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赏令的取消,意味着再杀掉沧澜、林轻月等人已是毫无价值,起码,不会给亡命之徒带来利益,不会给杀手带来好处。
亡命之徒也好,独行杀手也罢,亦或是杀手组织,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是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之上。
有钱,不止是可以让鬼推磨,还可以让仙杀人。
可是没有利益可图,那行动的动机便荡然无存。
沧澜不再是仙域关注的焦点,人们将目光转向了隐士塔,很想清楚这些隐士们是不是不甘寂寞了。
毕竟,仙域平静的太久了,久到没有了乐趣可言。
虽然虚极仙帝与万古道尊打了几场小规模的战斗,互有胜负,但所有人都清楚,无论是虚极仙帝还是万古道尊都没有全面战争的准备,仙域的和平,将是这个时代长期不变的主题。
不过对于一些真正的高层而言,他们似乎看出了一些端倪,用他们的揣测与分析,看到了不一样的事态。当然,这些事与无数的仙域之人并没有什么关系,他们依旧自顾自的生活着,烦恼着自己的现实。
有人从事态之中看到了不安,有人看到了机遇,也有人看到了可能。
看到的结果,决定了行动的方向。
项北辰看到的是愤怒,是阴谋,是有人在操控。
虚极的命令更让项北辰感觉到不安,纵然一个帝国,哪怕是一个士兵被杀了,也应该举国之力,将杀手掐死,而不是拿什么大局来放过凶手!
“杀人啦!”
一声高昂的喊声穿破了夜空,传荡在伟业城中。
项三思出去了不一会,便匆匆返回,面色十分不自然地禀告道:“城主大人,阎王医馆死了十五个人,喊杀人的,是医馆的主人天长夜。他现在正在府尹外击鼓告案。”
“击鼓告案?”
笑如眨了眨眼,修士解决问题,什么时候走文人那一套了?天长夜到底再搞什么?
“他在告什么?”
项北辰皱眉问道。
项三思咬了咬牙,不敢看项北辰的目光,低下头说道:“他,他状告城主大人……”
“什么?”
这一次不要说项北辰了,就是笑如、松鹤子与明决也震惊起来。
整个永宁州都是项北辰说了算,何况是在项北辰最核心的伟业城,天长夜竟然去一个府尹状告比府尹官大几级的项北辰?
项北辰被突如起来的情报给震住了,追问道:“状告我?告我什么?”
项三思向后退了一步,说道:“据府尹李德正那边传来的消息,天长夜状告城主大人在医馆行凶杀人,李德正也没敢开门……”
“我杀人?”
项北辰被逗笑了,自己还没找这个家伙算账,他竟然来找自己的麻烦了。
笑如思索了下,对项三思说道:“告诉李德正,开门审案!”
项三思吃惊地看着笑如,目光转向项北辰,见项北辰没有说什么,便连忙走出大殿安排。
笑如拉着项北辰坐下,笑道:“医馆内死了人,无论如何都与天长夜脱不了干系,他是一个聪明人,不会不清楚伟业城谁说了算,但他还是这样做了,还是走官府的渠道。无论他在谋划什么,他都输定了,这是我们的机会!”
项北辰眯起眼,寒芒微露,说道:“你是想让官府给他定罪,然后将他控制在手心?”
笑如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他杀了人,若是毁尸灭迹,我们是没有办法的,毕竟他身后可能是隐士塔的人,我们不好直接抓他。但现在不一样了,让府尹出手,让证据走在光明之下,让所有人都清楚,是天长夜杀了人,那府尹定罪,隐士塔也无法说一句不是,到时候,一定天长夜受到威胁,隐藏在他身后的人很可能会出现,而我们,便可以看清楚,到底是谁在针对我们!”
项北辰冷笑了起来,说道:“他还真是走了一条取死之道啊,我很好奇,他到底想要什么!我听说慕容玄与慕容秀秀要去绝情宫,这是真的吗?”
笑如坐了下来,点了点头说道:“应该是真的,他们已经在寒星舰上了,正在渡过星空,估计不久之后便会到达大同洲。不过去绝情宫拜会的名单,却只有慕容玄的名字,并没有慕容秀秀。”
项北辰并没有在意这一点,毕竟那是大同洲的事,与永宁州无涉,看着笑如收拾起来的情报,担忧地问道:“隐士塔楚辞到了永宁州了吧?”
