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一辆普通甚至有些简陋的马车往皇宫的门口驶入,可是没有人知道,这辆看着普通的马车,里面却都是价值千金的东西,就是那软枕都是用最好的丝线绣制而成。
“什么人,停下马车!”御林军拦下马车。
驾着马车的乃是夏圆,四年的时间夏圆和秋圆都学会了很多,不是当初那个在宫里只懂得伺候人的宫女。如今的她们,自强自立,照顾起安沫沫来,更是得心应手。
夏圆掀开头上的幕篱,她们已经离开皇宫多年,御林军也都换了一批一批,更何况,哪怕还是那御林军,她们这些年也改变了很多,更重要的是,她们还真的没有入宫的令牌,因为曾经不需要这些。
因为安沫沫想要给元皇等人一个惊喜,所以在信件里没有提到自己半分要回来的消息,造成了这样的尴尬。就是安沫沫自己,坐在马车里也不禁有些头疼。
“马车里坐的乃是郡主,郡主回宫了,还不让开!”夏圆对着御林军说道。虽然知道御林军是尽职尽责,但是时隔这么多年第一次回来就被阻拦,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荒缪!没有令牌不得入宫!”御林军说道。虽然京城里都知道安沫沫是出去养病养伤了,但是毕竟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曾经那个受宠的郡主,在众人的心里都淡忘了。
夏圆有些着急,安沫沫也知道这里御林军不过是责任,若是真的什么都不询问就放他们进去,那么安沫沫就真的要担忧了。安沫沫坐在那里,开口“秋圆,你去太子府一趟吧!”
此时,从皇宫里出来的魏少元原本正准备回府,但却看到皇宫门口停放的有些不合时宜的马车,突然停下脚步,定眼一看,就看到坐在马车上的夏圆。
魏少元对夏圆的印象不深,但是毕竟是伺候在安沫沫身边的宫女,魏少元仔细看去。他的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他的目光看着那辆一直都没有掀开的马车,脚步如同灌了铅一样。
在听到那日思夜想的声音,魏少元心里涌现出一股酸意。哪怕这声音比起四年前多了几分清丽,甚至失去了当初那份无法无天的娇嗔,但是这声音足以让魏少元所有的提防落下。——
“球球!”带着梗咽的声音响起,让时间都停下。
夏圆和秋圆站在马车外,目光十分的警惕,她们多么清楚这四年来安沫沫是如何辛苦的治伤。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魏少元,她们不想让安沫沫再次见到安沫沫。
御林军们更是愣住了,他们见到的魏少元都是冷漠的,甚至没有任何人气的。他们这些是属下曾经在私底下说过,魏少元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活人,如同行尸走肉一样。但此时的魏少元,面目都是温柔,这让他们有些怀疑魏少元是不是被人假扮了。
马车里,安沫沫脸颊上的笑容顿住,她当然知道自己回来会遇到魏少元,或者说,她回来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魏少元。可是,她已经计划好了两人相见的场景,唯独不是现在这样,让自己一点准备都没有。
马车里没有丝毫的动静,魏少元的脚步一步一步的走近马车,他的手还没有掀开马车帘,只见秋圆和夏圆就站了出来,拦住了魏少元“魏侯爷,还请自重!”
若是旁人,魏少元或许就直接动手了,可偏偏魏少元很清楚,安沫沫多么重视这两个宫女。更何况,当初他那样对待安沫沫,这两个宫女都看的清清楚楚,一时之间,魏少元的悔恨涌上心头,让他恨不得弯下腰。
“球球!”魏少元停下脚步,就这样看着马车,若是今日安沫沫不见他,他不会做出什么,他早做好了打算。可是,只要安沫沫回来了,他就不会放弃。
等了许久,只见马车帘被一只雪白的手拉着,魏少元看着那只手,曾经安沫沫的手红润的肉呼呼的,关节处还都是小肉窝,可是现在这只手瘦的可怕。
马车帘被掀开,走出一道身影,魏少元的目光带着不顾一切的执着看着安沫沫。他知道已经过去四年,安沫沫必定有变化,可是在亲眼看到安沫沫,他的心还是痛的揪着。
