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叫……”女孩儿欲言又止,抿着嘴,弯眉仿佛柳叶般微蹙,说不出的可爱。
“孩子,快说吧,再不说的话,天黑了灰太狼就要出现吃你了哦。”张郎焦急的说道,用了一种吓唬小朋友的语气。
“切,灰太狼没有,不过大色狼倒是有一只。”少女白了张郎一眼,无奈的说道。
“嗯,姑娘你这么说也没错,甚至完全正确,深得我心啊!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而不想当色狼的男人,就不算是个男人,看来姑娘你也是同道中人呢。”张郎如是说道。
“……”还有这么解释的么,少女已经无语了,似乎什么东西到了张郎的嘴中,都会变得奇奇怪怪的了,本来是一个论述将军和士兵的关系的,有关励志方面的语句,硬是被张郎这货用来说成色狼和男人之间关系的了。不仅如此,还颠倒黑白,眼前这个男人似乎非常的擅长这么做。
“说了这么久,扯了这么些,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啊,你难道压根儿就不想说么?”张郎发现眼前这个女孩儿的拖字诀一直用到现在。
“不是不想说,是想先和你声明一件事情,所有知道我名字的人都逃脱不了死亡的命运。若是你知道有这样的事情的话,还想知道我的名字么?”
少女的话语之中莫名的带了一份忧伤,这也是她一直犹豫没有告诉张郎名字的原因。而如今……
张郎却一直缠着她问名字,这么执着近乎执拗的人,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还有这种事情?”张郎一愣,这种诡异的事情他还从没有听说过,不过看着少女有些落寞的神情,暗想事情若是真如此的话,眼前这个女孩儿到现在为止不会一个知道她名字的朋友都没有吧?没有一个朋友知道她的名字,更甚至是没有一个朋友,这是多么一件悲伤和痛楚的事情呀?
“怎么样,你也不想知道了吧?算了,事情就这样吧,我继续和你说一下其他事情吧……”女孩儿的声音充满了自嘲的味道,看来张郎和他的普通人一样呢,知道某件事情会威胁到生命,立马就放弃了。
“慢着,谁说我不想知道了,告诉我,你到底叫什么名字?你方才说知道你名字的人都会死,我虽然半信半疑,但若是真的,我依然会说非常想知道。”张郎坚定的说道。
张郎察觉到,这个不知名的精灵般的女孩,在说关于她名字这件事情的时候,充满了落寞和无奈。或许正如她说的,没有一个认识她的人知道她名字,她也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
一个人的寂寞,另一个人很难懂,但张郎却意外的从少女的眼睛之中读出了那份寂寞的感觉,就像是读出了南城秋天之中偶尔飘落的梧桐叶一般静美。
“什么?你还想知道?为什么?”少女惊愕,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明白张郎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这份莫名的执着,她明明已经很明确的提醒张郎了,也很明确的把事情告诉张郎了,但张郎却依然坚持着。
“因为我想知道!”张郎笑了笑,这个原本如精灵一般完美无瑕的仙女,竟然也有苦恼的地方,看来,仙也是凡,让仙女坠落凡尘,把仙女收入后……咳咳……宫……不正是我张郎的梦想么……
“那好吧,我就告诉你。”少女这次对于张郎看似不讲理的理由,竟然产生了认同感,就是那句:因为,我想知道。
“我的名字,叫吴梦寒。”少女的语气,忽然多了一丝温柔,20年,第一次有一个人,有一个男人,愿意知道自己的名字。
……
“你的名字叫什么?”
