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见状,笑着摇了摇头:“这个老东西跑的永远都是这么快,估计下一次见面很有可能就是敌人了吧,见风使舵的功底不减当年啊。”
酒馆内的灯火闪烁,但久坐旁的众人却仿佛看不到一般,依旧在一起或是开怀畅饮,或是独自一人浅酌小饮,讲述或是倾听着形形色色的故事,随后就是在一片叫好中怂恿说故事之人来个全场免单。
“这就是她所说的宿命吗,就连苟活之人都逃避不了啊。”
.........
藏身于工业烟雾之中的高楼大厦下,一条充斥着霓虹灯的狭长小巷里,几名造型各异,有着很明显身体的改装迹象,但穿着统一着装的警官在追着一个穿着白色衣裤的男人。
“前方的逃犯站住!立即停下接受检查!否则我们就要开火了!”
警官那略显机械化的声音在诺兰的耳边响起,但紧接着就被自己愈发沉重的呼吸声所掩盖,与之形成旋律的还有那开始逐渐变的沉重的脚步声。
“tui,这帮该死的机械改造人,真TMD。”
悲哀的情绪充盈在诺兰的胸口,但更多的却是不忿和怒火。
“编号,这是给你的最后一次警告!立即停下接受我们的检查!否则我们要开火了!”
声音越逼越近,而警官经过改造的腿部发出的脚步声依旧坚定有力,追逐还在继续,只不过手枪的充能时的滋滋声也开始逐渐变大。
“QNMLGB的编号,老子可是有自己的名字的,我是绝对不会回......”
biu!
伴随着轻微的枪声响起,诺兰的胸口随之绽放开一朵血花,然而血液并没有正常的飞溅开来,一层看不见的薄膜包裹住了喷涌而出的血液,藏于子弹内的纳米机器人迅速的工作起来,减少了之后对现场的清理工作。
“淦,真的是淦啊......”
中枪之后,诺兰的生命体征伴随着减弱的呼吸开始迅速消失,身体随着惯性继续向前奔跑了几步后直接摔倒在地。
后面追赶的几位警官迅速的包围住了诺兰的尸体,并开始对一旁看热闹的人群开始了驱散工作。
“A0175,A0230,你们两个到周围设立隔离带,不要让无关人等靠近这里。”
两个体型纤细的警官应了一声后,分别走向了巷子的两端,将一些想要过来看热闹的人用武器驱赶开后从手臂上取下两个半圆球,分别贴在墙壁两侧,滋的一声,一道带着警戒标志的电网瞬间出现,阻断了通道。
“M072,过来,看看这个蠢货的身上还有没有什么能用的东西,都取下来冷藏收好,看看能不能抵一点出警费用。”
尸体旁边,一个体型庞大有着金属面甲的警官点点头,伴随着轻微的机械摩擦的声音,正面的身体像门一样向两边打开,排列整齐的机械手和医疗工具取代了原本内脏的位置,M072蹲在尸体的头部,眼中的传感器已经将尸体扫描了一遍,随后机械手从腹腔内拿出各式各样的工具开始对诺兰进行解刨工作,取出尚有活性的身体组织保存于休内的冷藏空间内,等待下一步的处理。
其他的几位警官没有接到更多的命令,便各自走到了一旁,或警戒或聊天,努力做出一副并没有在闲着的样子。
为首的警官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伸手在自己的耳后轻点了一下,开始汇报工作。
“C7区逃逸事件,确认编号,原为C7区莫瑟私人克隆实验公司克隆产品,后出逃,经过警告劝阻无效后进行击毙,现在开始尸体回收,回收的主要收入将用来补偿莫瑟私人克隆实验公司的损失,汇报结束,辅助无人机可以撤离了。”
“收到,正在和莫瑟私人克隆实验公司商议补偿事项,辅助无人机正在撤离。”
头顶不远处的辅助无人机在收到了指令后收起了观察工具,然后快速的升入高空,开始返回警署总部待命。
无人机之下,城市就像无数竖立的长方体拼合在一起,建筑上面闪烁着耀眼的广告和投影,城市之中,不时有因各种原因聚集在一起的人群,但也很快就被附近巡视的警官驱散。
......
