在一旁瞧着,并不出声。
“龚掌柜?”着了男装的沈香苗拱了拱手。
“正是,你又是谁?”龚掌柜看到沈香苗这个人脸有些生,瞧着更是个年轻少年郎的模样,便有些好奇。
“在下沈湘,算起来也算是蜀香阁的掌柜之一。”沈香苗笑答。
“哦?”龚掌柜倒是颇为有些好奇的扬了扬眉梢,更是颇为稀奇的打量了沈香苗一番。
年岁这般小,却是蜀香阁掌柜的之一,怎么瞧着都有些奇怪,难不成是哪个人家家富裕银两多,所以让家里头的少爷拿着这银钱和这闫世先合伙做生意,也算是锻炼一番?
这般想着,龚掌柜倒是丝毫也不将眼前的“沈湘”放在眼中,斜眼看了沈香苗一眼,道:“既是如此,那这冰皮月饼一事你也是知晓的吧。”
“的确。”沈香苗微微一笑,朗声答道:“非但知道,这冰皮月饼一事,原本就是我的主意。”
没有丝毫的解释或者避讳,就这般大喇喇的承认了,这分明是有了挑衅的意味。
这让龚掌柜自然是越发恼怒了,原本脸上皮肤便是略略泛黑,现如今更是因为气愤涨的有些通红,道:“黄口小儿,竟是这般歹毒心肠。”
“龚掌柜这话是何说来的,这蜀香阁是卖吃的,冰皮月饼也是吃的,为何不能赠了来吃饭的人?”沈香苗笑道。
“自然不可,还是方才那句话,铁匠铺子若是卖米面,粮店若是卖绸缎,这不是乱了套了?”龚掌柜一边说着一边冲着人群道:“大家伙说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是啊。”
“龚掌柜说的有理呢。”
“是这么回事……”
人群里头,因着有那龚掌柜找来的煽风点火的人,一听龚掌柜的话,便都在这里起哄。
听着周遭人在这儿议论纷纷的,龚掌柜十分得意的看着沈香苗,一脸得意。
沈香苗则是一边笑着,一边微微摇了头,道:“这话啊,听着是有几分道理,可仔细想上一想,这所谓的道理全都是歪理,龚掌柜的所说的铁匠铺子与米面,这粮店与绸缎,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样东西,自然是不可。可这火锅和月饼,都是吃食,自然是可以在一起卖的。”
“就譬如这饭庄酒楼的,除了炒菜、炖菜、蒸菜、汤品,少不了的自然也有各色的糕点吃食了,像这栗子糕,绿豆糕,红豆糕、马蹄糕等,这可是饭庄酒楼里头常有的东西,更是糕饼铺子里头常有的东西,要按照龚掌柜这般来说的话,岂不是这饭庄酒楼里头连糕点都不能卖了?”
沈香苗说着,斜眼看了龚掌柜一眼。
“这……”龚掌柜更是语塞。
“非但是这糕点和糕点铺子里头有冲动,还有旁的,酒楼饭庄里头更是有面条、馄饨等类的东西,那岂不是说又与外头卖面的,卖馄饨的摊位起了冲突,若是再仔细追究下去的话,这风清县里头酒楼饭庄这般的多,是不是这家有的菜,那家也不能卖了呢,如若不然便是故意和旁人过不去,挤兑别人不能做生意了呢?”
“再者,这酒楼饭庄里头,更是要提供瓜子、花生、红枣等类的,供着客人们等菜的时候打发时间用,那干果铺子是不是也得说挤兑他们生意了?”
“龚掌柜,这实惠居是卖糕点的,在风清县也是有些年份了,听说每年龚掌柜给老主顾也送些礼品,不但有这拿手的糕点,更多的还送些赏玩的金银玉器什么的,这么说的话,龚掌柜岂不是也在抢那些铺面的生意,是不是那些铺面的掌柜的也得来找龚掌柜的讨回公道才行?”
沈香苗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这犀利又让人无法反驳的言语,加上这步步紧逼的气势,倒是让原本不可一世的龚掌柜步步后退,说不出半句来反驳的话来。
周围人也是一阵的沉默,面面相觑的,说不出半句话来,只去瞧龚掌柜。
“这,这简直是强词夺理!”龚掌柜自是察觉到周围人各种的目光,脸色一片的苍白,最后只能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这样的话来。
“谁强词夺理,想必不仅大家心中有数,这龚掌柜的心中更有数。”沈香苗说着,微微一笑。
这笑容里头,带了浓浓的警告,讳莫如深,冷嘲热讽,这让龚掌柜脸色自然又是一白。
“说起来,倒是还有一件有趣的事情了。这惠元楼里头的花开富贵,又名牡丹卷的,是惠元楼里头的一道甚受欢迎的吃食,这道吃食实惠居应该也是在卖的,龚掌柜不曾去惠元楼去质问一二,却要到我们蜀香阁这里来寻衅滋事的,这倒是奇怪的很呢。”
“莫不是是因为龚掌柜觉得惠元楼这生意大权势大,所以惹不起,所以柿子挑软的来捏,想着来欺负我们蜀香阁?”
“还是说,龚掌柜的实惠居做不出这冰皮月饼来,又看我们蜀香阁的生意好,所以心生嫉妒,所以绞尽脑汁的找了个由头来,为的便是借机打压一下我们蜀香阁和这冰皮月饼?”
沈香苗反问道。
声音不大,却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带着让人不可反驳的坚定感。
周围一下子变得静悄悄的,再没有人能拿出任何的话,任何的理由来反驳沈香苗方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