半个篮球场大的会议室之中,只有一个黑皮椅子,两旁整齐的站满了穿着黑西服,戴着墨镜体格健硕的保镖。
问话的是一个面容寻常气度普通的中年人,这中年人生的有些微胖,穿着件满是铜钱图案的格子装,手指上捏着雪茄,看上去就像是乡间最常见的土财主,不过这个人,就是在场唯一坐着说话的那个人。
跪在地上的李工头,对在高堂之上坐着的“土财主”有丝毫的不敬之心,不仅仅是敬畏,更多的是畏惧恐惧惶恐。
因为面前这个叫“顾二爷”的人,一句话,就掌控着自己的生死。
李工头第一次见到,他认为的高高在上的豹哥,竟然对“顾二爷”点头哈腰。而且现在,沈豹竟然也和自已一样,跪在地上,不敢动弹,听候发落。
“我的名字叫李闯,豹哥也叫我老李,或者是李工头。”李工头战战兢兢的回答,声音略微颤抖,趴在地上,知无不言。
“说说看,货丢了是怎么一回事儿?”顾二爷眯着眼睛,抽着焦黄色的古巴原产雪茄,一手玩的阴阳石乱转,翘着二郎腿,似乎是随意和一个老友对话一般。
不过,他话语之中,却充满着无比的冰冷和森严。
“今天早上……”
李工头把早晨给沈豹打电话时候说的事情又原原本本和顾二爷说了一遍,十分详实,也十分准确。李工头知道,既然沈豹的老大亲自审问自己,那么就证明,这事情已经被闹大了。
“就这样?还有什么事情么?”顾二爷皱皱眉头,这个李工头说的话可真是啰嗦,就说什么从早晨几点开始挖掘土壤,然后怎么挖也挖不见,还左挖右挖,东挖西挖的……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顾二爷很想知道谁偷走了那批货。
没有这批货,顾二爷对于另一个一直恭敬的势力可真是不好交代啊,更重要的是,这东西若是落在了对头的手里,那后果可真是难办了。这个下属,可真是给自己弄了一件头疼十年的事情,不,或许是一辈子。
“没有了……”李工头听着顾二爷冰冷的问话,心若死灰,很明显,顾二爷对自己的回答非常的不满意。
“若是没有了……那么你也可以……来人……”顾二爷非常心烦这个没有丝毫作用的下属,很想一巴掌把这个苍蝇般的下属给拍死。
“等等,二爷,我想起来了,若是说唯一的变数的话,就是昨天,我的工地里忽然来了一个打工的大学生,可是今天从早上到下午,他都没有上工,说不定会是他。”李工头生死关头灵光一现,竟然抓住了重点。
“等等,先别动手,你继续说,那人叫什么名字?”顾二爷挥了挥手,制止了要把李工头抬下去的黑衣保镖。
“谢谢二爷!”李工头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连忙说道,“他叫郎章,哦,对了,昨天晚上,他还和他一个老师来做一个叫什么施工场地地质安全状况的报告……”
李工头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彻底爆发了被香烟损害的记忆潜能,思路越来越清晰:“二爷,一定是这个人没错了,枉我还对他这么好。”
李工头说着话,话语之中充满了对“叛徒”的憎恨。
“郎章?听着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顾二爷深深吸了一口雪茄,味道还是那么的香甜,吐了个长长的烟圈,说道,“那个叫郎章的长什么样,在哪里上学?”
“他说他是在城南大学读书,然后长的样子是挺精神的一个小伙子……”李工头拼命回忆着所有的细节,力图给顾二爷一次说清楚,毕竟,若是找不回货物的话,那么自己这条小命也就搭在这里了。
事无巨细,全部说清楚。
顾二爷越听越觉得“郎章”这个人很熟悉,越听越觉得怪异。
“嘶……郎章……郎章……不就是张郎么……”顾二爷愤怒的站起身,狠狠踹了李工头一脚,“你这个饭桶,叫你平时招人的时候不仔细,我特么白养你这条狗了,来人……”
“二爷,饶命啊二爷,我老李平时也是拼命工作的,出现了该死的疏忽,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够承担的了的啊,我也是勤勤恳恳……求二爷饶命啊……豹哥知道我平时是多么努力的啊……豹哥……你替我说句话啊……”李工头拼命的喊着。
一旁跪着的沈豹越听眉头越皱,自己可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还救你?这李工头,死到临头了却要拉自己下水。沈豹听完了所有的话,知道这件事情多半又是张郎给顾二爷搬起的巨大石头,而查找张郎的下落和信息,却是自己的工作,自己到现在还没有查找到张郎的任何信息和线索……
“哦?沈豹,你知道的。这么说,你完全能为李闯的事情负责了。”顾二爷冷冷一笑。
“二爷,我确实有责任,不过这事情都要怪张郎,实在是他太可恶了,当然,这也和李工头的工作疏忽有关系,我平时可都是非常努力监督的。”沈豹不敢否认,因为顾二爷最讨厌他的手下逃避责任,所以沈豹很聪明的选择了承担一部分,把脏水往李工头和张郎身上泼着。
“豹哥,你……”李工头没想到平时自己打电话爱理不理的沈豹,竟然还有脸说平时努力监督这词。
“哼,算了,李闯虽然罪不至死,但是重罪在先,死不死就看你沈豹了,沈豹,你就亲自执刑,给我把李闯扔进三圣湖,活不活的成就看他的造化了。”顾二爷听得心烦,干净利落地吩咐了下去。
但沈豹好歹也是他手下的一员大将,自从沈虎出了问题,许多事情就需要靠着沈豹了。
“是,保证完成任务。”沈豹站起身,给顾二爷鞠了一个躬,然后提起李闯就往外走。
所有人都走后,顾二爷狠狠的把雪茄按在烟灰盒里,揉碎,咬着牙,半天狠狠憋出了两个字:“张郎!”
张郎趴在屋顶的天窗上,看着发生的这一切,冷笑,不过是一堆狗咬狗的戏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