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杨靖得知这个噩耗时,也是有点傻眼,许久说不出话来。
“科尔,你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你一定有办法帮助薇薇安的对不对?我知道你,我了解你,我从十三年前就跟着你,所以这次你一定要帮帮我,帮我留下薇薇安......”
从杨靖的表情中,老迈克看出了一些什么,但他还是苦苦哀求杨靖。在这个时候,杨靖几乎就是他唯一的精神支柱了。
尤其是这些年来这个比自己小了将近二十岁的人是那么的神奇,从区区三千万美元起家,用了十三年的时间就把这三千万美元翻了一万多倍,也把一个小小的恶龙基金发展成为了全世界最庞大也是最恐怖的基金。
这样一个近乎于无所不能的老板,又怎么会治疗不了薇薇安呢?
“嘿,迈克,你先镇定一下。”杨靖回过神来,拍了拍老迈的肩膀轻声说道,“你能给我说说薇薇安的情况吗?我需要从头到尾的了解一下,这样才能想办法来解决问题。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是没有办法帮你的。”
杨靖的话顿时就让老迈克的双眼再次亮了起来,他紧紧抓住杨靖的手,用一种无比渴求的语气的问道:“科尔,你真的能够挽救薇薇安的性命?”
杨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的针灸术能不能彻底治疗这种绝症,所以他现在不敢给老迈克任何保证。
这个时候下保证绝对是一种极为错误的做法,一旦要是下了保证而完不成,那对于老迈克的打击简直就是致命的。杨靖可不想自己这个得力的助手因为一个小小的保证而和自己离心离德。
“迈克,我现在对于薇薇安的情况并不了解,所以我需要你给我说一下。迈克,你这个时候不应该是这样的,因为你要想挽救薇薇安,你首先就不能慌乱。连你都没有底气去挽救薇薇安了,难道你还能指望别人吗?所以,你现在最需要做的是首先你自己要振作起来,这样你才能有足够的力量去拯救你的薇薇安。”
老迈克深吸了一口气,咬了咬腮帮子,这才重重的点了点头,重新抬起了头。
“科尔,薇薇安上个月月初的时候觉得身体有点不太舒服,所以就去了医院做检查,结果医生给出的结果是费城染色体阳性的慢性髓性白血病。医生说,薇薇安的这种病是处在慢性期,还不到转化期,但根据检查的结果来看,薇薇安虽然是在慢性期初期就发现了这种病,但如果没有特效控制手法也药物的话,他最多再有两年的时间就要进入到转化期。到了那个时候,就几乎已经是无救了。”
老迈克的语气虽然非常的悲痛,但这番话说的却是条理清晰,看得出来,他现在已经开始在努力振作了。
杨靖问道:“那么,你申请骨髓配型了吗?”
这种病要想彻底根治,骨髓移植是最好的办法。当然,如果老迈克和薇薇安能够再生一个孩子的话,采取脐血中的干细胞进行治疗要比骨髓移植效果还要好,但以老迈克和薇薇安的岁数,显然是不可能再生孩子了,薇薇安都已经绝经了,更别说她的身体也不允许再生孩子了。
所以,骨髓移植就是目前来讲最好的医疗手段了。
但同样,哪怕是在美国,骨髓移植也不是想移植就移植的,骨髓配型即便是在美国也是很难的。一两年配不上型一点都不稀罕。
“嗯,我申请了,不过恐怕希望不大。”老迈克心情沉重的说道。“骨髓配型是要看运气的,配不上是正常的,只有很少人才能找到合适的骨髓进行移植。抱歉,科尔,我刚才说要辞职就是担心找不到合适的骨髓,那样的话,我只能陪在薇薇安的身边陪她走完人生的最后一段路。”
杨靖拍了拍老迈的手背说道:“迈克,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换做是我,我也会这么做的。那么,现在薇薇安只是在进行药物治疗吗?”
