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便听见她轻描淡写地回答:“是啊。”
简洁的两个字,让准备了满腹台词的杨玥顿时怔住了。
随后便看见白衣少女扶着容明珊的肩膀,不紧不慢地起身,然后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道:“瞧你追得辛苦,所以放放水,施舍你一点成就感。怎么,不高兴吗?”
施……舍?
杨玥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被这个人气到快要原地爆炸!
她还有脸说施舍!?明明就是她自己成绩退步了,居然还恬不知耻地找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
不知羞耻为何物的陆锦时毫不犹豫地将这一点贯彻到底,刻意放大音量说:“看来你真的不太高兴,是我放水放得太少了吗?不过实在不好意思,我原本是想再多放一点水的,但是你刚刚也看到了,老班都气成那样了,我再放水就显得有些不厚道了。”
靠!
杨玥忍不住在心里爆了声粗口,当即拍桌怒道:“陆锦时!你什么意思?拐着弯地骂我呢?”
真当她是三岁小孩呢,听不出她装腔作势的调调?
“没错。”
陆锦时脸上的微笑很冷,“我就是在骂你,还是忍无可忍的那种,并且不打算再忍下去了。”
听到她这句坦白,杨玥‘哈’了一声,看着她白白净净的脸蛋,不怒反笑道:“不打算再忍了?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拿我怎么样!”
这话刚说出口,不等众人奚落一般地大笑起来,那个被他们奚落的少女忽然一把揪住杨玥的衣领,然后狠狠甩了对方一巴掌!
啪!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响彻整个教室,惊呆了所有人。
“这巴掌,”
陆锦时冷戾地睥睨着杨玥狼狈错愕的目光,“是还你之前在厕所泼我脏水的旧账。”
什么!?
容明珊和李严承震惊了一下。
她被杨玥泼了脏水?什么时候的事情,她怎么不说?
“你!”
杨玥怒不可遏地挣扎,想要还对方一巴掌,却反被对方狠狠丢到冰冷的地上。
膝盖磕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疼得她半天都站不起来。
“然后……”
陆锦时缓缓走到她面前,“我想告诉你,就算没有萧绮年,我陆锦时照样能摆平你这只跳蚤。”
说着,少女再次握起了双拳,还在她脸上比划了两下,似乎在研究从哪个位置下手更疼。
杨玥被她冷戾的眼神震慑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缓口气,便看见对方高举拳头作势要揍她。
她吓得心尖一颤,急忙大喊:“陆锦时!校内斗殴,你就不怕被学校处分吗!?”
这声充满了恐惧的大喊刚落下,尖锐又刺耳的放学铃便骤然响起。
那些早就听到高二三班的争执声的学生一听到放学铃响了,便纷纷跑到窗外围观,其中也包括离高二三班最近的江择宇。
“这什么情况?”
江择宇探头问坐在窗口的容明珊,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容明珊头也不回地哼哼道:“杨玥这个不长眼的,看萧学长一个学期都不在,就又想欺负锦时,结果反而被锦时给收拾了。喏,瞧她这怂样,跟李书娜比起来真是差远了。”
“啧。”
江择宇嫌恶地说:“这个杨玥怎么跟疯狗似的,净盯着陆学妹咬,也不怕磕得牙疼。”
牙疼?
容明珊不由面露一丝古怪,还未来得及细想,便听见不远处的少女冷笑道:“谁说我要打人了?就算要打,也不会挑学校,蠢货。”
嗯??
江择宇眨了眨眼,学妹什么时候学会骂人了?
还骂得这么……带劲儿!
忍不住暗暗激动的少年决定以后见到了萧绮年,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分享给他听。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眼下杨玥都快被陆锦时变相的威胁给弄疯了!
你特么挥着拳头说你不想揍人,扪心自问,你自己信么?
还有什么叫‘就算要打,也不会挑学校’,难道你还打算在校外揍人不成?这可是违法的!
又惧又怒的杨玥丝毫没有想到自己之前做的事也是违法的,只是顶着一张受害者的面目痛斥陆锦时变相恐吓的行为。
陆锦时听着听着就笑了。
笑得毫无征兆,叫里里外外的围观群众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在笑什么呢?
就在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陆锦时动了,她缓缓蹲了下来,用不容反抗的力道捏起杨玥的下巴,一字一句地说:“你要是不想和李书娜一样,进监狱蹲个两三年,就离我远点,否则……你的下场不会比李书娜快活多少,我保证!”
说这句话,她便将对方的下巴狠狠一甩,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下再度起身,回到位置上收拾书包。
冷静得不像人。
倒像是一只随时都会被惹毛的毒蛇,被咬中就会毒发身亡的那种。
嘶……
众人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用同情的目光看着被吓傻了的杨玥,好一阵唏嘘后才转身离开。
而杨玥也在众人离开后,被两个跟班扶了起来,连东西都没收拾便慌慌张张的跑了。
这可是这学期的最后一天啊……
容明珊看着那三人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由撇撇嘴道:“方才还挺能的,这会儿跑得比兔子还快。”
吐槽完,她便也和其他人一块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过暑假去。
至于江择宇,他过两天要高考,还得在学校刻苦两天,而萧绮年这个人至今都没有任何消息。
陆锦时将最后一本书放进书包后,终于忍不住抬起头,看向站在窗口的江择宇。
只见少年默声摇了摇头,表示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她眼里的光芒一下子黯淡了下来,攥着书包的手也愈发用力,用力到关节泛白都不自知。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开口道:“能不能麻烦你……到漯大上学以后,稍微……找找他。”
萧绮年想报漯大这件事众所周知。
江择宇对此也抱有一丝期望,所以在听到她的这个请求时,毫不犹豫就点了头:“这个你放心,萧哥是我哥们,无论到了哪里,我都会尽力去联系他的。”
说不定……真就在漯大找着人了呢?
众人都抱着这一丝侥幸的念头,然后心照不宣地结束了这个折磨了大家半年之久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