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棋的心足有天地宽。
她一直觉得,像范大人这样的神人,能拿下实属不易。
胜利岂有随手可摘的?
他拒绝她,情理之中,她丝毫不觉得难过,反而他要是真答应了,她大概会无所适从。
且范大人愿意陪她去参加安妮的婚礼!
颜棋张罗着要添置新衣。
颜家的女孩儿,四季衣裳都是徐歧贞负责办置的。他们家会找最好的裁缝铺子,用时下流行的款式和面料,一套衣裳值普通人三月薪水。
每一季,徐歧贞都是给孩子们置办十二套。平常有什么重要事,需得重新添置时,她们姊妹都会找徐歧贞。
“妈咪,我要做粉红色的礼服,不能抢安妮的风头。”颜棋道,“范大人不知有衣裳没有,要不然让他过来一起做。”
徐歧贞听在耳朵里,有点担忧:“你和范先生一起去?”
“是啊。”颜棋道,“怎么,不能一起去吗?”
徐歧贞不知如何启齿。
她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只是道:“跟范先生说了吧?”
“说了。”
“那你问问他,可要做礼服。”徐歧贞很好脾气。
颜棋说好,转身去打电话。
她一走,徐歧贞也给儿媳妇陈素商打了个电话。
“你们年轻人,能聊得来。有些话,我来告诉棋棋,太重了,还是你们说。”徐歧贞道,“既然范先生没这个意思,给棋棋提个醒,别让她到时候失望。”
陈素商点头:“我知道了,妈妈,我会跟她聊。”
她挂了电话。
颜恺正在收拾行囊,打算过了年去马尼拉,陈素商把这件事告诉了他。
他略微蹙眉:“我来和棋棋说。你说话太温柔了,她听不懂。”
徐歧贞是母亲,有些话不太方便说,毕竟站在家长的立场上;而陈素商只是嫂子,隔了一层,远不及兄妹之间亲密。
“那你也要委婉一点。”陈素商道。
颜恺点头。
颜棋问了范甬之,得知他没有礼服,就要了他的尺寸,高高兴兴同母亲去做衣裳了。
到了周末,她准备约范甬之出去玩,颜恺打电话给她。
颜棋是要去那边的,索性先到了她哥哥家。
嫂子和侄儿不在家。
他们兄妹没有在客厅坐,而是被叫到了颜恺书房。
颜棋心中微讶。
她哥哥太过于慎重其事了。
“棋棋,你跟范甬之,还是少来往。”颜恺直接告诉妹妹。
“凭什么?”
“我们聊了一次,他无心与你结婚。”颜恺道,“你总不能和他这样耗着。”
他打算用猛药。
不成想,颜棋听到这么令人绝望的话,神色丝毫不变:“我知道啊。”
颜恺错愕:“你知道?”
“对啊,范大人告诉了我。”颜棋道,“再说了,我们天天一起玩,为什么要结婚?”
“你也不想结婚?”颜恺问。
“我想。”
颜恺:“”
“但是,如果范大人不想,那就不结,有什么关系?再说了,现在不想结,将来未必不想。哥哥,你当时也很不想和大嫂结婚的,现在过得不幸福吗?”颜棋问。
颜恺:“”
他有备而来,却被打个措手不及,一时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原地呆了半晌,还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早知这货如此难对付,还是应让素商出面。
素商能搞定一切妖魔鬼怪!
然而,颜棋的话也有道理。
再说了,范甬之很明显对颜棋一片痴心。他那番说辞,许是有什么不能对外人道的苦衷。
“随便你吧。”颜恺道,“不过,父母都知道了。”
“他们怎么会知道?”
“我告诉的。”
“哥哥你真是大嘴巴!”颜棋恨不能打人,“你诋毁我的范大人,我不饶你的,你等着,我要去跟嫂子告状。把你从前和苏曼洛的种种,再说一遍。”
颜恺立马拉住了她。
一般人做不出这么缺德事,但颜棋很不一般。
“说什么苏曼洛,她人都死了,你不敬死者,当心她半夜找你。”颜恺低声恐吓她,“好了好了,我以后离你的范大人远远的,行不行?”
颜棋笑起来。
她笑得很甜,心无芥蒂。要是其他女孩子,遇到这等挫折,不知哭成什么样子。
颜恺突然觉得,傻就傻吧,人生难得糊涂。
颜棋欢欢喜喜去找范甬之了。
他们俩,一个没心没肺,一个面无表情,所有的事都被压下,两人一切如旧,照样到处吃喝玩乐。
颜棋还问范甬之:“这次回家是做什么?”
“一点小事。”
“下次回伦敦,记得带上我,我要去看宁安和灵儿。你知道吗,宁安谈了个女朋友。”颜棋兴致勃勃。
“哦。”
“你猜猜是哪一国的人。”
“猜不出来。”
“是日本人。”颜棋笑,“我姑父怕是要气死了,他很讨厌日本人的。日本人围攻新加坡,也不过是前几年的事,宁安那小鬼忘本。”
“你怎么知道?”
“灵儿给我写信八卦的。”颜棋道,“我离开伦敦的时候,跟她约好了,要一年两封信的。”
范甬之记得司宁安。
他年纪不大,长得特别漂亮,身材又修长挺拔,一入学校就收获了无数男男女女的好感。
“他没和灵儿在一起?”范甬之随意问。
颜棋诧异:“兄妹俩,怎么在一起?宁安和灵儿,就好像我和我哥哥一样。”
范甬之颔首,不再说什么。
与颜棋相处,话题永远不缺,吃喝玩乐也永远不烦。
这种虚假的繁荣,将来会走向何方,范甬之不敢想,他也很少去想。
他像是喝醉了,只贪图眼前的一切。
又过了几天,范甬之的分行要跟菲律宾的马尼拉接洽一笔生意,他需要出去一趟。
颜棋听说了,非常想去。
她总惦记着去马尼拉,没有去成,因为哥哥和父母都说马尼拉不安全,不准她去。
“范大人,你能不能带上我?”颜棋央求,“我绝不捣乱,我发誓!”
“好。”范甬之道。
他素来对颜棋言听计从。
“你打算怎么去?”颜棋又问他,“坐飞机吗?”
“嗯。”
“要不要用我哥哥的飞机?”
范甬之:“我自己有。”
颜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