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南国,凤容若的临时住处。
凤容若将唐黛抱入房间内,才放下她,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疼的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庞,亲了亲她无血色的双唇,紧紧搂入怀中。
“丫头,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
凤容若将头抵在唐黛额上,喃喃的向唐黛道歉。师兄说得没错,是他太过自负,太过自信了,他在京城时就觉察到了异样,却是没有出手阻止这一切发生的可能!
“怎么能怪了你?你又不知道会有人刺杀我?怪也只能是怪我自己贪玩,一时失察,中了敌人的埋伏不自知,后又决策错误往回跑,才被狼咬了。”唐黛知道凤容若心里不好受,伸手抱了他的脖子,抬了头也亲了亲他的唇,安慰他。
“狼咬的地方还痛吗?让我看看,好不好?”凤容若怜惜的在唐黛的额头亲了一下,问她。
“都是疤痕,好丑的,不给看!”唐黛扭了扭身子,小脸一红,狼挠咬的地方都在背上,肩上这些地方,不好意思的找了借口。
“小丫头,你脑子想的啥呢?你是我的未婚妻,只等大婚便是我正式的妻子了,我还嫌你丑?让我看看,不然我不放心。”凤容若好笑的捏了捏唐黛玲珑的小鼻子,眼神却是坚定的看着她。
“这……好吧,都在肩上,背上……”唐黛见凤容若执着,只好答应了,脸红红的宽了外衣,背对着凤容若,让他看。
一旁跟来的白狐,却是跳到一边,用双爪捂了双眼,哎呀,好羞羞啊,美人在这美男面前脱衣服了,主子的那点心思是别想了!越想越羞的某狐掉转了屁股,背对着二人,红了狐脸,小心脏呯呯乱跳……
凤容若看着唐黛肩上,背上,入目惊心的抓痕,咬痕,有得深入至骨,当时的她,一个人独对着群狼时,该是有多无助,多害怕,这伤又有多痛啊……心似尖刀剜过,痛得一抽,眼内酸涩无比,从背后轻轻的搂住了她,头抵在唐黛后颈窝上,久久不语……
“凤容若,你怎么啦?”感觉到凤容若异样的唐黛出语问他。
唐黛未得到他的回答,只感觉到了凤容若抬起了头,轻轻的吻着他肩上,背上的伤痕处,极尽温柔,极尽心痛……他,定要让那些人付出惨痛的代价,为他的丫头报仇!
偷偷转了身的某狐,用双爪捂着眼,然后从爪缝隙里偷看,咦?没有它想像的那样啊?美男没有脱衣啊,咦?美男好像哭了,眼里有泪……他为什么看美人脱了衣服还哭啊,不应该是高兴吗?恩,估计是高兴得哭了!
凤容若不是某狐的主子,不知道它的心意,也不知道它此刻是这样小黄黄的想他的,若是知道了,估计得比他师兄还要残暴,挥手将某只一掌拍飞回他的师兄那,还给他。
凤容若平复了自己的情绪,从一旁拿了唐黛的外衣,给她披上。
“丫头,你今晚就在这歇息,你伤得太重,一下子恢复不了的,你得好好休养,来,到床上睡下,我去通知你哥哥,告诉他你回来了,他也很心急。”
凤容若将唐黛一个公主抱,抱起,放到自己床上,为她脱了鞋子,等她睡好,再为她盖了被,才匆匆的出了自己的卧室。
得到凤容若通知的郑国,几乎是一路飞奔的,跑到凤容若的卧室,一眼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唐黛,跑到床边,伸手抱住她,泪涮的流下……
“大哥……呜,呜,呜……”唐黛见大哥哭了,心里最后那点害怕宣泄而出,也抱着郑国哭了起来。
“妹妹,对不起,是大哥不好,大哥不该让你一个去草原!是大哥没保护好你,你骂大哥,打大哥……”
走到门边的凤容若,听了二人的哭声,眸中的眼神更加锋利,往外走去。
“楚陌!”
