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故事姜夕颜和半仙瑶都不知道,姜夕颜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半仙世家的少主靠收保护费过日子?他收哪些人的保护费?”
听到这里姜夕颜情动意真,笑逐言开,半仙瑶也一改往日不耐,嘴角噙笑,眉目舒展,似乎开心要笑出来。
莫流年就开始说起这三年的日子,现在想起来,这三年似乎过的特别快,能想起来的都是开心的事,姜夕颜和半仙瑶都饶有兴味的听着。
这三位女眷时不时发出轻轻的嗤笑,半仙瑶也松开了紧锁的眉头,融雪般浅浅而笑。
姜夕颜的广袖轻掩朱唇,轻笑不语,看着眼前二人,一个国色天香,一个娇艳欲滴,真如画上仙子一般,也知道是闺中嬉闹,只左右看看,挑了挑眉,也不在意。
白驹易逝,韶光轻贱,如今姜夕颜已近而立,昔年粉团儿似的孩子也长成了个温文尔雅,锋华内敛的人物。
姜夕颜依旧是淡然出尘的,目光空蒙而缥缈,扫过半仙瑶,也扫过眼前的莫流年,高贵而典雅。
偶尔会垂首看看自己的手掌,然后浮起一丝空茫而微凉的浅笑,那黑润润的眼还同小时一样,笑一笑便弯起来。
听着莫流年讲述小半仙的语气风轻云淡,姜夕颜唇角微扬,笑容清浅而寂寞。
这时莫流年道:“原来半仙早就知道吴昊是个大坏蛋了,还特意跟夕颜姐玩了一出好戏给大家看,你很半仙哥关系原来这么好,当初我还真以为你俩是死敌呢!”
姜夕颜听完只觉侧颊生香,柔唇甜糯,还没来得及高兴,立刻脸色黑了,莫流年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捧着袖子掩口,睁大了眼睛,怯生生的看着半仙瑶。
而半仙瑶脸色的确也略微有些苍白,显然早上的事情还让她心有余悸,莫流年瞧着一笑,也不说话,半仙瑶的目光定定落在他的身上,有思索,有不解,更多的是一种异样的探究。
姜夕颜淡淡一笑,自是不好回答,只是立时联想起小半仙那句“念卿甚”,不用胭脂,脸上也是明霞一片了。
等莫流年说完,姜夕颜和半仙瑶也说起自己的事,三个女孩叽叽喳喳的说着话,直到破晓时分,三人女孩才靠在一起睡着了。
春风拂过大地,拂走那些成长的伤痛。
半仙瑶脑中还有一丝清明,在混沌中说着呓念着:“我不想见到你……吴昊……骗子……”可是双目以在睡梦中却已不受控制地留下了泪水。
也许一切都在静止,一切又在变幻。
瞬间,半仙瑶犹如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中,世界扑朔迷离,什么也看不清,头脑中一片空白。
渐渐地,她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好似自由地在云端漫步,又似被深锁捆绑住了灵魂,难以解脱。
仿佛半仙瑶一直在我的梦中,无法选择命运。
可是,为什么梦中的半仙瑶明知道身后的是他,可半仙瑶却没有转身跟吴昊说句话,或许是因为彼此都不是当年的样子了。
物是人非,连曾经一起走过的路都变宽了。
光阴在窗外徘徊,花枝风影,若有若无。茶说,太阳累了,所以云就来了,雨便落了。
半仙瑶梦中的吴昊走了,半仙瑶也没有同吴昊讲什么话,就这样的走了。
其实半仙瑶心里不知道想什么,不知道愿意让吴昊走,还是不愿意。
半仙瑶只觉得恍恍惚惚的,把过去的许多年的生活都翻了一个新,事事都显得特别真切,又显得特别的模糊,真所谓有如梦寐了。
三个女孩第一次睡到正巳时才起来,早晨的日光照着一对久别的人。
而半仙瑶如梦初觉,多年修行,竟不及而今的一场梦。
庭前的翠竹依旧那般模样,任世间佳人暮色苍颜,它不改当年,雨中枝头的鸟雀不知飞去何方,寄身谁家檐下。
半仙瑶抬头望天空,—会儿云,—会儿月,也恍恍惚惚的。
曾经爱过的人,就如同花开后就转身离去,任她独自凋零,她却在别人的故事里,扮演那与自己无关紧要的角色。
曾近的半仙瑶迷路过,把年华当做了轻狂的借口。
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却在最不懂的时候错过了最真的东西。
庆幸回首之际的错过,可如今缺了他的世界只叫一半,而且好像如今整个世界的风景也变得不完美。
其实生活是晨起暮落,日子就是柴米油盐。
走过的路,经过的事,看过的风景,已经随着光阴渐行渐远,我们不必哀叹,也无需伤感,梦如蝉衣,心若琉璃,而遇见,本就没有值得与不值得。
