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牢下,一阵阵热烈的欢迎声结束后。
走在最前面的奎老缓缓停了下来,在一间牢房前面。
周围有凉飕飕的阴风扫过,身体弱些的,隔天估计得得风寒,下不来床。
苏子墟侧过目光望过去,只见奎老拿出一个小锤子,在这铁木杆上,敲了几锤。
清脆的声音在安静下来的地牢回荡,周围顿时又响起不少锁链拖动的声音。
“扁缺兄,有人伤了,得请你出手医治一下。”
奎老的声音在地牢中响起,四周的锁链声更盛,黑暗中不可见的生物似乎是对声音特别敏感。
奎老的声音落下来不久,苏子墟听见一道锁链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他看向了奎老所在的那个地牢里面,随着时间的缓慢推移,他看到一只破破烂烂的脚出现。
随着里面的生物,慢慢靠近边界处的火光,苏子墟终于看清了他的真面目。
那是一个年纪颇大的老人,满头白发,看上去同奎老的年龄差不多。
在这肮脏的地牢里,他一袭白色衣裳,身上特别的干净,连头发都整理的一丝不苟只是身上有不少的伤,手手脚脚都烂了,凑近点能闻到一股腐臭味。
像是死亡已久的人,身体的肉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尸臭味。
这个名为扁缺的老人,眼睛很是明亮,完全不像一个老人的眼睛。
他隔着一段铁木,看着处在外面牢笼的三人。
“今日不行医,让他死了罢。\"
扁缺扫过一眼苏子墟和秋叶抬着的重甲兵,目光渐渐上移,落在黑皮的少年身上。
“你带的这娃娃不错,看上去蛮健康的,过来,给我看看。\"
扁缺盯着苏子墟,黑皮少年眼睛有些躲闪,借着脸上的画技,轻而易举做出了想要的神情。
“你不行医便不医,不能打我们矿工的主意,要找就找那些士兵的麻烦。”
奎老指示两人把那个重甲兵放下,地上软软如同\"冻果\"一样的东西,立刻被挤压翻涌上来,爬上来这个担架。
苏子墟察觉扁缺还在盯着他,这个老人好像有什么怪癖,那种目光看得他很不舒服为啥地牢里都关着这种人,而且他不是军队的药师吗?为何也被关在了里面。
奎老让秋叶和苏子墟他们把这个重甲兵放下,靠近扁缺那里,管他治不治,扔他那里就好了。
这个部将到时候是死是活,与他们没有半毛钱关系,送来就好了,治不治,治不治的好,都是这个药师的事。
奎老准备带他们两个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这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
搬人只是一件附带品,趁着那些看守的护卫不在,偷懒摸鱼才是真谛。
没有什么比这种偷偷摸摸的休息更有感觉了,一边小心翼翼的警惕,一边舒适的享受休息。
又煎熬又舒服,美哉!美哉!
\"等一会,你们可不可以帮我捎点东西,给对面牢房的家伙,他帮了我不少忙。
扁缺身体依在铁木上,看着奎老。
老人不耐烦地伸出一只手:\"拿来。\"
扁缺在怀里捣鼓了一会,拿出来一个血红色的晶体块。
很纯净,上面带着一道道血丝,跟外面那道血晶柱体差不多。
里面缠绕着一颗血淋淋的眼球,它被封住,处在这块水晶中,一眼看过去,有种非常强烈的视觉冲击。
“好东西啊,从哪里挖来的。\"
奎老没有接过手,而是问了他一句,扁缺故作神秘的笑了笑:\"这是秘密,吃你一辈子。”
奎老见他不肯说实情,也没有继续问下去的心思,毕竟他一直不太喜欢多管闲事,干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好了。
老人接过手,苏子墟的眼睛盯着那块水晶里面的眼球,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好像看到那只眼珠转过来看了他一眼。
\"铛!铛!铛!\"
还是异常粗暴的敲打声,沉寂的地牢又吵闹起来,这底下关着的生物,对声音似乎都特别敏感。
奎老放下锤子,等待了几秒钟后,没有锁链的声音,在火光所能触及到的区域。
苏子墟见到一个,浑身是伤,浑身是血的男人,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靠近笼子的边缘。
他手断了一只,有一个空袖子随意的摆动,眼睛无神透着灰暗,死气沉沉的。
下巴处长着浓密的胡子,很杂很乱,给脸上那副狼狈又添沧桑。
秋叶察觉身旁的黑皮少年情绪有些变化,不禁问道:“怎么了?\"
苏子墟连忙摇摇头,笑道:“无事,只是被他的样子给吓到了而已。\"
苏子墟脸上是笑着,但内心却是翻江倒海,汹涌澎湃,脑海里的思绪不断的翻转着他在思考,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在这里,关在这地牢的深处。
苏子墟认得他,化成灰都认得他,屠夫,已经同混子离开小镇的秃头陀告诉他的名字。
这个人,他杀了两次,在小镇的神庙那里,最后一次动用岁月道捅了他的心脏。
而且在隔一天,他又碰到一个跟他长得很像的男人,显些误认为是他。
只是在之后回想起来,才察觉一些细微的不同,但当时也不敢断定,所碰到的那个\"屠夫\",不是他。
\"对面那人给你的。\"
奎老手中这枚血晶石递了过去,屠夫眼睛死死盯着这枚晶石,在老人送到面前后,立刻用那只手抓住,握紧在手心,似乎生怕它掉了。
“喂,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对面牢房里面的扁缺,身子靠在铁木上,对着那边屠夫喊道。
屠夫抓紧手中晶石,看向对面的扁缺:“答应的,会给你。\"
他们两人当着奎老三人面前打谜语,是真的把他们当空气呀。
苏子墟眉头挑了挑,脸上神色不显。
\"走了。”
奎老招了招手,秋叶大叔跟了上去,苏子墟慢了一步,落在身后,在经过屠夫关押的地牢时,手不小心碰到了牢房上的铁木。
里面的屠夫眼睛微微眯起,看着那个黑皮少年跟着老人慢慢走远,停在原地,许久没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