“世子,有何吩咐?”楚陌闪身出现在他的面前。
“事情有眉目了吗?是不是都皮松了,这点事查了这么久,还没个回复?”凤容若冰冷的语气,含着滔天的怒气。
“世子,我来正是要向你禀报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那批黑衣人是诛魂阁的一流杀手,吩咐他们动手的人,依然是我们的老对头,宫中的那位。”
“好,好,很好!接下来,做两件事。第一件,派了我们的人去边疆,将魏忠的头颅割下,拿回,送到宫中那人的宫殿中,我要让她也尝尝剜心割肺的痛楚!”
凤容若眼里闪着复仇的冷光,若草原上的头狼,盯住了自己的猎物,下一步就是将其撕碎吞腹。
“那第二件呢?”
“血洗诛魂阁!”
“世子,此事动静太大,虽说诛魂阁是江湖组织,但是会引起朝堂和皇上的注目的。”
“我自是想到了,这一次刺杀的事情,不管他们是受谁指使的,他们就是只替罪羊,将此事全部推到他们身上去,我会禀报了皇上带兵去剿匪。我要让他们一个个死无全尸!”
“那我们自己的人,要不要派去?”
“诛魂阁都是高手,当然是我们的人去,带兵剿匪只不过是应付朝堂和百姓眼神的幌子。”
“好,属下明白了!我这就去办。”
“先办第一件事,越快越好,在我回到京城时,我要看到那些人痛苦的嘴脸。”
“是,世子!”
吩咐完此事的凤容若,回到自己的房间,郑国和唐黛二人平静的坐在那,虽然二人的眼睛还是红红的,但是唐黛正在平静的告诉大哥她被狼袭击和被人救起的事。
“小将军,你去歇息吧,今天大家都早点休息,明天我们起程回京,丫头身上的伤刚好,不能走快,我们路上需得慢行。”
“好!”郑国听了,放心的回了自己的住处,自唐黛失踪以来,他身心俱疲,也需要好好的休息。
郑国走后,凤容若熄了灯火,搂着唐黛盖了被,闻着唐黛身上熟悉的体香,安心的闭了眼,沉沉的睡去,唐黛看凤容若很快就睡着了,知道他这段时间为了寻她,担心她,肯定是疲惫不堪,没有睡个好觉,拿了小手轻轻的摸了摸他的俊颜,闻着他身上的梅花清香,也闭上眼,安心的睡去。
第二天,大家便起程回京。由于唐黛身上的伤,凤容若害怕再次弄伤了,一路小心翼翼的呵护侍候着,影子,小蝶,小青因为唐黛的平安归来,也保住了性命,只是凤容若的那一掌打得不轻,三个人全都坐了马车,没法使了功力。
唐黛看着三人为了不但为了护她受了伤,还被凤容若惩罚受了伤,心中很是过意不去,替三人把了脉后,从自己的医箱里取了三粒红得透明的清风丸赠给三人,让他们吃了好好休养几天,又偷偷的背着人说了凤容若两句,让他以后不要为了她打了他们三人,他们三个人也不容易,那天那么多刺客,她一看就吓得逃了。
他们本人护卫还是有功的,若不是遇到狼群,她也会没事,所以不算是护卫无力。凤容若见小东西一张小嘴一张一合的,噼里啪啦一大堆在说他,都是他的不是,无奈的笑了笑,搂着她,用嘴又封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双唇,果真,这一封,世界安静了。
二人的小动作又被某只寸步不离的狐给撞上了,于是某美女狐又羞得拿了爪子捂住了两只狐眼,然后再从爪缝隙里偷看……恩,是只闷骚狐!
