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是咱们猜想,我到底年岁小,去也就去了,玩玩闹闹罢了,娘若是去了,岂不是有些兴师动众的意思了?”
“娘不如先在家中等着吧,若是那两个混小子只是和咱们闹着玩,干让咱们着急一番,又趁着咱们去章府的路上偷偷跑回来呢?娘在家中,等着他们两个人自投罗网就好。”沈香苗道。
倘若当真是铁蛋受伤,她先去看一番,看看是否言重,到时候处置一番之后再与吕氏讲,她心中也没那样担忧害怕了。
“也好。”吕氏应了下来。
沈香苗走出灶房,连衣裳都顾不得换,便往外头走。
“我和你一起去。”卢少业在后头,急匆匆的跟上。
两个人并排着出了垂花门,迎头便碰到了急匆匆而来的章筠庭与章弘钰。
“章叔父,弘钰?”沈香苗颇为惊讶他们父子二人为何此时前来。
更讶异的是章筠庭此时的怒气冲冲与满脸愧疚,还有一看到她便嚎啕大哭的章弘钰。
他们父子二人前来,却并未瞧见铁蛋,这沈香苗心中顿时一阵的发紧:“出了何事?”
“卢大人,香苗。”章筠庭说着先跪了下来:“是下官疏忽,纵使犬子犯下如此滔天大错,请大人和香苗责罚。”
章筠庭的赔罪,让章弘钰越发哭的厉害,也是跪下来抱住了沈香苗的腿,呜呜咽咽,说不出半句囫囵话出来。
这显然是出了大事了!
沈香苗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脸色苍白如纸一般,整个人有些站立不稳,晃了一晃。
“你暂且先说,到底出了何事。”卢少业一手扶着沈香苗,一边厉声问道。
“事情是这样的。”章筠庭满脸愧疚,十分艰难的开了口。
“昨夜待众人都歇息下之后,弘钰竟是领了文忠与府内的小厮章寻,瞒着府内上下,偷偷去了城南的庙会玩耍。”
“不城南庙会虽说热闹,但也正是因为过于热闹,总是让歹人有可趁之机,因此城东之人一般严禁自家孩子去庙会上玩,尤其是晚上,不曾想这弘钰竟是带了文忠去,且一个不留神,文忠便走失了……”
“弘钰与章寻吓得不轻,回府找人帮忙找寻,找寻了一整夜加一白天也不曾有任何的结果,更可气的是,弘钰因为弄丢了文忠心生害怕,不敢和我说,也是下午我回府时发觉不见文忠,弘钰又神情不对,逼问之下才得知此事。”
“现下我已经派出府内所有人,以及知府府衙内所有人,描了文忠的画像四处找寻,但求能够将文忠找回……”
“此事都是我们章家的错,请卢大人与香苗责罚!”章筠庭说着,又是再次跪拜。
章弘钰更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香苗姐姐,呜呜,都是我的错,我一定将铁蛋弟弟给找回来,给找回来……”
听闻了此事的沈香苗,已经是眼前一黑,险些晕了过来,许久之后才颤抖着声音道:“倘若责罚能让铁蛋回来,我想我必定会如此做的,可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当务之急还是得赶紧去找寻到了铁蛋为好。”
庙会上,偷窃之人不少,想着上街趁着人多占姑娘便宜的人也不少,而更多且更可怕的便是那些拍花子的,趁着人多热闹,大人不防备的时候,将那瞧着模样不差,聪慧的孩子给偷偷抱走,或卖给了旁人,或索要了银钱。
但无论是哪种,都不会是什么好下场。
沈福才早死,沈家二房唯独剩下了他们一家三口,这几年的相依为命,在沈香苗看来,铁蛋那就是亲弟弟,看他更似重于自己性命的亲人。
而此时,铁蛋很有可能被拐带至异乡他处,往后再也见不到面,这便让沈香苗的心中如刀绞一般,痛的呼吸不上来。
“是,是。”章筠庭低声应了,这满脸的惭愧,沉重的让他抬不起头来。
“章大人既是听到了,便赶紧找寻吧,按说昨晚才是找寻的最佳时刻,此时已经过去一晚加上一天,人只怕早已是出了城去,再找寻起来当真是无异于海底捞针,章大人此时最好是通知相邻周线,送去画像,请求帮忙找寻。”卢少业道。
“是,是,下官这就去办。”
方才从章弘钰口中得知此事之后,章筠庭是又惊又怕,有愧疚又生气,脑子里乱成了浆糊,只知道派了所有人外出找寻,竟是忘记要通知相邻府城与县城等,要其帮助找寻。现下听到卢少业提议,自是恍然大悟,应下之后,急匆匆而去。
安排好了章筠庭这边,卢少业更是道:“水苏。”
“公子。”水苏应道。
“派了所有暗卫,府内下人以及一品锅的伙计们全部出去前去找寻。”卢少业道:“飞鸽传书给友安以及乌统领,命令他动用所有暗卫,放下手中之事,务必要找寻到文忠的下落。”
“是!”水苏领命。
“暂且……”卢少业道:“暂且莫要告诉夫人,若是问起,只说是我要查询的那个案子有些事情,需要帮忙。”
“是,婢子明白。”水苏即刻而去,召集起来所有沈家宅院内的下人,前去找寻。
安排好了这一切,卢少业摩挲了一下沈香苗冰凉无比的双手:“你放心,一定会找到他的。”
“会吗,会找到的吧,对吧。”沈香苗说话间,已是泪流满面。
“有我再,你放心,我必定竭尽全力找文忠。”卢少业安慰道。
“嗯。”沈香苗点头:“那我们也一同去找吧,我来府城许久,对这边颇为熟悉……”
沈香苗此时精神恍惚,卢少业只想让她回去歇息。
但身为姐姐,弟弟失踪,必定是心急如焚,坐立不安,哪里能呆得住,且多个人出去找寻,总算是多一份可能。
“好,我陪你一起去。”卢少业扶着沈香苗,一起往外走。
“我也去。”章弘钰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抬脚跟上。
是他弄丢了沈文忠,他如何有不去找寻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