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人身后虽清贫但性格都很淳朴,一个个虽然不知道这些看起来就很富贵的公子小姐怎么会在这,但还是很热情。
莫流年知道这些村民们也羡慕那些富庶人生,但是它们也不是执着于千秋功名,而是喜爱如今的生活态度,更没什么梦想追求。
而莫流年岂不知,那些所有的富庶与名利,背后都隐藏了太多不为人知的辛酸。
但根据经验,莫流年知道普通的小户人家虽然每天都要为生活操劳,却可以拥有真正的幸福,生活虽然清贫,却不失甜蜜温馨。
莫流年明白就算是生活得贫穷,过得拮据,也还是可以享受生活得快乐的,这是一种处世的态度。
只是需要大家开开心心地在一起罢了,或一次大扫除,或一次聚谈,或一次小小的节日活动,甚至每一次的晚餐。
莫流年记得多年前,有人曾这样说,带她离开城市,到田园隐居。
岂不知,有这样的念头,就已经失去了隐居的意义。
带着满身铜臭,又如何能真心面对清幽的山水、自在的草木?
何况,当初虽然那样想,多年以后,若拥有了许多物质,习惯了繁华中的灯火缠绵,又怎会甘于寂寞,安于平淡!
女子大美为心净,中美为修寂,小美为体貌。
无论男女,每个人身上虽不自知,但都在散发不同气场。
莫流年见识过种种,珍惜那种心地清净、单纯、暖和、活在当下的人。
这种珍贵并非出于无知,而是出于历练。
在这淳朴的乡村之中莫流年经了风雨,现在又睁了眼看着这个经了风雨的世界,把浪漫与天真、稚拙与纯情,一寸—寸地遗留在了往日的时光里。
待有一天,褪去了华丽的修饰,都要回归简朴。
岁月待人总是好的,莫流年本无隐逸之心,也知世上许多情意是该珍重的。
但生来爱清净,怕一切繁闹之事,愿在小户人家做个婉顺的女子,守着门前几株桃李,不争不扰。
每个人无论身在何处,总是有家在等着莫流年。
或繁华富贵,或朴素穷苦。
但是,无论如何,这都莫流年是心中最温暖的依靠。
如果地位和金钱是建立在爱情和品行的基础上,莫流年感激地接受,并分享自己的幸福。
便行走于人间,生出爱怨情恨之事。
或浓郁,或简淡,或尊贵,或清贫,或典雅,或平庸。
来世投生于富贵侯门,或转世于百姓人家,荣华与清苦,皆看造化。
被那里的阳光抚摸着几十年的人们,造就了一种与生俱来的简朴、敦厚和诚实,会一直保持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习性,面对生活中的种种苦难,总是默默的忍受,并总能寻找到使自己开心的点滴事情。
生活,本就不应该考虑得那么复杂,简单而贫乏的生活,也可以过得有滋有味。
成为自己讨厌的样子,不一定就尽是坏事,也许是年轻时自己年少无知不识愁,也许是过往时自己自私狂妄爱吹牛。
总之,很多东西,是以当时的视野和想法,看不到想不透的。
琴棋书画和柴米油盐都是这个世界上的组成,有人甘愿为前者献出生命,也有人甘心为了后者抛却追求。
有人甘于清贫有人衷于富贵。
说到底,无非还是个人选择而已,在当前情况下所能做出的最符合自己利益的选择。
而这些村民们,确实很淳朴,几乎家家户户又都送来了一些被褥用品腌肉米面,没一会那个小厨房就被堆满了,莫流年估摸着这么多东西吃半个月肯定没问题。
到了晚上,院外的雪已经有两尺厚了,每隔两个时辰无垢就去院里扫雪,饶是这样地上还是留有积雪。
外面下着大雪,道上已经堆了近三寸厚的雪,一踩就是一个深深的脚印,下面却未冻得结实,结着薄薄的冰。
莫流年看雪花纷纷扬扬,又浓又密,却不急促,总有那飘洒的姿态。
看依着树枝的形状另生出一棵玉树,看小院地下一片银样的洁白。
入夜后莫流年烧起了火炉,将堂屋烤的暖和起来,小半仙见时间还早就拉着莫言下棋,其他人也来观战,莫流年又在炭火里煨了几个山芋一些花生,大家吃吃喝喝谈谈笑笑,倒也很是开心。
窗外,雪越发下得大了。
窗内,炉火烧得火锅沸腾,大杂烩的菜吃在肚内,暖融融的,对面坐着半仙瑶,看得无垢赏心悦目。
这顿饭,无垢吃得酒足饭饱、可谓是尽兴!
莫言宜于在室内炉边酒边,把纸窗儿紧闭,一任它在外面潇潇淅淅。
小半仙与莫流年无心而有心,无情而有情,小半仙拨一拨炉中残炭,温一杯淡酒,胡乱的话些家常,兴致暂止时大家都默然而息,便又听得它在外面潇潇淅淅,此时的大雪,也正不为不美。
雪也积得很高,只是越积越厚,这个时节真是最有意思。
这个夜里雪下了很大,积得很深的傍晚,在廊下近边,同了两三个意气相投的人,围绕着火盆说话。
天已暗了,只见外面的雪光,隔着帘子照见全是雪白的,小半仙用火筷着灰消遣,互相讲说那些可感动的和有风趣的事情,觉得是很有意思。
比起神之墓地,莫流年更喜欢现在这样的日子。
晚上大家休息后,小半仙又来到院中修习涅盘功法,每次都看到自己的魂魄,看着看着也就习惯了,只是等他醒来时发现周围的雪都已经融化。
大雪一直没停,虽然房顶加固了,但小半仙他们每天都还是爬上屋顶推雪,直到这场大雪已经下到第三天的时候,这雪已经齐膝深,村里的路上已经看不到行人了。
莫流年站在门口向外看:“这三年来我从未见过这样大的雪。”
半仙逸道:“何止这三年,我长到这么大也没见过。”
小半仙看了眼莫言,这是老天给的预警,只是苦了平常百姓,这样大的雪,虽然虫害会少很多,但肯定会有洪水。
莫流年叹道:“也不知还要下几天。”
莫言走过来:“还要下几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