某闷骚狐却是不知道它的主子,那个冷脸妖孽男反应过来,他心牵挂的女人被师弟抢走了,还连带着那只不要脸的臭狐也跟着跑了后,气得在那发恨,定要抓了它回去,将它剥皮抽筋才解气。
只是后来黑衣美男劝了他的主子,说是睹物思人,狐在人情在,只要白狐跟着美人一日,美人就得一日承了他的恩情,美人就会记住他一日,男美的主子想了想,觉得属下所说很是正确,于是某闷骚狐才得以躲过一劫,免了剥皮抽筋之苦。
凤南国的北疆,毗邻凤北,人烟稀少,大漠飞沙走石,高原上有雪山,常年积雪,这里的气候,变化无穷,白日里地表温度能达到零上五十度,而夜晚却又能降至零下五十多度。
给人感觉就是从天堂到地狱,地狱再到天堂,当然天堂的滋味也不好受的,此天堂非彼天堂。北疆是没有原住居民的,唯有一座叫做天堂的城池,这城池里全是凤南国派往边界的驻军,还有就是犯了大罪被发配边疆在这里服苦役的人。
城池不大,以城门的中心轴为分界线,左边是驻军,右边是苦刑犯。被判发配边疆的原右相魏忠,就是被发配到在这天堂中来服苦役了,初到此地的魏相,享受习惯了荣华富贵,哪里受得住这种苦寒之地的气候,更别说做苦工了。
但因贤妃依然有宫中,二皇子也竖立不倒,虽然有人有心要他的命,但还是不敢的动了手,甚至是有些投机取巧之人,见了他的到来,仿佛是看到了一块大肥肉,两眼露了贪婪的光芒,想从他身上榨取些油水。
或是在他身上看到了某些希望,若是他有一朝一日凭着贤妃娘娘与二皇子,重新翻了身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所以,奉承者倒是来了一大把,这也让初到此地的魏忠得以捡了一条老命,苟延残喘的活下来,甚至是活得还是很滋润,虽然没有做右相时的风光,但也是比同到此地的其他犯人活得好了许多。
只是他这风光的小生活,却被他最寄予希望的女儿一手打破了,因为他的女儿又得罪了那不该得罪之人。是夜,在他来到这边疆的第一个年头未满的某个夜晚,月黑风高,寒风呼啸,野兽高叫,狼嚎虎啸……风吹扬起的沙土覆盖了天堂城池的街道,屋顶,墙角……所有的人都睡熟了,因为他们习惯了这里的一切。不远处,几条黑影冒着刺骨的寒冷和无情的风沙飞入了这座城池。
就在这平常又不平常的月黑风高夜,有人生,有人死,第二天一早,早早起来上工的犯人们却发现他们寄予了厚望的原魏相魏忠的床上,一滩鲜血,从床上流入到地下,而且,已经结了厚厚的一层血冰,红得惊心,白得刺眼……而鲜血流下的源头,是具没有头的尸体,血,就是无头的颈脖处流下来的,那里结了个碗口大的冰,也是红里夹着白,白里夹着红。
顿时几声尖叫,吓坏了这里的管事……众人纷纷议论,这魏相定是结仇结狠了,仇人才会用了这残暴的手段,让他死无全尸,去了地府也是做了无头鬼,若是永生找不到自己的头,就会永生得不到投胎,只能做一个孤魂野鬼,飘荡于九重天,十八层地府外,然后,魂飞魄散,三界再无他的痕迹。
不管北疆的天堂城池是如何的乱成一团,十五日后,从围场回来的唐黛一行在护卫的护送下,缓缓入了城门,仅八日的路程,因担心她的伤,生生的走了半个月,得到消息的王夫人早早的等在城门处,迎接她再次失而复得的心尖尖上的心肝宝贝。
此时,在王夫人抱着失而复得的小闺女高兴的痛哭时,宫中,贤妃的宫殿里却是鸡飞狗跳。
清晨,贤妃一如往常,在她的高床软枕上,懒懒的起了身,唤了贴身宫女进来侍候穿衣,洗漱,然后梳妆描眉,涂了诱人欲望的粉色红唇,眉心处还让人描了一朵桃花。
为何?因为昨天,皇上刚刚为她的皇儿,二皇子凤容烨赐了婚,未婚妻就是凤北国的小公主,她的皇儿离那张高高在上的,让万人景仰的龙椅又近了一步。而且,她的眼中钉,肉中刺,那个小贱人,被一云道长预言会挡了她皇儿帝位道路的女子,已经被狼撕碎吞入了腹,她能不高兴吗?
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看着铜镜中自己风情万种的眼眉,她得好好打扮打扮,陪着烨儿去谢了皇恩。金色步摇一动三晃,细腰扭得如弱柳扶风,富贵妖娆,雍容华贵,落落的大方的贤妃终于在侍候宫女的巧手下打扮好了,准备往凤千君那儿去,只是出宫时却发现宫里的那张大桌上,好像多了个东西。是个粗糙的大方盒子?
