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如此巨大的雪浪,小半仙和莫流年只能怔怔地看着那排山倒海的雪浪滚滚而来,忘了动弹,小半仙抱紧怀中的莫流年。
举目望去,只见东边海天之际出现了一条白浪,声如闷雷,疾驰而来,及至近旁,就像爆炸了冰山,倾倒了雪峰。
这茫茫无边的大雪山上,滚滚滔滔,一浪高似一浪。
排山倒海一样,莫流年的手按在自己的身前,因为那里的一颗心跳得那样急,那样快。
就像是什么东西要迸发出来,衣裳在山风里摇曳,莫流年与小半仙就如同是狂风中的一尾轻羽,那样身不由己,那样被席卷入呼啸的旋涡。
海浪铺天盖地,奔腾翻卷,直向堤岸冲来,无边无际,一重又一重的浪潮汹涌,碎裂成千重雪。
一重又一重翻卷着从远处涌动而来,白色的雪浪越升越高,来势汹涌驰而来。
那茫茫的云海,瞬息万变,一时,像嫦娥挥动着白色的纱绸,翩翩起舞一时,又像波涛汹涌的大海,从天外滚滚而来。
忽然一阵狂风吹过,好些千百丈高的冰崖雪壁忽然崩塌,当时冰花高涌,云雾腾空,轰隆轰隆之声,响彻天际。
跟着数千里内的雪山受了震动波及,纷纷响应,相继崩塌,声巨而沉,恍似全山都在摇撼,端的光景凄厉,声势惊人。
它那陡峻的山岩高耸在遥遥的天际,乳白色的浮云飘浮在它的脚下,纵深的峡谷里倾泻着一望无垠的原始山川,巍峨的山岭上覆盖着积存万年的白雪。
嘶叫的旋风刮得天昏地暗,巨大的雪崩震撼得地动山摇。
雪潮来时,小半仙只见远处一条白线迅疾滚来,愈来愈快,愈来愈猛,临近时就像爆炸了的冰山,倾覆了的雪堆,奔腾飞卷,漫江沸腾,波涛万倾。
下面的冰峰雪崖,便跟着纷纷震塌,冰花雪雨随着山峦倒塌,布散高空,宛如银雾,轰隆之声震撼天地,甚是惊人。
那峰高有百丈,一旦坠塌,立时积雪纷飞,冰团雹块,弥漫天空,宛如数十百条大小银龙从天倒挂,四围都是雾彀冰纨包拥一般。
那大如房屋的碎冰块纷纷坠落,在雪山深谷之中震荡磨击,势若雷轰,余音隆隆,震耳欲聋。
如朵朵白莲中,纤尘不染、风姿卓绝。
雪浪越来越大,雪山顶上的积雪几乎全部崩塌下来,有如滔天巨浪。
然而,面对那骇人的非人力可以抗拒的雪浪,小半仙知道跑也是枉然,几十丈高的雪浪如同海啸般兜头而下,瞬间摧毁了一切,无论跑去哪也难逃被雪浪活埋的下场。
更何况,他真的跑不动了。
莫流年看着小半仙,他分明知道,前方仍有无数惊涛骇浪等待抵挡。
小半仙有他既定的方向,莫流年或者是他身旁一抹艳丽的云彩,或者是他身后长长的投影,而年华如水,浮生渐老时,他是否愿依旧携她同行?
思念也会变得薄如蝉翼,经不起一点点浪漫的情景。特别是在这个烟雨斜阳、风情万种的江南,每一场雨,每一处景,某一个人都能让莫流年的,心绪蔓延,思念如线。
此刻,看着眼前的雪浪莫流年的思念像开闸的洪水,无界限、波涛汹涌袭来,渐渐的眼眶就水润了起来。
前尘旧事终虚话,若是回头,何必言伤。皓水汤汤终流去,若是不忘,何必痴怅。
一滴泪水滑下,落在镜湖中,溅起圈圈涟漪。
只一回头,前世红尘,纷纷扬扬,滚滚地扑面而来。
记忆像被春雨洒透的大地,清晰通明地重现于心间。
莫流年的眼前展开如梦似幻的景象。
一路作伴,如一条河奔流不息,或平缓,或急湍,走走停停。
陌上流年,且行且吟,山一重,水一重,云一程,雁一程。
任时光陷下去,又升起来。
守一份执念,不问日月相从,光阴的转瞬,旧影仍在。
季节换了又换,纤云几回暗送孤鹜,烟波几度迂回沙渚。
一袭烟雨朦胧了过往,你还在很远很远的前方。
寒风肆虐,霜雪如刀,风声震耳,听得人心起寒意,大海无边,海浪澎湃,涛声若闷雷滚动,震撼人的心神。
在这之中,却有一曲悠扬的箫声,从一座高耸入云的冰山顶端传来,带着悠长的情丝,与冰山一起屹立在这狂风暴雪和惊涛骇浪之中。
莫流年觉得自己很了解小半仙藏在心底里最深处的意思。
也许在那儿,情感的翻涌,要比这雪浪的怒涛还要激烈。
而莫流年也感受到了,一如这逆风吹浪,直把自己衣袂吹得直贴肌肤一般。
