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祖的向道之心够不够坚定?比起三尸吃喝玩乐的根xing,老祖向道只能算是‘朝三暮四’。杀了三尸或许不难,想要点化他们?除非天在下地在空、男人生子鱼儿凫火!
赤目从纯黑中转了一圈,全不受影响,拉住雷动反复掰扯芥末馒头的事情。
苏景对王灵通道:“没用的,还是说些正经事吧。”
见赤目无恙,王灵通初时面露惊诧,但很快便告释然:“这位红眼睛先生来历非凡,生为异数仙佛难度难怪。他去领悟真相,原来是存了消遣我的心思。”
明知赤目存心戏弄,王灵通却全无怒气,心平气和地与苏景对望:“或者,小九王试一试?真相尽在眼前,老汉真心不想与诸位为敌。”
苏景痛快点头,一字应答:“好!”连个准备功夫都不需,一步逾距直接跨入‘三丈黑’。..
浓重黑暗隔绝一切,无人能在外看穿其中,即便王灵通也不例外。苏景进去之后,暂时没了动静。
三尸混不理会,拈花赤目一起说雷动在输掉的馒头上抹芥末不厚道,雷动强辩芥末比馒头贵多了;顾小君、妖雾两位yin司差官全神贯注盯住黑暗,心中惴惴此刻尽归于目光内的专注;戚东来不看黑暗,把目光驻于敌人身上,是留心戒备、也在寻找偷袭的机会;大圣则始终一言不发,抱着膀子站在旁边。神情冷厉。
不久,黑暗之中,忽然传出苏景的笑容。闻其声,王灵通眼中喜sè一闪笑就对了,当初他自己也笑出了声来,置身纯净领略安宁,笑是唯一的情绪!可没想到的,苏景的笑声才一落下,黑暗中陡然又掀起连串惨叫!再一眨眼,三丈黑暗轰然崩散!
而从黑暗之中‘散’出去的。又都是些什么东西啊!一个翅膀大一边翅膀小的畸形怪鸟、长了七条腿首位都生着一颗脑袋的古怪老鼠、八条腿但肠穿肚烂却偏偏不死的恶心蜘蛛各种各样的丑陋怪物。自黑暗中疯狂逃散。
突生异变,戚东来、鬼差都吃惊不小,三尸只撇了一眼、神情淡然无动于衷:当年在南荒深处,走进墨巨灵尸身侵染成的那一片黑暗时。也发生了差不多的事情:一轮骄阳照耀、浓黑化形溃散!
墨巨灵一脉以灭ri为大愿;而金乌阳火也正正是墨巨灵玄法的克星。
那时苏景深受重伤。尚在冲煞的修行之中;今ri苏景真元盈满、已跨入宝瓶jing修。
那时黑暗。源自古怪天魔真身,无数年头沉淀;此刻三丈黑,只是一个魔灵信徒‘借来’的法度。
此消彼长。破这区区三丈沉黯,不过苏景举手之劳。
黑暗散去,苏景显身,果不其然在他手中托了一枚鹅蛋大的小小金轮。扬手一抛,法度不停,小小金轮一划二、二做四一枚一枚飞散开来随即化作千百道金红烈焰,追shè于正逃散的怪虫恶鸟,顷刻间便将那些丑陋东西焚烧成烟。
三丈黑没了。
阳火剿杀了怪物后,领奉苏景心意重新凝聚一团,扶摇直上升于百丈天空,虽小,却也足明耀一方!
苏景在笑,没有讥诮、不存嘲讽,更没有惺惺作态的假和蔼,只是最最单纯的欣然:“我的金轮算不得真,但也不是假的你连这一重都未能看透,还奢望着要‘点化’我?你不如伏图聪明。那时他一眼就看出我阳火真髓。”
王灵通的笑容早就变了样子,‘真相’变成了爬虫、被焚烧的恶臭四溢,他又哪还能再笑得出来!眼中和煦一扫而空,换而yin冷,盯住苏景:“那就只能按照规矩来了。”
苏景一哂:“终于肯说正经事了?”