安沫沫穿着平日一身长裙,裙摆拖地一朵朵紫中泛银白的暗纹兰花勾勒,腰间束带勾勒出盈盈一握的腰身,外面披着件雪白斗篷。她的面容长开,露出婉约的气质来,曾经一张肉呼呼的脸颊此时消瘦的可怕,下巴更是尖尖。明明是暖和的天气,但是她穿着似乎要过冬日一般,似乎一阵风就可以将她的腰肢给折断。——
魏少元有些贪婪的看着安沫沫,看着安沫沫的容颜,看着安沫沫那双完全没有任何爱意的眸。他心疼安沫沫的瘦弱,他更喜欢当初的安沫沫,就如同一个四喜圆子一样可爱。
嗓子如同被堵住了一眼难受,明明有千言万语要对安沫沫说。可是当安沫沫真的站在他的眼前,他似乎什么都说不出,突然有些害怕,害怕看着安沫沫眼里对自己的那份陌生。
“魏侯爷!”安沫沫就站在那里,她的目光里不再有依恋,也没有如同曾经一般,看到魏少元就是满心的欢喜,甚至她脸颊上连一分惊喜和笑意都没有。
安沫沫的态度和动作,让魏少元的心沉入谷底。
但其实,安沫沫虽然心里真的是气急了魏少元,但是看着多年不见的魏少元,安沫沫的心里同样都是思念。但是,她的思念不足以让她原谅曾经魏少元的所作所为,她还生气呢。
四年的时间,魏少元也变了很多。魏少元身着一身黑色锦袍,他的面容恍若皎皎月华,黑发垂腰,墨黑长发用黑玉簪轻绾,整个人儿如同皑皑雪峰中的冰雪雕琢而成,眸子更如深不见底的漆黑幽潭。
“你,好些了吗?”魏少元说道,他的目光仔细的看着安沫沫的身体,他还记得四年前他抱着安沫沫的时候,安沫沫的骨头都是碎的,如今哪怕安沫沫站在那里,但他还是不能放心。
安沫沫露出笑意,可是众人都看的出来这个笑容很敷衍也很客气。安沫沫微微屈身行礼“多谢魏侯爷关心,本郡主很好,不知魏侯爷可否对这些御林军说清楚,本郡主的身份?”
魏少元心里痛的难受,他没有想到安沫沫对自己的态度会如此。她对自己没有怨恨,没有咒骂,甚至没有故意不理睬,但是这样将曾经对自己的不同变成普通,才更加让人难受。
其实,就在魏少元开口的时候,御林军已经相信了安沫沫的身份。虽然很多人都没有见过魏少元和安沫沫之间的爱恨情仇,但是流言却传了太多。
流言说,郡主痴恋魏侯爷,被伤透心后离开,魏侯爷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心意。而这么多年,魏少元没有娶妻,甚至经常往皇宫跑,都证实了这个流言。——
“这乃是郡主,还不放行!”魏少元开口,御林军连忙放行。其实他们心里也十分害怕,就怕安沫沫如同那些世家小姐一样跋扈,那他们怕是地位不保,好在安沫沫进了马车就离开了,倒是没有为难他们。
安沫沫那辆从外表上看着十分普通的马车就这样入宫,而魏少元就这样紧跟在马车身后,要知道马车哪怕行驶的不快速,但是步行的魏少元还是要运起轻功才可以跟上。
魏少元的目光就这样看着前面的马车,他的脚步不停,他知道自己这样真的很傻,可是他也真的是怕了,怕自己一眨眼的时间,安沫沫再次消失不见。
马车里,安沫沫当然知道魏少元就跟在马车身后。她捂着自己的心口,要知道刚刚自己故意露出的姿态就是故意的,可是看着魏少元失望的样子,安沫沫还是有些不舍。
安沫沫在自己不舍自己心疼的时候,就多想想,那几年魏少元是如何对自己的。更何况,安沫沫这具身子哪怕调养很久,但是神医也说过自己怕是不能和正常人一样寿终正寝,这,让安沫沫有些遗憾。
马车来到皇后宫里,皇后宫里伺候的人都是老人了,哪怕安沫沫现在改变了很多,甚至有些陌生,但是还是依稀可以看到曾经的模样,更何况她身后还跟着魏少元呢。
宫女太监等人都准备行礼,安沫沫悄悄的将食指放自己唇间,让很多宫人都心照不宣的露出笑意。安沫沫蹑手蹑脚的往皇后宫殿走去,却没有看到,身后的魏少元目光是那样的温柔带着缱绻。
看着安沫沫有些调皮恶作剧的样子,魏少元的记忆回到四年前,那个时候的安沫沫就是这样,不时的就给自己一个惊喜,会在自己身后想要吓自己,虽然从未成功过。
元后的宫里很安静,和安沫沫离开的时候几乎没有怎么改变过,这个时候从宫殿里走出来元后身边的嬷嬷,看到安沫沫差点没有尖叫出声,好在夏圆上前就捂住了嬷嬷的嘴巴。
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安沫沫就看到坐在那里的元后。比起自己离开的时候,元后似乎也老了那么一丁点,但是还是那样的美丽雍容,她的手中拿着的可不就是自己的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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