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
我嘴里是有毒气吗,凭什么连话都不能说?
萧楚睿抓狂不已,并且很执拗地想:我不提陆锦时就是了,至于其他的……再不说我就要憋死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很严肃地对眼前走神的少年说:“哥,有件事我要跟你说。”
又是有件事要说,这俩还是默契十足……
萧绮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有话就说,别磨磨唧唧的。”
他现在烦得很,特想拆家!
而忍着不拆家的动力,就是怕被陆锦时知道他的暴脾气。
“我……”
萧楚睿一个语塞,随后耸拉着脑袋说:“我就想告诉你,明天我就要走了,以后骆先生会亲自教我读书,至于……”
他忽然噤声了。
才想起来这事和陆锦时貌似也有着不小的关系,一不小心就把话题往她身上带了。
再看看眼前一脸微怔的少年,他不禁在心里暗道一声‘完了,说漏嘴了’,然后便慌忙准备转移话题。
谁知一个‘我’字还未说出口,便被对方攥住了双臂,神情很急切地问:“那陆锦时呢?她……”
“她,她辞职了。”
萧楚睿有些畏惧地望着他,“她说……她其实早就想辞职了,说我跟着骆先生也挺好……”
“我不是想问这个!”
萧绮年激动地打断了他的话,随后急红了眼问:“她有没有说她辞职了有什么打算?要去哪儿?”
诶?
萧楚睿怔了怔,才发现自己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
对啊。
陆锦时是因为要给自己补习才住在锦龙山庄的,那她不做家教了以后呢?
再加上她现在还有几十万的巨款……
萧楚睿惊得瞪大了双眼,磕磕绊绊地说:“兴,兴许会留下来吧?毕竟你们不是处得挺好的么?”
处得挺好?
萧绮年松了松手,有些失魂落魄地转过身,死死地摁着一阵阵抽痛的脑袋。
什么叫处得挺好?
冷战算处得挺好的吗?还是一声不吭地跑出去,连句‘我有事出去一趟’都没说,也算处得挺好?
他根本就不敢想象有一天陆锦时会离开他,和他成为陌路人!
“哥……”
萧楚睿看着少年的背影,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他。
陆锦时……不像那种会始乱终弃的人啊。
十分钟后。
被怀疑会始乱终弃的陆锦时终于出现在老宅门口。
一进来就看见躺在凉椅上悠闲地睡午觉的萧老太太,还有坐在沙发上看猫和老鼠的萧楚睿,以及在厨房觅食的唐晨昱。
唯独不见萧绮年。
陆锦时扫了一眼四周,走到沙发前问:“你哥呢?”
“啊?”
萧楚睿抬起头,见来的人是她,顿时垂头丧气地说:“是你啊……我哥在楼上,我劝你还是快点去看一眼,免得殃及无辜。”
还殃及无辜呢?
陆锦时摇了摇头道:“那我上去了。”
然后背着挺沉的书包,不紧不慢地上楼,手里的手机适时发出没电的‘警告’。
也不知道姜默是多少年没收徒了,在公交车上也不放过那点空余时间,单方面地开着视频,讲解他那一屋子的珍藏品——各种照相机,摄影机。
到头来,她也没记住几个。
陆锦时想到全程走神的自己,不由轻叹了一声,一边推门进屋,一边将书包轻轻放下,然后走到落地窗前拉开窗帘,用语音对手机那头的姜默说:“师父,我到家了,要不明天再……”
话音截然而止。
她怔怔地看着站在隔壁阳台上的少年,因为两人的对视太过突然,一时竟忘了回答姜默的话。
“明天再什么?”
“喂,喂?”
“小徒弟你在听么,断线了??”
漏音方面十分出色的耳机里,不断传来姜默那快要怀疑人生的询问声,在静得连呼吸都听得一清二楚的夜下,清晰地传到隔壁的阳台上。
陆锦时张了张口,正要回答,便被少年接下来的动作吓得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啊——”
咣。
扑通!
踩着阳台的栏杆翻到这边来的少年将猝不及防的她扑倒在地,连同紧攥在手里的手机也被摔落在地上,滑出了半米远。
(危险动作,请勿模仿)
正好是她所触及不到,少年却触手可及的地方。
而耳机里的声音因为这一动静,变得更加焦灼,反反复复都是那一句:“小徒弟,说话!小——”
滴。
聒噪的声音瞬间消失。
萧绮年目光漠然地按着挂断键,不等身下的少女露出愕然的目光,便随手将手机丢到不远处的毯子上。
毯子虽软,但动静还是不小。
陆锦时此刻却无心去关心手机的死活了,只是瞪着少年非人的举动,怒道:“你不要命了?这里是二楼,你居然翻阳台!”
不小心跌下去了怎么办?
“我知道。”
萧绮年语气平淡地说。
修长的食指轻轻略过她凌乱的碎发,一点一点捋整齐,指腹所触及之处酥痒不已。
陆锦时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双唇便被少年的食指轻轻按住。
“我不想听你说话。”
他很任性且真诚地传达自己的心意,不等她黑脸,便自顾自地继续说:“但是我有话想说,所以……我问了你再答。”
我能说不吗?
陆锦时瞪着少年执拗的神情,不明白他突然在抽什么风。
反正她是快被吓死了!
然而眼前的少年对此却毫无自觉,倒是很有礼貌地询问了一句:“那我问了。”
赶紧的!!
陆锦时瞪得更凶,却惹来少年清冷的低笑。
“早上你去哪儿了?”
问便问罢,还一直用指腹摩挲着因为气恼而涨红的脸颊,让她根本没法专心思考他的问题。
忍了忍才道:“我昨天不是说了么,那位谭先生给我介绍了一个老师,我拜师去了。”
拜师?
萧绮年幽幽地看了眼不远处的手机,他记得刚才和她视频的那个人,备注上就写着‘师父’两个字。
应该是真的。
于是,他收回目光又问:“那下午呢,你总不会一整天都待在摄影展吧?”
“我……”
陆锦时看着那双幽冷的眼眸,竟说不出一个字来。
明天自己就要搬走了,这事不管是以什么方式说出来的,貌似都一样,但直觉告诉她,在这个节骨眼上说出来只会让事态变得更糟。
而萧绮年会这么问,显然是不信任她。
“怎么不说话?”
萧绮年直勾勾地盯着身下的少女,轻缓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是不想说,还是不好开口,还是……我不够资格?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