这个时候戚东来忽然身形一闪,凌空斜飘三十丈。不过他行动的方向,并非包围敌人,而是从同伴之中把自己‘摘’了出去,临阵脱逃似的。
数不清第几次,顾小君又皱起了眉头,这女人喜欢皱眉,瞪了戚东来一眼。
戚东来泰然以对,声音妩媚、解释:“我不是逃,是离他远些。”说哈同时他伸出手去指蚀海大圣之前他就站在蚀海身旁。
看似荒唐,实却是无数凶险恶战历练而成的一重明锐心智:自己一行有大圣‘在手’,王灵通还敢显身、还能如从从容?或许他是狂信之人,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但也大有可能的,他有对付大圣的手段和信心!恶战将至,戚东来设身处地,若自己是王灵通,出手就非得先毁去敌人中最凶猛的大圣不可。虬须汉有自知之明,还是躲得远些踏实。
三尸在‘逃跑’的心智上,也不比戚东来差多少,得他一句指点马上想明白其中关窍,顾不得再说馒头芥末,各自脚踏童棺飞散开去,虽有不死之身,但死一次太疼,能免则免,离大圣越远越好。就连苏景都把火翼一展,也远远躲开了蚀海。
妖雾左右看看,拉起顾小君也散开了。
蚀海似是有些意外,不过他未发怒,反倒是笑了起来,眼角眉梢、唇边口畔满满yin狠!他知道自己有危险,可危险又何妨,大圣自度:我比危险更危险!王灵通真有斩杀大圣的办法?大圣领教!
还没开打,大树未倒猢狲先散,这气势也实在没什么可说的了,苏景还仿佛就站在蚀海身边似的,脸上一丁点尴尬都没有:“有件事我没想明白,尔等灭ri怎么灭到幽冥来了?yin世里有太阳么?”
王灵通脸sè难看,但还是回答了苏景所问:“yin阳两界都离不开太阳。不过相比阳间,阳光对这yin曹更‘复杂’些。”
苏静不解:“还请详解,感激不尽。”
“再简单不过的事情,阳光之中有些东西是这世界所需,比如暖意,没了太阳,此间立刻滑入无尽yin冷,那极寒能冻碎古往今来、能冻跨时间,根本不是有修为就能抵御的;可阳光之中也有些东西,对幽冥生灵大害,比如你在阳间时应该知晓的,鬼魂怕ri出,一照便如炽焰加身,会被活活烧死。”
说到这里,王灵通稍加停顿,容听讲之人思索片刻,再开口时真正给出了答案:“所以幽冥中太阳还在,只是它变了形质。变得比着阳间要冷一些、光芒浅淡一些,且收敛了光中那些对恶鬼有害的‘东西’。明白了?太阳仍在,只是略作改变,消隐了形迹,不可见也无所察觉罢了。”
苏景从未听说过这种说法,心中惊讶显于神情:“那yin间里的太阳,和阳世间的金轮”
王灵通晓得他想问什么,不等说完就点头笃定:“是一枚。yin阳两界只有一颗太阳,但一颗太阳会有两形变化。阳间骄阳,炽烈醒目;yin间金乌,匿踪敛形。”
苏景问:“这番道理,不是你自己悟出来的吧?”
“我又哪有这等道行,”王灵通不居功,缓缓摇头:“是靠着他们的提点,我才得以知晓。”
远远的,赤目忍不住插口:“眷顾着人还照看着魂,太阳大慈悲!这么好的神物,你真舍得把它毁去?”
王灵通回答平静:“领受不到真相之人,只能永坠愚昧,归宿才是慈悲,你永远不会明白。”
得闻一重真相,心中添三分惊讶多七分欢愉,苏景仍笑着,继续追问:“你说的他们,在此间?你说的归宿,是何处?”
似乎两个问题都有些难以回答,王灵通低下头沉思片刻,再开口时:“死。”
一个字,还有一道法术。
毫无征兆之间,天空里落下一只黑sè大柱,覆于蚀海大圣头顶,竖直着狠狠砸落。
蚀海面上陡显狰狞狰狞,就是大圣留在众人眼中最后的神情,黑柱落、蚀海溃!不存巨力碰撞、不闻轰烈大响,不见法术激荡,一声蚀海的凄厉惨叫过后,就只剩寂静。
仿佛死去千年的寂静。
突兀而来、突兀结束。
大柱稳稳伫立地面,扩七丈方圆,高近百丈。直到一切结束,众人才惊骇看出,又哪里是什么柱子,明明白白,从天而降的是一根手指!
黑sè手指,其上不见手、腕,更毋论臂膀和主人,就那么孤零零的一根手指头,按下来、按住了、按死了蚀海大圣。
全不受控制的,苏景有些恍惚,想起齐喜山巨灵足那一次灭顶之灾,今ri往ri,两场大难何其相似,差异不过前为一足今为一指,而这一指之力,比着那只脚强胜出一座天地!
寂静过后,惊呼声起,三尸、戚东来、两个鬼差,即便猜到王灵通有惊人手段来对付大圣,但也万万不敢想这过程竟会如此简单。大圣败亡?如此简单?
王灵通又笑了,一如先前,与人为善的笑容,可他手中再起的法术又哪有‘善’,血腥熏天,戾气纵横!三千道煞血长丝自他双手喷起,根根锋锐激shè苏景。
先杀大圣,再斩苏景!
认真感谢尘霄生盟主的再次飘红,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很感动。支持我都看在眼里,也真的记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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