“那种乡野的东西,是哪个不要命的拿了来,放到那里的?”贤妃停了外行的脚步,皱了眉,高声喝问宫女。
一宫女深怕受到贤妃的打骂,颤抖着身子,瑟瑟缩缩的向前,走到粗笨的木盒前,伸了手揭开盒盖,往里一瞧,一双老眼正瞪眼看着她,一声惊恐的大叫声顿时响彻贤妃宫殿内外,那宫女大叫一声,脚一软,一屁股坐在殿内的地面上。
“搞什么鬼?是什么?”贤妃被这声惨叫吓得浑身一抖,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心生不悦,正要发了怒火,但想到一会儿要去谢恩,不宜现在打杀那宫女,才强忍了怒气,问了一声。
“人,人……人……人……”宫女浑身哆嗦着,说不出话来,人了半天也没说出人头二字。
看宫女这副熊样,贤妃也不再叫其他人上前去看,自己走到那木盒前,抬眼一看,一个熟悉无比的面容出现在她的眼前,不过,却是身体的十分之一,仅仅是,仅仅是面容而已,没有其他。
贤妃顿时瞪眼欲裂,一滴血泪从眼角流下,手上的七彩护甲尽数断裂,手心的鲜血也顺着手指一滴滴的滴落,浑身颤抖,上下牙齿打着架,刚刚涂的粉唇也被咬得一片血肉模糊,剜心割肺,心痛如绞……那里面赫然搁着痛宠她几十余年的老父亲,魏相的头颅,死相惊恐,眼珠凸出。
抖着身子的贤妃,一步步的走到殿中的榻子,坐下,才堪堪稳住了身子,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是他们,一定是他们!是他们为了给那小贱人报仇,远赴边疆杀了爹爹!他们知道了,诛魂阁的人是她吩咐的,他们用爹爹的头颅来警告她,他们的报复开始了。
“母妃,你准备好了吗?我们一起去向父皇谢恩。”二皇子凤容烨满脸笑意的带着一脸羞答答的轩辕至丽走进了贤妃的宫殿,冲着坐在榻上的贤妃问道。
“……”没人回应。
“母妃,你这是怎么了?啊,你脸上,手上,怎么全是血?母妃,你别吓儿臣。”凤容烨与轩辕至丽二人脸上的笑在看到贤妃的样子时,笑容凝结,惊声问。
“那,那……”
贤妃依然说不出话来,颤抖着双唇,再用颤抖的手指了指桌上的木盒。凤容烨一脸狐疑的走了上前去,是什么东西让母妃吓成这样?是谁拿来的?只是下一刻,他的反应却是不比贤妃更好,只不过是惊吓大于心伤。
几人堪堪定下神后,贤妃立即命人将那个看到盒中魏忠头颅的宫女找了个借口打杀了,所以,宫中除了她与凤容烨没人知道那木盒里是什么,其他宫人,包括轩辕至丽在内,虽然疑惑木盒里到底是什么,但是看了二人的模样,谁敢多嘴问一句,不想要小命差不多。
贤妃派人将魏忠的头颅,送回了魏府,又火速派了高手去了北疆将魏忠的身子接回京城,她不能让爹爹做了无头鬼,永世不得超生。
被这一吓的二人,也不谈去向凤千君谢恩,不过,凤千君也不在意,他本就不在意这二人,谢不谢恩,他就更不在意了。只是在十多日之后,当他得知罪臣魏忠死于发配的地方,而且死相凄惨,被人割了头颅后,才明白过来为何贤妃与二皇子凤容烨这些日子怎么突然变得反常。明白是明白过来了,他们不来禀报,他就装作不知,一个罪臣死了就死了,还要给他歌功颂德不成。
魏忠死的惨相,不但是吓到宫中的两人,也将魏府中的魏远平也是吓得不轻,在县城长大的他,更是明白了京城高门之间的斗争的残酷。有人刺杀了唐小妞,于是立即有人去了边界杀了爹爹。
只是,当几人还未在魏忠的死中恢复过来时,又有一条消息传了来,说是将军府被刺杀的郑月,郑家大小姐,被人从狼口中救了下来,养好了伤,活蹦乱跳的又回了京城,又恨又气的贤妃,心头滴了血,发誓一定要报了这不共戴天之仇。
她们这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诛魂阁损失了几十个一流高手,她的爹爹被杀死,可是对方却又活着回来了,让她怎么甘心?又怎么让爹爹死得其所?让爹爹死得有一点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