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杨二人都是五十开外,年纪比半仙仁信还要大些,小半仙和莫言先对两人拱手,行子侄礼:“晚辈见过徐长老杨长老。”
小半仙与莫言对视了一眼,似乎都在考虑,毕竟主动凑上门来的,总让人有些戒备。
徐千里性子火爆杨谦性子和缓,徐千里偏过身子冷声道:“半仙少主莫少主这礼我老头子可不敢当。”
倒是杨谦道:“两位少主客气了。”
小半仙倒是无所谓,所谓先礼后兵,对方找上门,有礼有节是他们该做的,至于别人怎么做是他们的事。
小半仙在主位上坐下,莫言则坐在他右下方,正对着徐杨二人。
小半仙微笑道:“不知徐杨两位长老今日来有何贵干。”
徐千里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今早得到消息,扬州雀行门的总部被半仙少主夷为平地,门主生死不明,不知我雀行门究竟哪里得罪了少主,少主竟要灭我雀行门。”
小半仙道:“不知是谁给两位长老传的消息。”
杨谦道:“是门主近身丫鬟小路。”
那场大战之后小半仙就没见过小路,他问:“小路现在何处?”
杨谦道:“小路还在路上。”
小半仙淡淡道:“那不如等他到了两位问清缘由再来向晚辈问罪吧。”
杨谦本意想等半仙仁走后,再向小半仙来讲理,见他提起此事,正合心意。
这是做人的道理,就是不给人难堪,然而也用不着好心待人。
毕竟只要在玄门之中,都该知道评价自己用得最多的是哪些词,衣着华美的年轻人,有钱有势人家成天吃喝玩乐、不务正业的。
而小半仙索性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一面吩咐多取酒菜,一面脸向门外,若无其事。
这人情世故的阻路栅栏无外乎这两个词:回头、改天。
一回头就是杳无音信,一改天就没了下文。
有时候小半仙倒觉得敷衍是多余的,不帮忙就说不帮忙好了,又何必满口答应,隔几日又藉故延宕,终至于推托,白白害人家多费时日,多跑腿,多被空头的希望欺骗呢?
那些精彩纷呈,还有比他更符合“不务正业“的人选吗?
杨谦既然敢点名自己,必然不会许什么能轻易打发的事情。小半仙无奈道:“你找错人了啊……“
莫言知道敌暗我明,敌人必已走开,或是隐在一旁有心戏弄,再闹下去太不像话,忙喝:“诸位前辈应该不是来惹事的,既然想弄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想不致虎头蛇尾。我觉得还是要等小路到场才好评理。”
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很多的人,但莫言不认识他们,他们也不属于小半仙的世界。
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东西,可真正属于莫言的世界其实是很小的,只是莫言去过的地方吃过的东西和见过的落日,还有会在乎你死活的朋友。
起初莫言曾觉得事情太突如其来,接着反思忏悔。
但后来面对对手的恶意,莫言迎上前去,莫言也认可了别人对自己的欲加之罪,把它看作是天意的召唤。
徐千里霍的站起身:“半仙小儿,你休要推三阻四,来信里写的很清楚,门主将你们当做上宾招待,没想到却是引狼入室,你以为你叔叔是朝廷命官我们就不敢动你吗?”
小半仙叹了口气:“徐长老,你年纪不小,怎的火气还如此之大,你既说了你们门主待我们如上宾,我们又为何跟他动手,难道我们是失心疯吗?”
小半仙忙摇手道:“这个却使不得。一则不敢劳烦叔叔,再则我们虽是朋友,去的又是相互照应同气连枝的关系,比别人不同,一个不巧,连整个玄门也必怪罪,承当不起。“
“十六玄门本为一体,我身为御灵门少主为何要灭你们雀行门,还要灭的这么光明正大,我是疯了吗?就算我疯了,难道天问的少主也疯了吗?”
几句话将徐千里怼的哑口无言,到时杨谦道:“敢问少主,我们门主现在究竟在何处?”
小半仙道:“你们少主纠结在何处我并不知道,但我要恭喜你们的事,你们门主不仅活的很好,还得了鹓鶵。”
徐千里和杨谦闻言俱是一惊,徐千里斥道:“胡说八道。”
小半仙道:“怎么,许长老不知道这件事?难道那个小路在信中没有提及?”
莫言这时道:“此事千真万确。”
徐千里道:“你们一直在一起,谁知道是不是串通过了。”
这时小半仙冷冷一笑,笑的徐千里也愣了愣,随即恼羞成怒拍案而起道:“你笑什么?”
小半仙道:“我笑两位身为门中长老竟连这样的大事都不知道,像我们这等外人不知晓也就罢了,连外人都知道你们却还是被蒙在鼓里,这就有些可悲了。”
眼见徐千里就要和小半仙动手,杨谦道:“半仙少主,你也莫要挑拨离间,我们不能听小路片面之词,也不能任由你信口开河。”
说完转向莫言,道:“莫少主,既然如此,可否请莫少主为门主卜上一挂,我们也好有个方向。”
莫言苦笑:“很抱歉,我的占卜之术一直被一种力量压制,我无能为力。”
杨谦道:“这世上还有能压制莫少主之人?”
莫言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杨谦道:“那请两位将当日之事告知,我们也好做个判断。”
杨谦深知若是硬拼,他们占不到一点好处,接到书信后,他也有很多疑点,所以也不想真的将事情弄僵。
小半仙见杨谦还算能好好说话,就将当日之事全部告知,说完之后徐千里怒斥:“胡说八道,我们在门中这么多年,从未听过有什么秘密组织,这不过是你们用来狡辩的说辞。”
“前辈客气了,我不过是浪得虚名的少主罢了,实不值一提。”
小半仙此时自不想以此身份会客,对于徐杨二人的言语全然当成了耳边风,微微一笑,随口回了一句,人却依旧站在房门口不动,任凭二人污蔑栽赃。
不过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要想加罪于人,不愁找不到罪名,可以指随心所欲地诬陷人。
这说出来的话就好比泼出去的水,定下的罪抹不掉的痕。
“你们只听信一面之词就上门来问罪,我倒要问问,徐长老又怎么知道我说的只是狡辩,”这时半仙瑶突然走进来,一脸愤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