唯有将碎碎的念想打结成一串串音符,穿过空间,飞越你的耳畔,若是有心,一切尽在不言中。
-最终,谁也没有为谁停留,哪怕半刻。
-过程,究竟剩下多少意义,-不过一场心伤。
记忆轻浅,只有在某个不经意的情境里,才会若有若无的想起。
半仙瑶回头转身面对着空气,手还是抚在爬山虎清脆的叶上,如初见时她的笑颜,微微勾起嘴角,“吴昊,谢谢你给我安排的一场相遇,一场相识,一场荒唐。”
在这流年的道别中,总有一段无法言辞的往诉。
半仙瑶站在惜忆的尽头,数数奔赶过的清晨,言出清晨的每一季:
静惜的清晨中,总带着这样或那样的心情,慢步独入那清晨的清风里,半仙瑶感受着如今清晨带来别样的静好。
时光赋予半仙瑶的东西太多太多,转身后的再见,转角遇到的爱,像春日里珊珊而来的雨滴,带着些许安慰。
那些经历了绚烂绽放的花朵,也需要春雨的滋润,在一阵阵的春雨滴答里,花儿带着清澈的雨露,羞羞答答,更像是第一次见面时娇羞的人儿,含羞腼腆。
光阴恍惚来到的日子,半仙瑶总会想起一切记忆中,熟悉的人儿,一片一片的碎碎念,占据着脑海中曾停留过的全部,而时常,在不经意的流念里,层叠不齐的臆想,如流水的时光,落花的凋谢,早已不复原来的样子了。
这是否、也是半仙瑶在年华走过的心悸,在一世清阙里唱出了我们所有的悲欢。
待到一切烟消云散之时,也到了道别之际,走进阳光灿烂的新日子,让清浅的记忆,缀在时光斑驳的枝头。
就像那落叶,飘然而逝之后再不被人想起,而有的话像檐前的滴水,不知不觉在石头上滴出一个个清浅的痕迹。
今天清晨的闲谈像天空上一片薄薄的云,没有人在意,却投下了一层淡淡的影。
半仙瑶把头往后勾得更厉害,半仙瑶感觉到,水样的时间都能用手摸着,从身边流走了。
而此时树林里继继续续发出几只蜩螗底声音。
此时小半仙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一听这种声音,就要引起她无穷的感慨。
小半仙叹息道:“又是一年了。“
此时莫流年与姜夕颜也走了出来,在吃早饭时三人开始有说有笑的闲聊了起来。
小半仙调侃道:“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话果然不错。”
姜夕颜道:“那是,尤其是说起某个收保护费的丑事来,话题更加多。”
莫言闻言低头喝茶,嘴角却明显的勾起。小半仙嘴角抽抽,等着莫流年:“你倒乖巧,出卖前老板来讨好新姐妹。”
莫流年乐不可支:“我真以为你一直靠这个生活。”
小半仙气的咬牙切齿,但其实他并不是真的生气,只是看到半仙瑶也在,不过想博妹妹一笑而已。
半仙瑶又岂会不知,见众人都极力逗她开心,她知道自己没有自怜自艾的权利。
吃午饭时小半仙道:“下午我们就走吧。”
姜夕颜道:“行,随时可以出发。”
小半仙瞪着姜夕颜,“你也跟着我们?”
姜夕颜微笑道:“在这件事尘埃落定前,恐怕我们会经常见面。”
姜夕颜的效率很迅速,午饭吃完,一切已经收拾妥当,因事情紧急,众人决定用最快的速度回京城,天马小莫就暂且留在姜家别苑。
小半仙摸了摸马鬃:“你在这乖点,不过要是有危险,记得撒丫子跑,保命为上。”
天马小莫对他打了个响鼻,马脸扭向莫流年,莫流年也上前:“这话你主人说的不错,什么也没有保命重要,等过了这阵,我们就回来接你。”
天马小莫将头往莫流年这么凑,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完全将小半仙这个正牌主子等空气,小半仙自讨没趣,只能悻悻退下。
莫言叹道:“现在连一匹马都嫌弃你。”
小半仙哼了一声,懒得理他。
众人运起御空术,傍晚时分就已经到京城,除了神启和天问之外其余十三玄门在京城中都有据点,只是天子脚下为免惹是非有的玄门会比较隐秘。
小半仙知道等到明天,十四玄门都会知道昨晚之事。
长安入夜后没了以往的灯火阑珊,一个个关门闭户,大街上几乎看不到行人往来,这样的日子还得持续三个月。
回到京城,姜夕颜直接回了姜家在长安的别苑,小半仙则带着众人回到暌违三年的家,钦天监的监副虽然管的事很多,但官职并不高,是以在富贵遍地的京城,半仙府并不算大。
三进的院子,住着半仙仁信一家以及几个宗室族老,当小半仙出现在家门外时,守门的小厮都没认出来,还是半仙瑶站了出来:“混账东西,连大少爷都不认得了吗。”
小厮一见是半仙瑶,立刻道:“小人眼拙,大少爷,二小姐,你们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