“嗯,她现在主要是用马利兰片来控制,但那种药毒副作用很大,薇薇安这段时间过的很辛苦。”
“马利兰片?”杨靖微微迟疑了一下,随即就意识到这种药物在华夏还有另外一个名字,那就是白消安片,在瑞士诺华药业把格列卫研发出来之前,这种药物还有硫酸羟脲是控制白血病最好的药物。
不过这两种药物的毒副作用很大,治疗效果也远远不如后世那大名鼎鼎的格列卫。
因为杨靖去年看过那部《我不是药神》,而且很受感动,所以他当时特意查询了一下有关于电影中“格列宁”那款药物的来源,他对现实中的抗白血病神药格列卫了解的很清楚。
只是现在格列卫的研发虽然已经有了眉目,可也仅仅是只有眉目而已,距离真正的格列卫进行第一次人体试验,还有六年的时间呢。
而且,在这个时间段,即便是诺华药业也还没有成立,要到1996年,瑞士制药公司Ciba-Geigy与Sandoz才会合并成为诺华公司。但是很显然,如果没有特效控制药物格列卫,薇薇安是很难坚持两三年的时间的。
可要想一下子把格列卫开发出来,那显然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本身格列卫的研发就经过了一个漫长而曲折的道路。
从发现白血病开始,人类就一直在和这种不治之症进行抗争。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主流学术界普遍认为“病毒是引起肿瘤的主要原因”。而这时宾西法尼亚大学肿瘤研究所的诺威尔和亨格福德就开始做一项“离经叛道”的事情,他们正试图在肿瘤细胞中寻找遗传物质的改变。
而在1973年,芝加哥大学的女博士珍妮特.罗利博士也加入到了这项研究中来。
直到八十年代,随着癌基因研究的兴起,新西兰科学家安妮丽丝博士发现了人与小鼠白血病病毒的一段同源基因序列C-ABL,是从9号染色体易位到了22号染色体长臂上,这一结论表明C-ABL的易位导致了CML的发生。
从1960年诺威尔博士发现费城染色体,到1973年珍妮特.罗利博士明确费城染色体为染色体易位所致,最后到1982年安妮丽丝博士发现癌基因C-ABL易位后与BCR融合使酪氨酸激酶持续激活,最终导致了CML的发生,前后共经历了22年。
白血病的发病原因找到了,可是要想针对这种病理找出解决的方法,这其中又经过了将近二十年的时间。
1993年,年仅38岁的布莱恩.德鲁克来到了位于波特兰的俄勒冈卫生科学大学进行CML的科学研究。在此期间,德鲁克和他在波士顿的同事,利用专门设计的抗体,开发出了一种测定BCR-ABL酶活性的新方法。这种方法堪称是评估慢性粒细胞白血病潜在疗法的无价工具。在找到这种方法的同时,德鲁克还必须同其他研究中心的竞争者展开竞争,率先找到这样一种药物——它可以使关键酶失活来抑制癌症,以及让剩下的健康组织得以幸存下来。
而瑞士制药公司Ciba-Geigy的生物化学家尼克.莱登是德鲁克的老相识。尼克打电话给德鲁克,告诉德鲁克,他们公司有德鲁克想找的东西。
这种药物被称之为STI571,也就是格列卫在研发期间的名称。虽然它是Ciba-Geigy公司的化学家在寻找一种新型抗炎症药物时偶然合成出来的,但通过体外实验,研究者发现STI571能够抑制酶的活性。不过,他们并不确定该如何利用这种化合物。
也就是说,在这种关键的时刻,Ciba-Geigy拥有一种关键酶,而德鲁克则掌握如何利用这种关键酶的办法。两者一相遇,那就是干柴遇到了烈火,立刻就产生了剧烈的化学反应。
1993年8月,德鲁克收到了来自瑞士的第一批液态STI571样品和其他候选化合物。他利用自己辅助开发出的酶检测技术,证实了STI571能够对BCR-ABL酶起到强力抑制作用。
但虽然在实验室中进行的实验很成功,可在动物身上做实验的效果却是不如人意。
不过到了1997年,德鲁克还是与来自波特兰和瑞士的合作者共同发表了大量的相关论文。他相信化合物STI571已经做好了人体试验的准备了。但这个时候的诺华公司却不同意进行人体实验因为在之前进行的动物实验中,总是无法解决以静脉形式接受给药的狗会在导管末端出现血凝块的现象,而且在为狗注入较大剂量时,这些动物会表现出肝损伤的迹象。
在这种情况无法解决的前提下,诺华公司甚至曾建议彻底抛弃这个项目。
不过诺华公司的退却却并没有让德鲁克退却,毕竟,化疗也会对犬科的机体会产生破坏性。于是他绕过了诺华公司,直接向美国食品与药品管理局(FDA)进行了申报。到了1998年6月,在获得FDA的批准许可之后,德鲁克利用STI571对一位患有慢性粒细胞白血病的六十八岁俄勒冈男子进行治疗。
临床治疗的效果自然是没问题的,之前在犬类动物身上做实验出现的那些副作用也没有了,可以说这第一次临床试验取得了圆满的成功。
而随着越来越多的白血病患者自愿加入到了临床实验中来,这种药物果然取得了更好的疗效。所以在2001年,诺华公司将新药申请报告递交给了FDA,结果在两个半月之内就获得了批准——这是迄今为止FDA历史上速度最快的一次药物审核。也是为数不多的仅通过了I期临床,就以“绿色通道”形式直接获批的临床一线新药。
2001年5月,美国政府宣布这种新药——诺华公司在北美市场定名为格列卫(Gleevec),在欧洲定名为Glivec——将会用于治疗慢性粒细胞白血病患者。
这就是格列卫产生的整个过程,前后一共经历了将近半个世纪的时间,而其中的总研究经费更是超过了五十亿美元!
这款药物确实是治疗白血病的最好药物,后世很多白血病患者在使用了这种药物之后,哪怕不进行骨髓移植,普遍也能存活五六年之久,有些患者甚至可以存活十年、二十年以上。
当然,这种药物的价格也是很贵的。最起码在华夏,这种药物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吃得起的。
《我不是药神》,可就是以这款药物在华夏引发的各种事情为蓝本拍摄出来的。
只是,现在在这个时代,格列卫还没有研发出来啊......
PS:鞠躬感谢“小鱼儿62”、“非常懒的鱼”100的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