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禾自从来到京城之后就带着儿子李言闻专心研究医术。
以前是没那个条件,为了维持生计,靠着李家祖传的行脚医术四处跑。
现在有了徐经的大力支持,他们购买了大量医书古籍,还在院子里养了猪和鼠,免费帮京城周边的人看病。
毕竟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李家作为祖传的铃医也是这样,别看一些土法子很离谱,却是老一辈的人经过不断积累而来的有效方法。
当徐经来到偏院的时候,依旧是一股子浓郁的中药味。
经过徐经的提醒,这两天李禾没有再接待病人,但依旧和儿子两人在屋里配置各种药材。
“赶快收拾好东西,准备进宫去给公主殿下治病。”
徐经捏着鼻子朝李禾父子招了招手:“这药味……去换套衣服吧,你们两个都去。进宫之后有几件事一定要切记……”
在徐经唠唠叨叨嘱咐完之后,李禾父子二人换好了衣服,背着药箱出了门。
张鹤龄早已经等不及了,把李禾父子请上车后,直接将车夫推开,他自己亲自赶着马车朝皇城奔去。
皇宫里。
奄奄一息的小公主朱秀荣又被人抱到了万岁山上的毓秀亭。
李广依旧如上次一样,拿着木剑与黄符,一通比划之后将符水喂给了小公主喝下。
可这一次却没有什么效果,反而小公主还被呛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与脸上那些疮斑一白一红,显得十分渗人。
宫女急忙给小主公顺气,一旁的刘文泰等人也赶紧上去查看。
“我就说不能出来,本就是邪气入体,哪里经得起这山上的野风。”
旁边一位太医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叹息着说道。
“那……那现在可怎么办?”
张皇后急得落泪,现在该试的方法都试过了,女儿的病情却丝毫没有好转。
“先回宫里去吧,再试试其他的处方。”
刘文泰也一脸无可奈何,这几天他已经查了好几本医书,换了好几个药方了。
于是一群人又浩浩荡荡的返回了坤宁宫,只有李广一人还呆呆的站在亭子里。
“监官大人,不好了……”
一位小内管匆匆忙忙跑了过来,一脸急切:“太皇太后今日请了个道人来卜卦,说是修建毓秀亭动了太岁。宫中失火,宫外鬼魅横行,还有公主殿下的病都是因为这亭子……太皇太后说要治罪于你。”
“吧嗒。”
李广手中的木剑应声而落,瞬间面无人色。
张皇后带着女儿返回坤宁宫便看到了朱佑樘和儿子朱厚照,这父子二人也是听说了朱秀荣病重的消息特地赶过来的。
“如何?”
朱佑樘见众人都面色低沉,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张皇后眼泪直掉,想说话又哽咽住了。
“气息和脉搏都很微弱,恐怕要施针了。”
刘文泰躬身细语说道。
目光却是扫向了一旁的几位太医院的同事。
旁边的几位太医急忙低下头,一个个都不敢应声,在这种时候施针要是出了问题,谁担当得起?
“哼,一群庸医。”
站在朱佑樘身后的朱厚照沉着脸,低声骂道。
“那就赶紧救治啊。”
朱佑樘也急了,这可是他唯一的女儿啊。
“邹真,你来给公主殿下施针。”
刘文泰只能临阵点兵,朝距离最近的那位太医说道。
那邹真明显叹了口气,只能硬着头皮取出了银针袋。
这时一位宫女悄悄走了进来,朝朱佑樘等人施了一礼,又转向张皇后:“皇后娘娘,寿宁侯带着那位江南名医进宫来了。”
“快,快请他们进来。”
张皇后如梦初醒,眼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见一旁的朱佑樘一脸疑惑,又向他解释:“是那位徐经从江南带来的名医,据说两天就治好了鹤龄多年的隐疾,我就想着请他进来给蓉儿瞧瞧。”
“这隐疾和疮斑可不一样,宫外的市井郎中三教九流,陛下、皇后娘娘还要慎重啊。”
刘文泰听说是宫外来的郎中,立即反对。
“哼,交给你们就治好了吗?一个个连针都不敢用,治了好几天还越来越严重。”
旁边的朱厚照冷着脸说道。
“陛下……”
刘文泰还想再说,朱佑樘直接一挥手打断:“就让他给秀荣看看吧。”
于是张鹤龄便带着李禾父子走了进来。
两人虽然换了衣服,可身上那一股子浓重复杂的药味却依旧还在。
刚一进屋,就熏得众人捂住了鼻子。
“草民李禾,这位是犬子言闻。”
李禾带着儿子进来之后,急忙跪倒行礼,这也是徐经嘱咐他的。
“不必多礼,快快救治公主。”
朱佑樘放下捂着鼻子的手,但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又抬起袖子挡住了鼻孔。
然而李禾父子却没有动。
“还请陛下屏退无关之人。”
李禾看了眼周围的刘文泰等人,再次躬身说道。这也是徐经告诫他的。
刘文泰等人一听顿时就不愿意了:“陛下万万不可啊,这人来历不明,万一行医途中失手……”
“他们都是宫中的太医,并不是无关之人。”
朱佑樘也皱了皱眉,觉得这样不太好。
“陛下有所不知,公主殿下的病症就是因为胡乱诊治才会愈加严重。草民要想全力施救,切不可被人干预。”
李禾再次躬身,坚持道。
“市井乡医,简直是血口喷人。”
刘文泰顿时就怒了:“你说我们太医院胡乱诊治,有何凭证?陛下,这人一看就不懂医术,还请慎重啊。”
周围几个以他为首的太医也纷纷拱手劝谏。
李禾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缩了缩脖子,心中有点害怕。
但徐经嘱咐他的事情,他也不敢不听。
于是一咬牙,决定赌一赌:“陛下,现今公主殿下病情危急,再耽误下去恐怕会延误病情。草民自幼行医,家中也是世代的郎中,救治过很多疑难杂症。如有差错,草民愿意一力承担。”
“好大的口气,这么大的事,你能承担得起吗?”
刘文泰吹胡子瞪眼,觉得这个外来的郎中实在太过狂傲。
一旁的张鹤龄见状,急忙上奏:“陛下,李先生医术高明,臣可作保。”
“陛下,蓉儿这几天病情越来越重,不能再延误了,就让这位李先生瞧瞧吧。”
张皇后见自己的弟弟开口,也跟着应道。
“好吧,那你们都先下去。”
朱佑樘终于妥协,朝还要说话的刘文泰等人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