笑如挥了挥手,让松鹤子与明决退下,对项北辰说道:“来了,不过他并没有进入隐士塔,而是在梅花巷住了下来,这是一个不容易对付的人。”
项北辰凝重地点了点头。
隐士塔楚辞,善谋善武,是一个颇有能力的家伙,隐士塔派遣楚辞前来,不是来道歉的,而是来看戏的,甚至很可能会参与进来。
“密切关注,我要知道楚辞的一举一动。”
项北辰下了命令。
府尹大门外,叶长天双手握着鼓槌大力捶打着大鼓,没有想到仙域竟也有这东西。当然,这些大鼓最初的作用并不是用于击鼓鸣冤的,而是当做闹钟,喊里面的人起床办公的。
只不过现在是深夜,还没天亮,叶长天便打算喊人起床了,身后几个衙役不敢动弹,因为这个告状的家伙杀气很重,寻常的衙役对付个老百姓还可以,让他们对付修士,还是高看了他们。
仙域的治理体系很奇怪,以修士为主,各州以城主为首,负责修士力量的管理,是稳固大局的关键力量,而府尹则是州府内专门负责非修士管理的官员,他们是城主的下属,基本上不会处置修士事件。
可夜路走多了,今日是见了鬼了。
李德正在后堂脸色苍白,就差交代后事了。
一个修士竟然跑到府尹大门口喊冤,这不是要逼死人的节奏吗?听说这个家伙后台很可能是隐士塔,处置不好,项北辰会杀了自己,处置好了,隐士塔会杀了自己,这还有得活路吗?
以前隐士塔不杀人还好说,可现在项雷都没脑袋了,自己一个府尹算什么?
李德正不想开门审案啊,尤其是这个疯子竟然状告的是项北辰,城主府都成被告了,我怎么审?还能让被告站在堂下不成?
该死的,是修士你就用修士的方法来解决问题,别人杀你,你杀别人,没人追究你的过错,真有委屈,你去城主府直接和项北辰说去啊,找我做什么?
李德正感觉自己的生命力正在流失,很明显,这件事很可能会要了自己的命。
城主府的项三思直接来了,让李德正开门审案。
没有办法了,李德正穿戴整齐,下令升堂审案。
叶长天大摇大摆进入了大堂,两班衙役拄着齐眉水火棍,和世俗界也没什么差别,只不过其中一个打盹的衙役让叶长天眼神微微一眯,虽然那人看似慵懒,但叶长天清楚,那是一个真正的高手,很可能还是一个天仙级别的存在。
府尹衙门里可没有这样的高手。
叶长天露出了一抹笑意,看来项北辰还是参与了进来,这样也好,多个耳朵好办事。
“啪!”
李德正犹豫再三,终还是拍了下惊堂木,只不过声音并不大,看着毫无畏惧的叶长天,问道:“深更半夜鸣鼓,所为何事?”
叶长天拱了拱手,喊道:“府尹大人,有人杀人了,你难道不管吗?”
李德正询问道:“死者是修士还是百姓?”
“修士!”
“修士不归府衙,呃……”李德正看到了项三思那冰冷的眼神,连忙打了个冷颤,对叶长天喝道:“是你杀了人?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杀我修极帝国的人,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叶长天连连摆手,问道:“大人,你从哪里知道是我杀了人的?你不调查就诬陷我吗?虚极仙帝将官职交给你,便是让你如此睁着眼诬陷善良之人吗?你对得起你头上的乌纱,对得起虚极仙帝吗?好啊,虚极仙帝几番嘱托,要以民为重,要查明真相,还天地清明,你便是如此阳奉阴违?我看你是想造反吧?”
李德正连忙站了起来,哆嗦地喊道:“你胡说!李某对虚极仙帝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叶长天冷哼一声,喊道:“那你为什么不问真相,不去调查,不去走访,便断然认为是我杀了人?今日你诬陷我一人,明日你便可以诬陷十人,他日便是千人万人!李德正,你是不是想引起民变,让群众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好达到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没有!”
李德正连连擦冷汗,自己只不过是问了一句话,竟然扯上谋逆,民变,这家伙也太阴险了吧,这话若是传到虚极仙帝耳中,别说自己,就是整个家族也得玩完啊!
“那你还在等什么,抓捕犯人去啊!”
叶长天瞪着李德正,冷冷地说道。
“犯人?”李德正浑身一冷,咬牙问道:“谁是犯人?”
叶长天呵呵一笑,说道:“自然是城主项北辰啊,他在我的医馆里杀了人,不去抓他,抓谁?”
“胡说!”李德正拍了下桌子,瞪着叶长天喊道:“城主怎么可能杀人,怎么可能去你那里?你莫要诬陷城主大人!天长夜,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叶长天指了指门外的方向,说道:“府尹大人不去现场调查一番,先是说天某是凶手,现在又空口白牙说项北辰不是凶手,还真是厉害。孰是孰非,为何不现场调查一番?我可是被害者,你竟然为一个凶手开脱?”
李德正犹豫了下,看了看一旁的项三思,最后咬牙喊道:“带本官去现场!”
叶长天嘴角勾出了笑意,带李德正与一般衙役进入至了阎王医馆,后院之中,正躺着十五名死去的修士。李德正对一旁的项三思使了个眼色,项三思上前检查了一番尸体,对李德正回道:“大人,死者皆是一剑封喉,是高手剑客所为。”
李德正看着叶长天,问道:“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是项城主杀了人?”
叶长天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片,纸片上还有一些变黑的血迹,递给了李德正,说道:“这个证据,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