而在最危急的一刻,莫流年挡在他面前,施展出御火术,一个火球在她手心飞快成形,火球越来越大,等到雪浪兜头而下,火球也应时而出。
不管结局如何,她已经尽力了,莫流年转身扑进小半仙怀中,就算这下真的难逃一死。
虽然莫流年有许多遗憾,但心中却是温暖的,因为有小半仙在自己身边,自己不是孤单一人。
许多情绪似是而非,许多故事似幻似真。
追忆着似水年华,俯拾皆是的精雅诗句,如万千交映星辰。
看见月下桃花,听见心里的琴声,相信知音不远,甘心沉到那样的寂寞温柔里。
落英纷飞,残存的温柔,还在眺望追忆。
莫流年不知这个冬天过后,是否依然等着谁的转身回眸。
彼岸沉浮的灯火,笼罩着尘世的烟尘滚滚,随着秋去渐逝,等不回宿命中的轮回。
只见莫流年的背影没入金芒,垂指,浮屠剑光爆起,天地间被强风张狂横蹿。
下一刻,无望雪海惊涛拍浪,小半仙与莫流年一齐施法,云端似如被重砸一击,九天境剧烈震荡。
呼呼风起,海潮如啸,似有千军万马远远杀来。岸上椰林飞舞摆荡,起伏如潮。
晃眼之间,月光忽然隐蔽,立时大地乌黑,伸手不辨五指。
猛觉脚底地皮有些摇晃。
巨大的火球燃烧了大部分雪浪,但却不足以改变他们的命运,小半仙唯一能做的是抱紧怀中人不放手。
小半仙听到她衣裳的声音,终于再也忍耐不住,转身看向她。
如同狂风卷起波澜,铺天盖地倾泻而下,将他的意识淹没。
一时积雪翻涌,如千军万马,奔腾呼哮,直到黄昏的时候,才风平浪静,重露出一片平静的平面。
在莫流年还没来得及回头之时,小半仙已经抬起双臂,紧紧地拥住她。
时光就如同长河般从莫流年的视野里流过,阳光和雪色,收纳在迎面的风里,身后追忆犹在,奔腾叱喝声却遥远得像一个梦。
或者这就是在梦里,喧闹其实是寂静,追忆其实是停留,心跳其实是宁静,叹息其实是欢喜,天地万物,涅盘心情,花开水上。
雪崩来得也快,去得也速。
下时仿佛天河倒倾,瀑布也似,一阵风过,当时云散雨收,满地奔流转眼都尽,头上天色反更鲜明。
也不知过了多久,风暴,终于在一阵肆虐宣泄后过去,周围平静下来。
散时,晴空万里,一声霹雳斩断所有来路,便无从相遇。
待聚时,却骤雨密布,遮住你浓我浓的深情,片片凋零,碎碎破裂,随雨水一同落入尘世。
而此时的雪安静得出奇,在夜的包围下显得悄无声息,无穷无尽的雪花从最远的天边降落凡间,大地上的雪域厚厚的堆积成块状海绵。
无声之中给人一种清新的感受,我的心沉浸在这片空灵的、如梦似幻的境遇中,有着一种难以言语的雅致。
彤云压得很低,只在接天处流出一道蓝,象通往天国的河,浮露着遥远的雪峰绵绵,在银样的冰白里泛起闪烁的青光。
山头上忽悠悠飘来烟云一朵,恍若置身世外。
剧烈的暴风雪过后,四野一片死寂,一只巨大的灰色三足怪鸟缓缓停在雪山之巅,怪鸟的背脊之上缓缓落下一个少女。
那少女披着一袭轻纱般的白衣,看上去犹似身在烟中雾里,约莫十五六岁年纪。
除了一头如瀑布般黑发之外,全身雪白,面容秀美绝俗,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肩若削成,腰若约素。
只见她坐在三足怪鸟上看云海那无穷的变幻,欣视白云那一朵朵、一片片多彩的身姿,可能是蓦然涌起无可羁绊的遐思与浪漫,跟着它好远好远地去遨游。
少女的浓密青丝卷曲散落肩头,乍一瞧婉约婀娜,触及那双眼睛,便又心下戚戚。
这女子显得很清冷,不同于莫言的故作冷漠。
她的清冷便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傲气与高贵,冷得叫人不敢直视。
这位少女的浑身上下一举一动都自成一种风韵,只是眼神之中,透出一股清冷。
少女静坐于三足怪鸟身上,目光望向小半仙被埋的方向。
然后只见她怅然望北,长发纠缠在风里,身子竟一丝一毫不觉着冷,手指。
似笑非笑,眼珠灵动,另有一股动人气韵。
那俊美无铸的容颜,凤眸微扬,廖若辰星,渐渐的她开始有些绻缱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