中欧,坐落于莱茵兰的联合国总部。
一位长相十分符合当下流行审美的女性穿着一件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性感装束走进了主席室,将一份纸质文件放到了桌子上,躺在椅子上小息的中年男性在听见声音后微微张开了双眼,看了一眼女性之后又闭上了眼睛,说道:“薇薇安,你现在的身份可是主席秘书好吧,而且我等下还要开会。”
女性听后也不管男人看不看得见,对着他微微一笑,身上只能包裹住重点部位的衣服自行分离之后被身上几处张开的裂口收走,随后一身略显保守的衣服通过裂口出现在了她的身上,盖住了她丰满且充满诱惑力的身体,一副黑框眼镜架在了薇薇安高挺的鼻梁上,成熟且知性的办公室女郎出现在了原地,风格和刚刚截然不同。
“主席大人,桌子上是您今日需要审阅的纸质文件,我就先告退了。”
薇薇安对着男性躬身行礼,随后缓缓的向大门走去,轻声带上了大门。
良久,被称为主席的男性睁开了眼睛,在椅子上坐直了身体,伸手按下了桌面上的一个按钮,顺手将文件拿在手中,打着哈切开始看了起来,很快,数位男女的影像就出现在了桌子的前面。
主席在和这几位打完招呼后每周的例行会议就开始了。
一位亚籍面孔的男性率先发话:“主席阁下,在过去的一周内,东部十五省联合的一些富商要求对于一直作为武器实验地的瀛洲列岛进行新一轮的污染清理,他们担心上面的污染有可能会危害到他们,但他们只愿意负担他们清理计划中的一小部分花费。”
“而且十五省联合当地的抗议和暴动愈发严重,他们对于薪资和生活质量的要求在不断的提高,很多地方都举行了有组织的游行,我们的侦查人员发现这背后有那些工团主义者的影子。”
“至于西边的蒸汽民族联合会,已经在前日被彻底取缔,所有高层已经尽数抓获,底层人员也已经打散送到其他行政区的工厂里......”
主席点点头示意下一个。
一位白皮肤的女性上前说话:“主席阁下,撒哈拉大沙漠的改造计划已经彻底完成了,共计有十一条南北流向的河流,四条南北高速铁路也已经搭建完成,就等开罗车厂方面将最新的快速列车交付了。”
“乞力马扎罗火山的引流已经做好了,我们将会首次进行内陆火山的造陆工作,附近区域需要撤离的人员和资产已尽数撤离,负责行动的安亚盖公司有着经验丰富的火山造陆经验,他们的董事会对这次合作充满了信心。”
“非洲中部的自然保护区建设已经开始,我们还向南非的克隆人公司预购了一大批克隆体,用于在自然保护区内模拟一些原始的非洲部落,以便到时能给游客带来更具观赏性的游览......”
汇报工作一个接一个,相应的指示也在主席的思索中被下达,很快,属于主席的工作就被完成了,在接下来的一天里,除非遇到重要的事件,那么剩余的时间都属于他自己。
不过就在其他人都散去之后,来自亚洲地区的负责人却还,这让已经准备和他的薇薇安好好玩耍的主席阁下十分不满。
“怎么了,朱哲济民,还有什么事就快说。”
主席阁下的话语充满着怒气,这让本来就看起来忐忑不安的朱哲济民看起来更显得懦弱无助。
“主席阁下。”朱哲济民深吸了一口气以缓解紧张的情绪,而后继续说道:“莫瑟在远东的实验室最近有大量的克隆人出逃,我们为了抓捕这些东西付出了大量资金......”
