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胜己没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好运。
当顾缨拿出一张照片时,他惊呆了。
他愣了好久,才发现是一张颜恺正面远距离照片,好像是最近拍的。
徐歧贞虽然拒绝了他,仍是没想过让他丢了面子,也没想过让他朋友丢了事业。
陈胜己就确定,徐歧贞是个嘴硬心软的人。
“你可以对别人说,这是我拍的,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但你不能说是岐贞姐。”顾缨复述徐歧贞的话,“而且,这是最后一次。”
陈胜己拿到了照片,百感交集。
“谢谢你,也谢谢颜太太!”他很感动。
顾缨继续道:“岐贞姐姐让我告诉你,别人不能来新加坡,但是你可以去日本。既然是危险的事,为什么不主动去解决,非要把把柄留在别人手里?”
顿了下,顾缨看向了陈胜己,指了指他手里的照片,“岐贞姐还说,这个是筹码。一旦没了这个筹码,你以后就更难处理此事了。”
陈胜己愣了很久。
他突然问顾缨:“我是不是有点蠢?”
这件事从头到尾,他的想法都很狭隘,他好像钻入了死胡同。
顾缨则道:“我也不知道,一般都是别人说我蠢。这个是岐贞姐给你的,想法也是岐贞姐的,如果那席话让你觉得自己蠢,那可能吧。”
陈胜己笑了笑。
他发现,智商不怎么高、和他一样的普通女孩子,其实挺好的,相处起来轻松愉快。
他在顾缨面前,要比在山本静面前自在很多。
“谢谢。”陈胜己再次道。
顾缨准备下车。
陈胜己却突然道:“顾小姐,等我从日本回来,我能约你吃饭或者看电影吗?”
“你不是约好了吗?”
“不,我的意思是咱们俩我约你看电影,你会赏脸吗?”陈胜己问。
他说完这句话,自己的脸不由自主红了。
他原本就很白皙,这么一红,整个人都窘迫了起来。
顾缨看懂了。
她很诧异的想,这个人居然想要追求她。
一般的男孩子,都是会给阮兰芷献殷勤,陈胜己明明是认识她和阮兰芷的,怎么会不想追阮兰芷而是她?
“额”顾缨犹豫了再三,“这个怕是不行。”
陈胜己的脸一下子有点僵。
他很尴尬:“我是不太理想,对吧?”
“不是,是因为兰芷,她对你有好感。如果我和你约会,她会把我赶出去的。你知道,我是没有娘家的,跟着我哥哥在阮家混日子。”顾缨道。
陈胜己心中没由来一软,有点心疼。
他想起有人说过,男人会对自己心爱的女孩子产生保护欲。
顾缨随便的一句话,他突然很想保护她,让她有个依靠,而不是担心被人赶走。
“我没看中她。”陈胜己道,“我也会表明自己的立场。”
顾缨又犹豫了下,还是道:“不行的。”
“为什么?”
“我姐夫肯定会笑话的,他会说你是小白脸。”顾缨想起了那个嘴贱的司行霈,摇摇头,她不想被司行霈嘲笑。
陈胜己当胸中了一箭,差点吐血。
顾缨下了车,让他回去了,以后可以约兰芷,不要约她。
而徐歧贞回到了家里,也把这件事告诉了颜子清。
“你不要生气。”徐歧贞道,“我不是可怜她,而是可怜陈胜己,他真有点吓坏了。”
颜子清脸色非常难看:“吓坏了就别舞弊!他和他同学都是自找,活该被拉出来鞭尸!还有山本静,她一次得逞,就会有下次,你不该这么心软。”
徐歧贞轻轻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她轻声道:“我之所以心软,还有个原因,就是她生了颜恺。怀胎九个月,是没有原罪的。”
颜子清不言语。
徐歧贞道:“不要生气好吗?”
“要给陈胜己一点教训。”颜子清冷冷道。
徐歧贞笑道:“这个我同意,他的确是没吃到苦头。”
颜子清就伸手,搂住了她。
两个人一番缠绵,颜子清的情绪也发泄了七八成。
他跟徐歧贞道:“我会派人给山本静传个口信,让她不要再骚扰我们,否则山本家的船别想经过新加坡。他们家在印度是有生意的,断了这条航线,她也是要伤筋动骨。”
徐歧贞点点头,随便颜子清怎么去跟山本静商量,只要不打扰她的生活即可。
颜子清的威胁电报,当天就到了日本。过了几天,陈胜己也去了。
徐歧贞觉得过日子就是这样,起起伏伏的,总会有点麻烦,不是大的就是小的,她也把它们当做生活常态,并未因此而不开心。
一转眼就到了七月,这天徐歧贞晚上做完了生意,就在画室里画画,让掌柜和伙计们都下班走了。
她画完就到了晚上九点半。
街上还是很热闹。
突然,隔壁的西餐厅门口聚集了很多人,他们好像是要找个说法。
徐歧贞隔着玻璃门听了一会儿,原来是有个中年人吃西餐厅的东西拉肚子,拉了半个多月去世了。
家属召集了一大批人,非要西餐厅赔钱。
徐歧贞觉得这是讹诈。
西餐厅的人也这么觉得:“如果是当天死了,那才是食物中毒。半个月拉肚子,明明就是其他病,导致拉肚子的食物太多了。”
这句话,好像激怒了家属,两边吵了起来。
吵了几句之后,不知是哪一方先动手了。
徐歧贞立马反锁了店门。
她心里特别不舒服,外面打斗的声音越来越激烈。后来,家属又叫了其他人,不成想居然还有人挤不进去,就砸徐歧贞的店门。
“有个女人!”有人看到了她,然后就拼命砸她店里的玻璃。
徐歧贞对这一变故目瞪口呆,心想我做错了什么?
她急忙躲到了柜台下面。
外面的砸门声,屋子里的黑暗,让她眼前一阵阵发晕。
她仓促中抓到了柜台上的电话。
电话拨通了,她好像浑身出汗,稀里糊涂说了句什么。
良久之后,街上逐渐安静了,有人轻轻将她抱了起来。
她借助街上路灯照进来的光,看到了颜子清的脸,心想:“哦,我是打电话给他了。”
然而,她好像从来没记住过家里的电话,怎么会打给他的?
这些她都不愿意去想,死死搂住了他的脖子。
回到了颜家之后,她洗了澡喝了点汤,才对颜子清道:“我们以前在船上遇到过一次风浪,当时我在船舱里,特别害怕”
那次给她留下了很深的阴影。
后来,当她一个人在密闭空间,外面有非常严重的危险,而且她觉得自己逃脱不了的时候,她就会无缘无故的浑身出汗、脱力、意识模糊。“这不是病,是一种恐惧心理。”她对颜子清道,“我不是疯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