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南部,血染之地,
狼群肆意,红叶纷飞。
这里便是属于南宫家的势力范围,亦是整个边境,兽潮最为频繁的地方。
南宫家内堂,灯光昏暗。
此时,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座躺在摇椅上,静静摇晃着椅子,目光看着前方。
木错之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异常刺耳。
这时,一个头发枯黄的老人轻手轻脚的走进房间,恭敬的站在老妇人身侧。
“老祖宗,你已经在这儿坐了三天三夜了,还请多多保重身体啊。你可是南宫家的天,你要是撑不住,南宫家的天恐怕真要垮了,就算寒烟小姐泉下有知,也不希望老祖宗如此糟践自己吧。”
听到老人的话,老妇人手指微微颤了颤,缓缓站起身来。
南宫世代镇守边境苍原,杀孽深重,男丁稀薄,因此南宫基本上都是女子持家。
身为南宫家的老祖宗,南宫寻一身修为已入神海之境,别说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就算是三年如此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问题是,南宫寻因为南宫寒烟之死,情绪变得异常低落。而她是南宫家的擎天支柱,她的的情绪,已经影响到南宫家的其他人。
这位老人乃是南宫家的大管家,侍奉了南宫家四代主母,他担心老祖宗继续这样下去,整个南宫家会一蹶不振,自然万分忧虑。
“外面现在如何了?”
听到老祖宗询问,老管家连忙回话道:“外面没有什么大的变故,就是长房和三房闹得比较凶,其他几分都在看着……”
“看着?看热闹吗?哼哼!”
南宫寻寒声道:“这些小崽子们,成天只知道争权夺利,要不是他们言传身教的熏陶,烟儿何至于变成今天这副模样,机关算尽太聪明,结果却惹上乱逆凶徒,最后落得如此下场!”
“老祖宗这话却是气话啊!”
大管家苦笑着道:“天子家尚且骨肉相残,身在权势之家,争权夺利本是平常。寒烟小姐一向聪慧过人,这次遇难不过是一时错估了形式罢了,谁能想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野小子,居然能够轻易斩灭九星强者,力敌仙道大能。”
“是啊!一时之错,误了性命……”
南宫寻情绪忽又低落,转而道:“大帅呢?他现在又在做什么?”
“大帅撤回了兵力,暂时没有轻举妄动。”
“没有?是不敢吧!真是个没用的东西,自己女儿死了,他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南宫寻狠狠拍了拍手边的椅柄,将其拍成粉末。
大管家连忙劝解道:“老祖宗息怒,大帅有大帅的顾虑,如果为了一己私仇妄动兵戈,朝中大臣会怎么想?皇帝会怎么想?更何况,这次的事情可是连圣地都牵连进去了,圣地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哼!”
南宫寻面如寒霜道:“南宫有南宫的骄傲,我南宫家的血仇,自然要南宫家亲自解决。”
“那老祖宗有何打算?”
大管家脸上皱纹挤成一团:“那个叫云凡的乱逆非同一般,即便老祖宗亲自出手,恐怕也没有多少胜算,如果老祖宗有个三长两短,南宫家必然会陷入四分五裂的局面……”
“够了!”
南宫寻挥手打断了对方的话。冷淡道:“圣地长老也有三六九等之分,我一人之力或许拿不住那个乱逆贼子,不过有人可以……”
顿了顿,南宫寻转身朝着屋外走去:“老身出去一趟,你帮老身好好看着那些个不成气的家伙。”
声音飘远,大管家怔在原地,长长一声叹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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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境另一头,有城名樊。
这是樊家先祖亲手督建的边城,亦是樊家的根基所在。
大帅府中,警备森严。
如今樊重独自躺在软床之上,浑身上下被布条包裹的严严实实,气息十分虚弱。
“卢师兄?你……你怎么在这儿?”
樊重睁开双眼,只见一个身着劲装的短发汉子坐在自己旁边。
“樊师弟,你实在是糊涂啊!”卢师兄叹息着摇了摇头道:“如果这次不是我路过边境顺便来看看你,你这身功夫恐怕就全废了。”
“……”
樊重面露苦涩,却没有为自己辩解。
“你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这次你们樊家做事太不地道了……”
卢师兄见樊重这个样子,也不再过多的刺激对方,语气缓和道:“不过我也明白其实非你本意,身在这样的家世,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只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去找云凡的麻烦。”
“什么!?”
樊重情绪激动,身子猛的一撑,伤口传来阵阵裂痛:“杨师兄!?杨师兄也在边境?!那个云凡是杨师兄看中的人?!”
卢师兄点了点头道:“杨师兄去了禁断山脉另有任务,我这次过来便是为了协助他的。而那云凡不仅是少年宗师,更是被杨师兄看中,想要引入我们禁仙谷的种子,你虽然不是禁仙谷的内门弟子,可有这么一层身份在,将来你让杨师兄如何面对人家?”
“对……对不起卢师兄。”
樊重惭愧的底下了头,他可以蛮横,可以傲气,但是对于禁仙谷的几位师兄,他却是打心底里敬重,尤其是禁仙谷的第一传人杨笑天。
卢师兄笑着道:“以那云凡如此重的杀心,你能活着回来真是万幸。”
“他是一个真正的武者……”
樊重回忆当时的情形,眼中仍带着几分惧意:“或许是看在同为武者的份上,才放我一马吧!”
卢师兄又是叹了口气道:“武道的精神意志容不得半点曲折,你身上的羁绊太多太重,恐怕今后很难更进一步了,实在可惜啊!”
听着卢师兄的惋惜,樊重木然道:“既然我选择了樊家,就不该后悔。从今以后我会长留边境之地,镇守一方,好好磨砺自己的武道意志,争名夺利之事……这么多年,我也累了。”
“你能这么想最好,说不定今后还有希望。”
卢师兄拍了拍樊重肩膀,安抚道:“你现在状态不好,还需要多加休息。此间事了,我也该上路了。”
“师兄还回来看看吗?”
对于樊重的挽留,卢师兄轻轻摇了摇头,此去路途凶险,若是有缘,自会再见。
话音未落,人已走远,唯有樊重静静沉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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