“那就直接杀了不就好了,这有什么好跟我说的,克隆人这东西它受我们联合国的法律保护吗?啊?”主席阁下粗暴的打断了朱哲济民的话,怒气冲冲的说道。
这位亚洲区负责人擦了擦自己头上不断冒出的汗珠,低下头,颤声继续说道:“可是每一次克隆人出逃之后莫瑟的人都立刻向我们报备,而且最近这些逃跑的克隆人身体素质也在逐渐变强,已经有下属警局上报了警员被克隆人打伤的报告了。”
“而且因为这个,那些原本被打压的抬不起头的激进分子又开始冒头了。”
主席阁下闻言皱了皱眉头,打开了眼前的文档细细的看了起来,好一会儿主席阁下有些疲惫的捏了捏眉心,取下眼镜说道。
“好吧,我明白了,我会去和元首的女婿商议一下的,但在这之前该给多少钱就给多少,至于那些令人作呕的家伙,我要你一个不留,明白了吗?”
朱哲济民赶紧点点头,然后在主席阁下的示意中关闭了通讯。
桌后的主席摇摇头,叹了口气:“这些该死的黄......”说着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有些紧张的看了一眼房间角落的摄像头,在看到上面依旧显示的绿光之后微微松了口气,样子与先前的强势截然不同。“真是没用,还要我去给他们擦屁股。”
说着在电脑上取消掉了接下来的游玩行程表,招来了薇薇安,匆匆忙忙的离开了总部,坐车前往了位于亚琛的莫瑟集团总部,接下来的事情如果谈不成的话,他的政治生涯会就此结束。
.........
亚洲东部,十五省联合的首都燕市。
汇报完毕的朱哲济民深深的长吁了一口气,一脸疲惫的看向了将身影藏于房间角落的众人,有些担心的问道:“这样真的行吗,你们在上次的大清洗中已经损失惨重了。”
一位脸上满身伤痕的女人从阴影现身,用她的独眼看着朱哲济民,微微鞠了一躬,说道:“这次又多麻烦你了,济民先生。不过我们这次有备而来,江先生已经和其他几个区的同志们取得了联系,而且李先生和杨先生已经打通好了中部和东部九个省的武装部队,届时只要我们的行动迅速,那些只知道吃饷的废物们绝对反应不过来。”
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充满自信的回答,朱哲济民的心中充满了苦涩,十几年前自己的女儿就是这样站在自己的面前,意气风发的大声诉说着伟大的革命,然而面对那些从天而降的装甲士兵,缺乏反制手段的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子弹穿过自己的身躯,然后无助的死去。
但是李先生和杨先生是上次大清洗的幸存者,相信他们心里有数,面对将要到来的敌人应该做好什么准备。
想到这里朱哲济民把桌上准备好的文件递给了独眼女人,说道:“这是十五省所有重装武器库的部署资料,但是他们守卫严密,都是从欧洲军团派遣过来的,希望这些资料能对你们有所帮助。”
看着眼前这个年纪不过而立之年的女人,朱哲济民继续说道:“行了,替我跟江先生带句话,‘我们这个国家已经经受不起更多的战争了。’最后祝你们成功。”
独眼女人狠狠的瞪了一眼面前这个具备着悲观主义的亚洲区负责人,十三省领导者,也是当年革命运动的领导人之一,最后在紧要关头背叛了革命,独眼女人听着前辈们讲了很多次,这次如果不是李先生的安排,恐怕她根本不会知道一直以来组织之所以能够一次次提前得到情报躲避围捕都是靠的眼前之人。
“话我一定会带到的,济民先生,但是请你一定要对我们充满信心,我们为此奋战了无数个日日夜夜,同志们的努力绝不会白白牺牲的。”
听到独眼女人的话,朱哲济民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安排心腹将他们秘密的送出了大厦。
深深的瘫在椅子上,朱哲济民双眼无神的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飞车和装载着巨大广告屏的飞艇,轻声念叨:“以前是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打光了年青一代,现在又是什么?还会剩下什么?我已经七十多了,他们都死了,我还活着,哈哈哈......”
眼泪不知不觉的从朱哲济民的眼眶里流出,顺着布满皱纹的脸颊滴落,但哭着哭着就开始低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