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经只能厚着脸皮告诉他,这是自己作的新曲子。
“竟然是你作的曲子?”
张鹤龄有些意外,突然觉得面前这位比下年龄小不了几岁的年轻人更顺眼了一些:“徐公子果然多才多艺。”
“刚才那首曲子叫在你身边。”
这时台上突然传来兰月清脆的声音。
大厅里再次安静下来,每个人都抬首望向栅格后舞台上走动的几道倩影。
“接下来演奏的曲子叫纱哞儿,别名也叫夏日。”
因为是以前大家都没听过的新曲,所以兰月按照徐经的要求特地介绍了一下。
有了之前的经验之后,在场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连张鹤龄也是凝神贯注,期待着下一首曲子的演奏。
这次负责弹奏的是若琴,孜孜则来到了古筝前。
依旧是轻快的钢琴声开始,与之前不同的是,曲调更加的轻快。到了中段的时候并没有合奏,而是换成了孜孜的古筝独奏,再到第三段的时候则又换成了兰月的吉他独奏。
三种不同音色的乐器,弹奏出同一个旋律的曲子,给人一种全新的体验。
曲子本身就是欢快的,让人不由得生出一种愉悦轻松的感觉。
而当每次切换乐器之后,仿佛一段旋律在三位乐师的手中被弹出了花儿,可偏偏这种炫技般的演奏却丝毫不让人反感,反而让人有种耳目一新的惊喜感。
所谓享受乐曲,就是说的这种感觉了吧。
许多听曲的客人嘴角都不由得上扬,心绪随着曲调跳跃,沉醉其中。
“真好啊,今天这二十两银子花的真值!”
一曲弹完之后,所有人都发出感叹。
为台上三位乐师的高超技艺感叹,也为这精美的两首曲子而感叹。
原本以为这二十两银子多半是被骗来看个噱头,却没想到能听到这么精彩的演奏。
张鹤龄也很满意,他有些疑惑的转向身边的徐经:“刚才那个是什么乐器?”
徐经想了想:“都是从番邦流传过来的乐器,小的那个叫给他,大的叫皮埃咯。”
“唔,难怪以前没见过。”
张鹤龄点了点头:“还挺好听的。”
他说着就要起身,周围的其他人也都纷纷起身,小声议论着准备离开。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满足。
“今天最后一首是歌曲,名叫青花瓷。”
这时台上又传来兰月的声音,让所有准备起身离开的人都错愕。
“还有吗?还是一首歌?”
“嚯,我还以为两首新曲子已经演奏完了呢,结果又来一首歌?”
“我去翠微楼花二十两银子都听不到这么好听的曲子,还一连这么多首,今天这二十两银子物超所值了。”
“哈哈哈,有意思。”
张鹤龄也有些小惊喜,乖乖的再次坐好,触碰到了隐疾也没有再露出那么痛苦的表情来。
于是简单休息之后,台上再次传来乐曲声。
这次是徐徐的古筝,与兰月敲击和拨动吉他的声音合奏,犹如水面上泛起的点点波纹。
因为今天唐寅还窝在屋里画画,没有鼓手,就只能让兰月暂时代替了。
众所周知,吉他是打击乐器。
随后就是孜孜的笛子,为整段曲调注入灵魂。
然后兰月清脆的歌声响起,之前的古筝与吉他也换为了和弦伴奏。
“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
婉转的歌声瞬间回荡在宽阔的大厅之中,让整个空旷的楼阁都变得清新透彻。
兰月的声音就是这样,清澈而具有穿透力。
歌声在乐器的伴奏下,高音更加清亮,低音又被敲击的鼓点与琴音衬托得更为浓重。仿佛能够穿透所有人的身体,将所有听歌之人以及周围的桌椅木瓦一同带入一幅水墨画作之中。
歌声、乐器、以及所唱的词都浑然一体,是如此的贴切。
在场的人何时听过这样的表演,一个个都呆呆的聆听着,深深被其震撼。有些人甚至抬着头,张着嘴,口水流出来了都不知道。
好不容易从震撼之中回过神来,细细品味词曲,不禁赞叹这首歌曲意境的淡雅、曲境的美妙。
犹如在诉说一个故事,又像是在描绘一幅山水画作,更像是在跟着词曲一起制作一件精美的青花瓷器……
一首歌唱完,兰月拉着若琴和孜孜一同在栅格后向台下的所有人鞠躬,缓缓下台退去。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台下一人抚掌感叹,唏嘘不已,似乎还沉浸在刚才那首歌曲之中。
“妙啊……”
周围其他人也纷纷回神,深深吁出一口气,心情却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哈哈,江南最好的乐师,现在恐怕也要成为京城最好的乐师了,教坊司都得靠边。”
“我敢打赌,今日之后,这清音阁的席位恐怕是不好预定了。”
“什么不好预定,我现在就定下明天的。”
“我也要预定,明天……哦不,这个月的席位我都定了。”
“也算我一个,老板来收银子……”
……
张鹤龄也眉眼含笑,忍不住夸赞道:“徐公子,你这清音阁可真有意思,今天听的可真过瘾。”
“侯爷过奖了。”
徐经谦虚道。
“哦对了,上次的那个糕点,是不是你送来的?”
张鹤龄突然问。
徐经这才想起之前送出去的零食糕点,急忙点头:“是的,都是我从江南家乡带过来的。侯爷要是喜欢,我明日再送一些过去。”
“那可真是太好了。”
张鹤龄一脸激动,连对徐经的称呼都变了:“徐兄弟,我准备把那些糕点也送一些去宫里。”
“好,那我让人多送一些去侯爷府上。”
徐经点头,反正都是一些不值钱的小零食,系统随便兑换。
要是这些零食被送进宫里,受到皇后、太皇太后,甚至弘治皇帝的喜爱,对他来说也只有好处。
而且朱佑樘发明了牙刷,也不用担心牙齿的健康问题。
“哈哈哈,徐兄弟慷慨。今后你我就是好兄弟了,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
张鹤龄心中高兴,拍着胸脯就认下了徐经这个好兄弟。
“能得侯爷赏识,也是徐某的荣幸。”
徐经也终于露出了笑容。
能结交到张鹤龄,那恐怕今后京城里都没有人敢来找他的麻烦了。
只不过与张鹤龄这种性格乖张跋扈的人结交,他还是得小心一些。
而此时张鹤龄的心中也舒了口气,之前牟斌说这人是李阁老的门生,而且关系匪浅。他还怕徐经因为今天的事去李东阳那里告状,现在看来似乎没事了。
看来还得想办法给这徐老弟搞点好处,免得他对自己不满,到时候联合李阁老门下的那群言官在背后搞他可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