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绮年这个名字,是谭霖第二次听到。
但是每次听到的意味都不同。
而这次……他已经很肯定这个人对于自己而言,是个怎样的威胁了。
“他本来想自己过来的。”
沈慕清接过陆锦时递来的水杯,微笑道:“但是因为他那边有很重要的事情,一时耽搁了,所以特意拜托我过来帮你搬家,不过现在看来……好像已经有人代劳了。”
说着,又是一眼意味不明的斜视。
陆锦时以为他是在恼自己不告诉他搬家的事,连忙解释:“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想因为这点小事麻烦你,毕竟慕时刚拿到唐氏集团的招标,公司一定有很多事需要你去处理……”
眼看着说话的底气愈发不足,沈慕清才收起了逗她的心思,揉了揉她的脑袋道:“好了好了,我没有在责怪你,而且我不是说了吗,我是受人所托,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既然没有,那我就先回公司了。”
这么快?
陆锦时下意识抬眼,但是想到正在转型的慕时还有一直在沈慕清身后默默支持他的林蔚可,便有些失望地点了点头。
她不能拖后腿,等以后各自都有时间了再聚吧。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仅仅只是开始,萧绮年一天不在,沈慕清就隔三差五地跑来做客。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刚准备要走的沈慕清忽然想起了什么,随手从口袋里取出一盒感冒灵递了过去:“绮年说,你这两天感冒了,晚上睡觉又不老实,总爱踢被子,也不肯好好吃药,所以让我买两盒感冒药来,肯定比他唠叨更有说服力。”
“他还操心这个。”
陆锦时纳闷地接过对方手里的感冒药,看了下牌子,是药力最温和的那种感冒药。
一旁的谭霖见她没有否认沈慕清的调侃,原本就有些凌乱的思绪顿时更加纠结。
那个萧绮年怎么知道她晚上睡觉不老实?
难道他们……
就在谭霖的思绪乱如麻的时候,周围忽然静得有些诡异,令他下意识抬起眼眸,直直地对上沈慕清那双带着深意的目光。
他不解地蹙了蹙眉,随后便听见对方淡声说:“锦时,放了假也不能熬夜,十点之前必须睡觉。”
而现在……已经将近九点了。
再铺一下床,洗个澡什么的,差不多就到睡觉的点了。
偏偏陆锦时还很配合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所以……
沈慕清这是在变相地告诉自己,作为客人,打扰主人的休息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么?
谭霖看了站在门口的男人一眼,默默地拾起桌上的手机道:“确实很晚了,今天你也累了一天,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说着,他便抬脚往门口的方向走去,然后又听见沈慕清如沐春风地淡笑道:“不用送了,就几步路而已,你早点休息。”
对此十分感动的陆锦时:“表哥慢走。”
谭霖:“……”
他总觉得她这个表哥的目的有点不单纯。
……
离开新悦小区后,两人并肩走着,好像各自都有话说,但是却迟迟没有开口。
大概走了二十来步,沈慕清忽然淡笑道:“我看得出来,你喜欢锦时,不然你也不会撇下霖海娱乐那么多琐事,跑来帮锦时搬家。”
什么休假,作为一家集团的CEO,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是围着工作转,更何况现在又不是什么节假日,离过年也还有将近两个星期,休假这个借口找得太拙劣了。
“没错。”
谭霖说着,轻睨了一眼身边的男人:“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要故意支开我?还是你觉得……我接近锦时的目的不单纯?”
“当然不是。”
沈慕清轻笑着摇了摇头,“我又不是锦时的监护人,她和哪个异性交往是她的自由,我最多只是给她几句忠告和建议,至于如何选择,就要看她自己的了。”
“那你为什么……”
谭霖刚蹙起眉头,便被对方清冷的嗓音打断了:“我不是说了吗,我是受人所托。”
说完,一直表现得波澜不惊的沈慕清忽然停了下来,将不知何时掏出来的汽车遥控器对准面前的黑色私家车,按了一下上面的按钮。
嘟嘟——
车灯亮了一下。
沈慕清不紧不慢地收起了遥控器,在开车门的同时,回头对停在原地的谭霖说:“但我更希望,站在锦时身边的人,是萧绮年。他比你更爱锦时,而我……只是希望锦时能够幸福。”
不要像她的母亲一样,嫁给了一个衣冠禽兽。
纵然家财万贯又如何?
还不是……
想到三姑妈凄凉的下场,沈慕清不由攥紧的车门把,然后重重地甩上车门,开车扬长而去。
说来也是可笑,自己之前明明那么介怀萧绮年的存在,如今却以表哥的身份帮萧绮年说话。
更难以置信的是……这身份他用得还特别得心应手。
莫不成,那萧绮年暖化了锦时那颗砌满了防备的心的同时,无意间也改变了自己?
沈慕清深思了半响,终于还是放弃了这种毫无进展的钻牛角尖的行为,轻瞥了一眼后视镜,发现那人还在原地站着。
不管那个谭霖是如何想的,只要他不要再把心思放在锦时身上就好。
想到这里,沈慕清收回了视线,随手将蓝牙耳机挂在右耳上,拨通了一个电话。
“他已经走了。”
“嗯……”
那头的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很疲惫的样子,“那锦时呢,她有没有好好吃药?”
“你放心。”
沈慕清淡声说:“她会吃的,毕竟……她从没有违背过我这个表哥的要求。”
男人笃定的回答让那头正想说谢谢的少年嗤笑了一声:“我说,你不这么自恋会死么?所以说啊……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一点,总觉得别人奈何不了你。”
“我也一样。”
沈慕清面无表情地按下挂断键。
听着耳边传来的嘟嘟声,他莫名觉得有些孤冷,突然不是很想开车。
于是,他将车子停在路边的停车位上,便仰头靠着座椅,有些无力地捏了捏鼻梁。
很想抽烟。
但锦时不喜欢烟味,所以他戒了,哪怕在应酬上,他也没有破例过。
旁人都以为是林蔚可的功劳,可没人知道,这只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也是他唯一能够坚守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